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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罗婉扑哧一声就笑了。
指头点着张筱雨脑袋:“你这丫头,还挺厉害的,怎么,想欺负我们家安安呀。”
“谁欺负她了,我敢吗,我妈要知道还不剥了我的皮,天天在我耳朵边念叨安安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聪明,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张筱雨得意的瞥了眼沈又安:“再厉害你也要喊我小姨,快点喊一声我听听。”
沈又安摇头笑笑:“喊不出来。”
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小孩喊小姨?
灵魂还比她大上几十岁,就是个小屁孩。
沈又安真的张不开嘴。
“算了,谁让我是颜控呢,看在你长的好看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桂花婶家就在张家老宅的西面,从墙根绕过去,也就一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桂花婶家也是两层小楼,不过比张家的盖的晚,很有点现代的洋气风格。
桂花婶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见张建和罗婉走进来,赶紧招呼他们坐下。
忽然她就跟被定身了似的站着不动,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后边走过来的沈又安。
“安安?你是安安?”
昨晚天太黑了,只看见个大致轮廓,那瘦瘦高高的模样像极了小芸年轻时候。
今天少女站在阳光下,面容暴露在空气里,好看的桂花婶目瞪口呆。
眼睛像小芸,可比小芸还要漂亮了,整个人白到发光,气质沉静,举手投足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一看就像大城市来的。
“叔外婆。”少女颔首微笑。
“女大十八变,果然越变越好看了。”
张筱雨站她旁边,被衬的又黑又土,简直没眼看。
尤其在餐桌上,少女吃饭斯文优雅,一举一动,就是好看舒心。
再看张筱雨,筷子在盘子里戳来戳去,抻着脖子,喝汤又是吸溜又是吧唧嘴。
桂花婶实在忍不住,猛的拍下筷子:“张筱雨,你能不能给我好好吃饭。”
张筱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吃饭就这样,改不了。”
瞥了眼旁边的沈又安:“你喜欢安安,就让她当你女儿啊。”
“安安要真是我女儿就好了。”桂花婶气的肝儿疼。
平素野就罢了,有安安做对比,她是怎么看自己闺女怎么不顺眼。
安安从小无父无母,咋就成长的这么漂亮优雅懂事乖巧呢?
明明都是一个老张家的祖坟。
“婶子,吃饭,小姑娘嘛、长大就好了。”罗婉打圆场。
吃完饭,几人收拾收拾就准备去坟地了。
桂花婶提前准备好了元宝和纸钱,香、蜡烛,还有祭祀必备的水果点心,酒水肉品之类的。
张建和罗婉也都带的有,罗婉还带了自己亲手做了张芸生前最爱吃的点心。
张建拿了一把镰刀,准备把祖坟周围的杂草清理一下。
张筱雨在家看家,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门。
张家的祖坟在河边的麦田地里,刚刚播种过冬小麦,绿油油刚冒头,一群坟包就坐落其间,在嫩绿的麦芽间十分突出醒目。
这些坟包有旧的、也有新添的,坟包上以及四周长满了杂草,郁郁葱葱,几乎将坟堆都给盖住了,分不清谁是谁的坟,张建就拿着镰刀一路割过去。
罗婉和桂花婶来到南面一座半新不新的坟包前,坟前立了一座墓碑。
这是外婆的墓。
左右分别紧邻着一座坟包,一座是外公,一座是母亲张芸的。
老家这边的规矩,其实出嫁的女儿是不能葬回祖坟的,但沈离当年也算是入赘,张家也就没计较那么多,张芸在死后由张建扶灵回乡,葬入了祖坟,永远的陪伴在父母身边。
沈又安四处望了望,此处地势平坦,不远处水流舒缓,地户闭、天门开,双水环绕,藏风聚气,这处祖坟的风水实在是不错。
沈又安在系统中看过一些风水学类的著作,对这些稍加了解一些,祖坟风水极佳就可造福子孙后背。
张家的祖坟选址可见是有高人指点过的。
张芸的墓碑经历多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有些风化了,上边的字迹却依旧清晰可见。
这个字迹,她在自己满月照片的背后看到过。
妈妈墓碑上的字,原来一笔一划都是爸爸亲手刻下去的。
他当时一定非常痛苦吧。
沈又安跪在墓碑前,抬手轻轻的拂掉墓碑上的灰尘,指腹摩挲着正中心那几个大字。
爱妻张芸之墓,旁边有一行非常小的字,爱子沈之幸……
沈又安目光微怔。
是她那个还未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世界就消亡了的弟弟。
沈又安眼眶微湿,拿出一盒糕点放在墓碑前。
“小姨说,您生前最喜欢吃杏仁酥,我找小姨学了一下,做的不太好,您凑合着吃,明年我尽力做的更好点。”
罗婉在旁边烧纸,絮絮叨叨:“姐姐,我带安安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过的还好吧,跟姐夫团聚了吧,我跟你说,安安现在可出息了,中考状元,你和姐夫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安安接下来的人生顺顺利利、无病无灾……。”
罗婉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烧完纸罗婉就起身去给张建帮忙去了,沈又安一个人跪在墓前,慢慢的把元宝扔进火堆里。
“妈妈,我昨晚梦见您和爸爸了,还有弟弟,您想我了是不是?那以后您要经常来梦里看看我。”
“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我还埋怨过你们,为什么早早丢下我一个人,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个想法有多幼稚。”
“小姨她们都说我长的很像您,可是女儿竟然连您的模样都不记得了,我是不是很不孝?”
“周琴说,您的死有蹊跷,可是过去太久了,查起来还需要时间,您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沈又安说的口干舌燥,可还是感觉有很多的话说不完。
“行了,小建,你歇歇吧,剩下的就让它长着吧,你不知道,这祖坟周围的草越旺盛证明咱老张家祖宗庇佑,后辈越有福气,都是有讲究的。”桂花婶叫住张建。
张建停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都啥讲究?”
桂花婶瞪他一眼:“你还别不信,往上数你爷爷的爷爷那一辈,有个游方道士路过咱们村,天热走不动路,你爷爷的爷爷给了他一碗水喝,还把他请进家里好好招待,这老道士为报这一饭之恩,就给你爷爷的爷爷算了一卦,说咱老张家有福气,寻了一块阴宅当祖坟,说是不出六代,咱们老张家就能出大人物,改变整个家族命运的大人物。”
桂花婶掰着指头数:“到安安这儿,正好第六代,我看那老道士真是神了,安安是中考状元,前途无量,肉眼可见她就是能改变咱家族命运的那个大人物啊。”
张建愣了愣,下意识看向沈又安的方向。
他以前是不搞迷信这套的,但桂花婶这话,还真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安安聪明懂事,眼见前途无量。
说不定整个家族的命运都会因她而改变。
张建立刻扔掉了手里的镰刀,走到桂花婶身边。
“婶子,还有哪些细节,您再给我说说。”
桂花婶瞥他一眼,忽然问道:“周琴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张建抿着唇,忽然沉默了。
桂花婶冷笑一声:“当初你第一次带那个女的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出她不是个过日子的,我跟你说,你姐下葬的时候,她偷听我跟我那口子的话,知道咱家祖坟好,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呦,恨不得儿子马上就飞上枝头。”
张建愣了愣,这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她算盘珠子拨再响也没用,当年那老道士说了,咱这祖坟是对宫同水的格局,利女不利男,你看这不都一一应验了。”
老张家基本上了年龄的都知道这件事,桂花婶就是一个颇迷信的人,从老人嘴里问到了更多细节。
因此她比任何人都坚定不移的相信安安就是老道士口中那个能改变整个家族命运的人。
“要是过不下去了,就尽早离婚,别说什么为了孩子,要是为了孩子好,更是要离婚,那种女人只会教坏孩子。”
张建认真的点了点头:“多谢婶子,我记住了。”
回去的路上,沈又安和桂花婶走在后边。
沈又安忽然问道:“叔外婆,刚才您和舅舅说的话我听到了,不瞒您说,舅舅正在走法律程序起诉周琴离婚。”
桂花婶咂了咂嘴:“我早就猜到了,那女人就不是个好东西,当年你妈停灵的时候,我半夜起来,看到她竟然偷偷开你妈的棺材,对死者不敬,简直不是个东西,给你舅舅留面子,我都没当他面说。”
沈又安猛然扭头:“叔外婆,您说什么?”
桂花婶叹了口气:“我也不瞒你,当年你妈下葬的时候,手里握着一块你爸爸送给她的玉,周琴那个眼皮子浅的,估计打那块玉的主意,被我逮到还死不承认,要不是顾着你舅舅的面子,我非得好好骂她一顿,死人的东西也惦记,真是要钱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