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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玉盖之上放着两只储物戒指,造型十分古朴,材质一样,只是上头雕纹略有不同,乍看去像是一对。宋溪随手收了,抛一只给李寒觉:“现在也查看不了里头的东西,咱们各凭运气吧。”
规矩如此,推辞倒显得矫情。李寒觉动了动唇,伸手接了。宋溪绕着屋子转悠打量,寻找出口。李寒觉目光追随着她,手往前一撑,摸到一样冷冰冰物事,原来是那灵玉棺的一角。宋溪道:“衣匣首饰,杯盘碗碟,全似凡人生活。”衣匣有两个,打开一看,衣帽鞋袜,一应俱全。不过一个内是女装,另一个是男装。再看那碗筷,也是双双对对,束在高阁,用得极少。想来也是,这二人终究还是得道修者,餐风饮露即可。若真是凡人,困在此处恐怕是活不下去的。天墟石除了洞照虚假,还有避尘之效,屋内一点灰尘也没有,一角置着棋盘,上面黑白二子厮杀正激。
宋溪本不会围棋,穿到书中后因有原身的记忆,勉强算知道规则棋谱,仔细一看,似乎是咄咄相逼的黑子占了上风,但白子却也并未落败。执棋人棋力高深,棋局复杂。宋溪按了按太阳**,转开眼。桌子上除文房四宝外,另有几样小小的摆件。
一对木雕人偶,一架巴掌大的凤尾琴,一把尺许长的碧玉箫。
这人偶也是那双男女,只不过男的温柔含笑,目中情意绵绵。女的却蹙着眉头,满面幽恨。
宋溪怔怔看了片刻:“当初,他们二人在这里吟诗下棋,抚琴吹箫,真是神仙眷侣。为何……为何最后却反目成仇呢?”
李寒觉道:“此间主人既然没有留下答案,想来是不欲与外人道的。”他修行两千余年,从来对情之事不感兴趣,更不能理解那些痴男怨女。但此时此刻,柔情暗藏,心中却别有触动,叹息一声。
宋溪目光瞥来,忽然凝住:“你!”
李寒觉见她面色大异,紧张道:“怎么了?”与宋溪四目相对,忽然灵光一闪:“你看见我?”
宋溪疾步而至,伸手摸那灵玉棺:“我虽瞧出这是蕴灵宝玉,却不知到底是什么宝贝,不想竟能……”手挨到李寒觉手臂,心中惊喜,见他神情呆呆,伸手将他推坐到玉棺上,笑眼弯弯望着他。“哎,”宋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傻啦?莫非这灵玉除了让你显身之外,还能惑人神智?”李寒觉道:“不,不,没有……”见那莹白纤细的手指晃来晃去,一把握住,立时又觉不妥,赶紧放开。手中却还残留着温软触感,他不着痕迹地将手虚虚握着。
宋溪丝毫没觉异样,道:“先前我其实奇怪,仙魔桥中的空间除了十方宝物所劈,大多形成极早,灵性戾气非同寻常。要让它认主操控于它,绝难绝难。”她手抚玉棺,望着里头影影绰绰的一对男女,“但若其实他们也只是外来者,便说得通了。”
李寒觉道:“若他们也是外来者,那外间墙上所刻的日期,可能是他们几次进来的日期。不对,如果这样的话,第一间石室的练功笔记怎么回事?那是我们历的第一道险关。”
宋溪笑道:“你看不见,是以不知。那间石室墙上笔画纵横,凌乱得很。我猜想她们最初至此,也经了一番恶斗,最终破解,但这空间却把她留下的笔记和破解功法吸收来对付后来者了。后路中的种种,莫不如此。她再进来,便发现了这一点,颇为自得。见了那些死人,还道‘入我生死棺,生死由我’。”
李寒觉道:“若真是这样,这位乐闲散人亦为此处规则所限,所以几番进来便是用天墟石等物进行改造?是矣,是矣,碧落黄泉的难处主要便在你不见我,我不见除你诸物。没道理这棺材境中先是天墟石,后是灵玉棺的。”
宋溪一哂:“便是这样。但若不能完全掌控操作这棺材空间,她进出几次又是为何?一次能说非她自愿,莫非次次跌入?这里又不通了。”二人默然无语。宋溪望了眼玉棺中的尸体,心中一动,想到了那条狭窄甬道:“莫非,她故意设下后排的地陷,便是为了能和那男修一同并排行走?”当时她便觉得那机关很有些鸡肋,除了让两人在天墟石壁影中摩肩擦臂外,并不能真正有什么威胁。
李寒觉又道:“乐闲散人发现这棺材境能容她改造之后,便一次又一次进来,凭她心意,设下三道关卡。”
宋溪道:“即使当初这个空间还很弱小,她这般施为,也太过劳心劳力,不知图的什么?”
李寒觉道:“仙尊,这黄泉碧落必须二人同进同出,是么?若有一人死在这儿,又或者不愿离开,另一人能出去么?”
宋溪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这么问。想来……自然是要同进同出的。”
李寒觉不再说话。宋溪叹道:“咱们在这里诸多猜测,可能靠近真相,也可能十万八千里,只是他们早已身陨道消,永远也没有人能解答了。”
她再转悠两圈,迟迟找不到出口。这屋子布置华丽,并无什么机关陷阱,处处都是生活气息。宋溪转累了,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拿起摆件把玩。她见那男子人偶右手垂在身侧,手腕微翘起,虚虚握拳,凝目片刻,拿起桌上的碧玉箫,往人偶拳头中一塞,果然合适。宋溪再拿起那女子人偶,只见这人偶双手一上一下斜斜放在胸前,便如法炮制,将那架凤尾琴放进去,正好卡在人偶双手的虎口之中。
“咔嗒”一声,女子人偶绣花鞋底弹出一对枫叶状的青铜色令牌。宋溪拿在手上,正要细看,忽然明心石造的穹顶射下一束光,那光束刺眼之极,宋溪本能地闭了闭眼,身子一抛,被重重甩了出去。
宋溪摔在地上,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丹田气海迅速充盈起来,熟悉的仙力注满身体。她重重呕出口血,半撑起身子,从芥子空间拿疗伤解毒的灵丹,昏沉疼痛间,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向她砸来。宋溪伸手一揽,二人一同倒在地上,她眼冒金星,重重吐了口血。
这人正是李寒觉。他一身内伤在黄泉碧落中尚有压制,出来后便立时发作,加上“碧落黄泉”将人从空间乱流中直接甩出,他受到乱流震击,已然晕死过去。
巍峨的玉书镇纸静静伫立在眼前,原本岩浆般的火地却变成一片死寂的黑暗。脚下的黑泥地也没有了当初的煞气,便连那玉书镇纸的宝光也黯淡了许多。宋溪运目眺望,见那黄玉高山山脚出现了极细的几道裂缝,一颗心直往下沉。她低低咳了两声,喂李寒觉吃了疗伤灵丹,盘膝坐在他身旁。她中的毒极是厉害,又耽搁久了,解毒丹虽暂时压制,却无法拔除。
宋溪坐了也不知多久,忽然听到久违的“滴——”的一声。一道机械音平板板冷冰冰地道:“系统重新启动……”
宋溪险些又吐出一口血。
“系统启动中……检测剧情完成度……检测主角成长度……检索宿主位置……检测任务完成度……”在一连串的絮絮叨叨后,系统“叮”地一声:“恭喜宿主,探查仙魔桥任务完成。奖励一个预知梦境,可在现实世界使用。”宋溪张了张嘴,还来不及问什么,系统又“叮”地一声,“检测到宿主在‘黄泉碧落’ooc严重,已造成不良后果,立即执行惩罚。”
“啊?”宋溪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字,一阵又一阵的刺痛遽然出现,像有人拿着千万根又粗又长的钢针往她脑子里扎。“啊……”这个原本是疑问的字音登时变了调,宋溪抱着脑袋瘫在地上,冷汗涔涔,委屈又不服:“哪有不良后果!你冤枉我!”这个该死的系统为什么不能一直被屏蔽呢!(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