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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装逼者掌握话语权,是否也会出现量化的装逼指标,是否也会有僵化空洞但却极其正确的装逼仪式,是否也会冗余无用但却庞大的装逼组织。恐怕也是会的。——装逼者语录。
开拓者他们五个人真的就这么回道观了,留下四个监视者面面相觑。总不能真的把同僚丢下这里不管,商量了片刻,都觉得至少把人救下来。树上那个还在倒吊着,这时间长了得脑充血啊。
四个人小心翼翼,两个人拿着手机照明,两个摸索着的解除机关。手边没什么工具,麻绳似乎打得是死结,树木一晃,一阵阵水滴砸落下来,仿佛又下起了雨。
“不行啊,搞不掉。”有人擦了一把汗,但手上脸上都是水,越擦越湿。
“没有工具吗?比如剪指甲刀什么的?”
“没用,”有人提议,“要不我回道观借工具去?”
“你单独行动,要是遭遇凶手怎么办?”
“实话说,我们现在只有四个人,就算遭遇凶手,只能一齐躺下。”
“不要这么悲观,”乐观者开口,“往好处想想,如果凶手很容易对付我们,那我们早躺下了。而我们至今没躺下,说明我们很难对付。”
“不管怎么说,人总要救,”理性者开口,“我们一起回去借工具,再一起回来。”
“唉,他们五个已经离开我们好一会儿了,不知道又设置什么机关等着我们。”有人叹息,但这会儿也没办法,只能加倍小心。
四个人一路回到门前,开拓者已经等在门口:“想借工具?”
“你怎么知道?”有人警觉,“我们身上有窃听器?”
“呵,你们留在那边就是为了救人,现在人没救回来,肯定是没有工具,这还需要窃听器?”开拓者嘲讽。
“既然如此,那借几个工具吧,剪刀什么的都行。”有人伸手。
“投票吧,”开拓者故技重施,“同意借工具的举手……哎呀,没通过呢,不能借工具给你们。”
“你!”四个人顿时愤怒了,“不要太过分了。”
“怎么了?当初投票的决定不是你先提出的吗?对你有利的时候就尊重,不利的时候就说我过分了?”开拓者反驳。
“我们有一个同僚倒吊在树上,他会脑充血的!”有人大吼。
“关我屁事,谁让他中陷阱的?”开拓者反驳,“我们道长说了,前面是机关阵列,他不信,怪谁?”
四个人怒不可遏,其中最前面的一人终于失去理智,挥拳出手,伴随着标准的国骂。其他人紧随其后,论拳要打。
开拓者抬手格挡,然后连退两步守住门口,后面陆叁叁和37号提着木棍就出来,而两个道士在外围绕后,九个人在狭小的走道里乱做一团,尖叫、怒骂,砸东西,无所不用其极。
混战中37号的棍子被抢了去,然后只敢边缘游走;开拓者顶在最前面,挨了最多下,后来还被棍子打;陆叁叁肚子上被踹了一脚,但在这种混战中根本不疼,只是一个鞋印有些难看,仗着开拓者当掩护,用长棍子狠狠的杵对面……被杵的人往往龇牙咧嘴,似乎很疼。而两位道长似乎也不怎么会打架,比划半天也没个伤害。
打到中途,双方各有损伤,脸色也都不好看,不约而同的停下来,呼呼喘气。
“年轻人,”开拓者摸了一把嘴角,“没力气啊?”
“哼!”对方冷哼,不屑回答。
“哼什么?我们人数虽然比你们多一个,但有两个是年过半百的老头,两个是女人,就一个青年。你们四个年轻人打不过我们老弱妇孺,还不是废物?”开拓者接着嘲讽。
“那继续啊!”对方也火气上来。
“好啊!”
抡拳再战,而这一次没持续多久,陆叁叁用木棍成功杵中一个人的鼻子,对方哇呀一声,顿时倒地。这固然有运气成分,但陆叁叁在短暂的斗殴中,确实掌握了一些窍门。聪明人学什么都比较快。
一人倒下,战局已定,其他三人也没了战意,很快也就抱头蹲下。但开拓者他们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抄起家伙一顿招呼,一直打到自己累了为止。
“我又出了一身汗,还得再洗澡。”天坑道长摇头。
“大家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我帮忙看一下。”37号展现专业素养。
众人伸胳膊动腿,纷纷表示没什么大碍。开拓者脸上淤青,嘴角流血,表示需要医药赔偿。而地上蹲着的四个人瑟瑟发抖,不敢回答。
“好了,先回房间吧。”37号招呼大家,对蹲着的四个特别招呼一句,“你们也起来吧。动动胳膊腿,没大问题吧?”
四个试探性的抬头,见无人搭理,才开始缓缓起身。稍稍揉了下胳膊和腿,有的人瘸了,有的人捂着鼻子,相互搀扶,都不说话。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朝房间走去。
房间内,其他人早已各自落座,原本躺着八个人,现在已经增加了到十个,山路上中陷阱的两人已经不知何时被扛了回来。这让他们才想起来本来是要干嘛的,他们回来借工具,为了救山道上的人。结果山道上的人已经被神秘人救了,而他们则白挨了一顿打。
另外,他们也意识到,即便刚刚打架打赢了,也会有神秘人出场,轻松扭转战局。从一开始,他们已无丝毫获胜可能。
天坑道长招招手:“你们过来,坐这边。”
四个人茫然了片刻,眼见天坑道长似乎面目和善,语气柔和,不由坐了过去。仿佛是听他讲道一般。
“贫道在这里修道几十年了,但对外面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我在装逼者群里虽然从不开口,但这么多年也偶尔打开看看,耳濡目染之下,也算了解颇多,”天坑道长开口,“你们根本不了解装逼者,你们对装逼一无所知。这就是你们现在被打成这样的根本原因。”
四个人目光呆滞,神情木讷,不发一言。
“当我说前面有机关阵列,你居然第一时间质疑我?而说好的投票,你们耍赖。最后试图武力打破规则,但结果你们的武力也不太够,”天坑道长叹息,“你们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们只是来监视的,或者说只是来记录会议的,完了我们就回去汇报,为什么要为难我们?”有人嚎叫起来。
开拓者嘲笑:“你们疑惑为什么被监视的对象,不按照预想中的行动来行动?”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不是自己想来和你们作对的!”有人继续嚎叫。
“笑话,”开拓者哑然失笑,“我们要理解你们,我们要体谅你们,你们监视我们真的辛苦你们了。”
“哼,等出去以后,自然有你们好果子吃。”有人不服。
“出去以后?”开拓者摇头,“这边一个是暴风雪杀人案的弱化版,自然有警方处理,如果他们能找到凶手的话。至于我们之间的打架,也是你们先动手。谁吃好果子,还不一定呢。”
天坑道长试试打断:“好了,斗嘴没有意义。我们还是讲道吧。”
“你不是学生化环材的吗?”有人嘟囔一句。
“道无处不在,道亦在坑中,修天坑专业数十年,自然得道,”天坑道长回答,“以你们的工作为例,光监视而不得其法,自然走了邪路。你们想想,监视装逼者,装逼者能不知道吗?在必然知道的情况下,如何不激怒装逼者呢?甚至更进一步的进行引导,安抚。”
开拓者接口:“其实要说这一步,当初沈局长做的是最好的,可惜了。”
“你们……”有人突然悟到了什么,“你们想让沈飞嵘复职,所以疯狂殴打我们?”
“你想象力不错,”开拓者赞许,“如果殴打你们真的可以让沈局长复职的话,我不介意继续殴打。”
话音刚落,陆叁叁就站了起来,手里朝着棍子。四个人齐齐转头,面露惧色。
“不过其实不是,”开拓者笑,“你们可能也很奇怪,想我堂堂亲自殴打你们,不免有失身份。但其实都是有原因的。”
天坑道长诧异回头:“现在就公布了?”
“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也没有艺术感了,”开拓者回答,然后凌空鼓掌两声,一张轮椅缓缓推进房门。众人定神一看,正是发动演习的罪魁祸首,达尔文老头。而他背后推他的人,正是无敌神探沈飞嵘。
“你!你怎么放出来的?”四个人紧张的站了起来,按理说达尔文应该关着才对。
“其实很简单,”开拓者回答,“达尔文毕竟是八十几岁的人了,经历演习这么紧张的时间后,身体每况愈下。但他说他还有一些秘密,只是在临终之时,希望能看到公职人员挨一顿打。”
“介于他的秘密可能关系重大,同时他可能时日无多,另外考虑到一般人演技不够,所以我们设了一个局,把你们这些监视者打一顿。”开拓者回答。
轮椅上,达尔文双手颤抖,嘴唇抖动。很难想象前几天还精神矍铄的人,今天已经行将就木。
“达尔文,感觉够了吗?”沈飞嵘问。
达尔文用尽全身力气,摇摇头。
“好吧,我们还得再打你们一顿。”开拓者语气愉快,而那边四个完全不知所措。
一顿噼里啪啦过后,再问:“够了吗?”
达尔文继续摇头。
再打一顿:“够了吗?”
达尔文还是摇头。
继续打:“还不够吗?”
达尔文不停的摇头:“这衣领好难受啊。”
众人:“……”
“啊?你刚刚说什么?我现在耳背了,要说慢点。”达尔文声音很虚弱,但看得出他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