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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修得苦海一念,斐子隐的修行更是一日千里,之前必须借助玄世镜才能观六界万象,现在只要闭上眼心神一定,六界之事皆能清晰呈现在脑海中,堂庭上下叶子掉落的声音都能清晰入耳。
“主人,主人你在哪里?”一个声音从镜世殿的殿门口传来,激动万分。斐子隐将手中的经卷合上,淡淡地说:“子隐在屋前的凉亭。”话音一落,一抹水蓝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眼前。
他站起身,想也没想便将小语肩上的花瓣扫落在地,一阵清风拂面而过,脚下的花瓣飞往远处,是他施的法。小语并没有在意斐子隐的动作,只是咧着嘴笑得开心地说:“主人,我刚刚听说堂庭要举行百年一度的仙盟大会,是真的吗?”
斐子隐的第一反应是:“小语你又跑去哪里偷听了这消息?”
“嘿嘿,我就去了趟堂庭的正殿,本来快睡着了就被几个人吵醒,还不小心听到了这个消息。”说完看到斐子隐没有接话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便低下头心虚地说:“主人随时都可以感应到我在哪里,所以我再怎么乱跑都……没关系的……吧?”
她以为是自己乱跑惹他不悦,不料他清清淡淡地问她:“小语是不是觉得整天呆在镜世殿太乏味了?”
这句话问出来,让小语更加紧张,连忙说:“不是不是,是我太淘气了。”她就一把琴,只要能呆在主人身边就好,哪还能嫌这嫌那的,何况镜世殿已是六界少有的灵山宝地。主人这样问,是要把她送走么?
“两日后便是仙盟大会,到时候你随我去参加就不会觉得无趣了。”小语听完这句话,高兴得叫了起来:“啊!真的有仙盟大会!”
真是孩子心性,幻化成人都七十多年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斐子隐摇了摇头,转身拿起经卷,静静地看了起来。
仙盟大会这天一大早,斐子隐入定完毕便携了语念琴随苍黎子到堂庭正殿。这一天的堂庭是最热闹的,除了人界不能来,其他能进入堂庭的都纷纷赶来参加、观看仙盟大会。
只有仙界各大门派入门三百年以内的直系弟子才能参加仙盟大会,所以大多数来访者都是来凑热闹的。这一次堂庭参加大会的也就苍黎子的师侄虞滢和楼年、昀芩,还有自己的徒弟斐子隐。
虞滢是斐子隐师伯的徒弟,入门较斐子隐早两年,算得上是斐子隐的师姐,楼年和昀芩是斐子隐师叔的徒弟,是斐子隐的师弟和师妹。苍黎子看着准备参赛的四个弟子,叹叹气对虞滢和楼年说:“我堂庭是大门派,直系弟子却如此之少,再过个百年你们也该考虑收徒了。”虞滢只恭恭敬敬道了句:“掌门师叔说的在理,不过虞滢觉得收徒这事儿还是随缘。”楼年却很不严肃地说:“掌门师伯说的是,楼年觉得收个徒弟也很不错。”然后看了自己小师妹一眼:“收个像师妹这样的徒弟就更不错了,安安静静的不会烦我。”昀芩蛾眉紧蹙,果真安静得一语不发。
这边几个弟子闲聊着,那边苍黎子已经和八大长老坐在半空主坛上,同座的还有七大门派掌门,其中浮玉掌门与苍黎子相交甚好,坐得最近,不时还聊上几句。
北风南行,三声乾坤钟响彻九天,百年一度的仙盟大会拉开了序幕。此次参加大会的共有四十八人,都是各门派中辈分较高的弟子。初赛比的是较为基础的人剑合一,分八组在分隔开来的场地进行,每组六个人同时端坐云端,凭念力和与剑的默契作战。一时间空中剑气如虹,一把把宝剑在自家主人的心法指令下穿梭劈斗,好不激烈。虽隔千米,但斐子隐的饮桑剑犹似被握在手中般攻退自如,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出招必胜却丝毫不伤及对方真气,看得苍黎子连连点头。
一番交战后,长□□的玄歌、励清、竹山派的尘雨、昆仑派的雪衣、浮玉派的易轻、堂庭派的虞滢、斐子隐、楼年胜出,被分为两组进入复赛。
复赛比的是内力,参赛者可借用武器、乐器作战。在主坛东面的芳华台上,玄歌、尘雨、易轻、虞滢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坐定,四人中唯有易轻用了一支琉璃笛,其他三人皆用剑。待一声乾坤钟响彻耳边,四人皆催发内力,透过手中仙器与对手暗斗。易轻来势汹汹,力量向其他三人汹涌袭来,玄歌和尘雨在易轻吹第三段曲子时被震出芳华台,唯有虞滢站着丝毫未动。在易轻吹到第六段曲子时虞滢勉强聚集全身内力朝易轻奋力一击,易轻不敌虞滢落下芳华台,虞滢则忍不住在芳华台边缘猛地吐出一口血。浮玉掌门看到自家爱徒负伤,自家女儿第一时间冲过去,眼中不禁露出震惊之色。
虽然虞滢与易轻的比赛已经很是激烈,但接下来斐子隐的出场显然让底下众女仙、女妖、女魔纷纷忘了之前的所有激烈。他在南面坐下,唤出语念琴,与东面拿着玉箫的楼年、西面拿着玉梅簪子的雪衣、北面拿着剑的励清一一点头施礼。众人聚精会神,听得钟声一响便开始暗斗内力。
斐子隐奏的是《出水莲》,楼年吹的是不知名的一段曲调,循环反复。雪衣修行最浅,半个时辰便被震出芳华台,接着是楼年。斐子隐睁开眼看着励清,只道了声:“你不该自行堕落。”便将《出水莲》换成《菩提净莲》。励清脸色一青,接着又是一红,全身发出红光,魔性显露于众。
菩提净莲,苦海一念,用我菩提心净你邪恶念。斐子隐指尖轻拨,白色蝴蝶纷纷飞出,越过励清的结界停留在励清的印堂。芳华台一时间狂风四起,励清虽动弹不得戾气却是极重。台下观赛者诧异声、惊恐声、花痴声、议论声一一传到斐子隐耳中,也传入了主坛上长□□掌门的耳中。他传音给斐子隐:“我长右竟出此孽障,师侄无需手下留情。”
一曲《菩提净莲》完毕,台下的妖魔早已不见所踪,台上的励清也化为灰烬。长□□掌门下了主坛,痛心地看向西方,许久才缓缓对斐子隐说:“他虽成魔却也是我的徒儿,长参子还是要谢你留他魂魄。”斐子隐恭敬地颌首道:“他入魔不久,未曾犯下大错,应给他机会重生。”
接下来的决赛是虞滢和斐子隐的单打独斗。因虞滢负伤,便延到隔天才开始。
决赛时,当虞滢一身红纱衣御着晴晖剑出现在众仙面前时,底下男仙们惊叹连连。仙家素来以素雅的色调为主,像她这般穿着大红色纱衣又把大红色的纱衣穿得这般高洁脱俗的,男仙确实不曾见过。底下女仙们的目光却是紧紧追随着斐子隐,看着他御着饮桑剑立于云端,皆呈花痴状。
“虞滢师姐。”斐子隐微微颌首。
虞滢看了斐子隐脚下的饮桑剑一眼,淡笑道:“这一赛我会全力以赴,也请子隐师弟勿要顾忌太多。”
闻言,他淡淡道:“子隐定当用心比赛。”
果如虞滢所言,她拼尽全力认真地对战斐子隐。只见她玉手一伸,指尖便多了几支梨花木。借着梨花木施行天火术,一瞬间将斐子隐困于天火阵中,阵型一出众人惊呼。天火阵并非每个人都能布得出来,可见虞滢的修行不浅,主坛上的八大长老满意地点着头,其他门派早已置身事外纯属看热闹,均在心中暗暗佩服堂庭。可就在各大门派心存钦佩、底下众女仙屏息瞪眼之时,天空中下起了大雨,雨势之大愣是将天火阵的天火生生熄灭,斐子隐淡然走出天火阵毫发无损,虞滢却暗暗踉跄了一下。眨眼睛,斐子隐剑指一出,分别向虞滢左右锁骨重击下去,再一掌打在她后背,将虞滢推出一丈远。虞滢惊讶地转身看他,只见他面无表情,虞滢的脸却在瞬间红了。底下众仙只道是虞滢输了斐子隐一招,却并不知他封住了她左右两个重要的穴位定住她乱窜的真气,并借用后背一掌输了真气给她。
在一百二十四招时虞滢跌落剑下输了,其实这一赛她早知结果。子隐师弟的修行远在她之上,早已能自如御风的他却是跟她一样御着剑出场,为的却是顾及她的颜面。她虽高傲,但是输了便是输了。
决赛在底下看热闹的众仙眼里是精彩的,虞滢和斐子隐一来一往百余招,激动人心。虽说在一百二十四招时虞滢跌落剑下输给了斐子隐,但大家仍然很是敬佩她,也很是敬佩斐子隐。主坛上看得分明的掌门和长老不禁赞叹连连,浮玉派和昆仑派的掌门更是对苍黎子说:“真是名师出高徒,想来再不出百年子隐这孩子便能赶上首座了,我等甚是佩服。”
因斐子隐一曲《菩提净莲》当场便让入魔者化为灰烬,再加上其飘逸绝尘的仙姿,自仙盟大会后,斐子隐便名扬六界。提起斐子隐,仙界骄傲,尊称其为“莲华尊者”,魔界丧胆,只道不要撞上斐子隐便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