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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东若想怎么处置夏知寒,常自在管不着。
但是千万别牵连到他:“随便在路边捡公子,轻则掏心挖肾,重则满门抄斩。”
满门抄斩?猜得倒也不算错。
东若闻言抬头:“又是你和灵枳看的话本里写的?”
灵枳一般不下山,她的话本基本上都是常自在帮她带的。
“那叫文学。”常自在义正言辞地纠正道。
文学不文学的,她也不懂。
东若毫不在乎地继续吃饭:“那你们那话本,对于我这种把人抢上山的行为是如何写的?”
“你这种又抢又骗的行为挺严重的,”常自在想了想:“多半是追妻火葬场。”
“意思就是被抢的心如死灰、断情绝欲,抢人的要低声下气哄回来。”
这话本恐怕还有些卜算的本事。
东若来了兴趣:“那结局怎么样?”
常自在悠悠看了一眼东若:“结局一般分两种。”
“一种是皆大欢喜,就是两人如果感情好,就放下过往前事破镜重圆。”
感情好?挺符合的。
常自在看看东若得意的微笑,又道“另一种就惨了,要是被抢的一方性格坚韧,那就算再喜欢,也会狠心诀别,死生不复相见。”
这个结局,她不喜欢。
东若起身放下空碗:“以后你们只许看第一种结局的话本。”
“就是你这种破性格才会造成坏结果好吗?”常自在被东若自说自话的决定噎了一下。
“看话本都能碍着你了?”
东若充耳不闻地往屋外走去,任由身后常自在骂她是个丧尽天良的恶霸头子。
村长知道他们要来,早就备好了房间,东若走进村长家,众人还在吃饭。
“大当家。”见到东若来了,村长赶紧起身邀请:“您来坐下吃点。”
“不用,我吃过了。”东若摇头,看着忽然安静的众人:“今晚不要误事,吃完早些休息。”
“是!”汉子们齐齐领命。
东若叮嘱完,转头低声问道:“夏知寒在哪儿?”
“在蛋子他们屋,大当家寻夏公子有事?”村长老实回禀:“可要我去将夏公子寻来?”
“不必。”东若止住村长的动作,“我去就行,你看着点他们,不要让他们惹出事端。”
“若有不安分的,便来叫我。”
这次斩虬寨下山,带的人不仅有斩虬寨本身的人,还有些是吴亮等人带上山的喽啰。
虽然这些时日,东若带着他们训练压制,但他们本身凶性未改,若是趁这下山欺压百姓……
东若眼中划过厉色,他们最好识相点。
“是。”村长心惊胆战地看着东若的面色。
最近斩虬寨聚拢了许多人,他们住在山下自然知道,寨中恐怕出了什么变化。
村长也暗自猜着,莫非这平稳的生活,便要被打破了吗……
东若对村子还算熟悉,辨清方向后,往铁蛋家走去。
乡下人家,灯油都舍不得点,早早熄了灯,东若看着黑咕隆咚的房子,皱了皱眉。
门没锁,想来是知道斩虬寨下山,没人敢偷东西,他们家就俩张床,也不难找。
东若推开门,摸索着来到客房,推开门,床上的人闻声坐了起来,点燃了旁边的烛火。
昏黄的烛光燃起来,照亮了他的脸。
果然是夏知寒。
“阿若?”夏知寒看着东若,有些疑惑:“你怎么来了?”
东若的客房当然是最好的,没想到她还是摸过来了。
“你一个人又怕黑又怕雷的,我不放心。”东若走过来,顺便解开外套。
“往里面让让。”
床本就狭窄,再加个东若就更小了,两人几乎是完全挤在了一块儿。
“要不去我那儿睡?”东若看着快被挤扁的夏知寒,侧身让了让。
“抱着睡就不挤了……”夏知寒低声道,他伸出手搭在东若身上:“就像这样。”
“好。”夏知寒的撒娇,东若非常受用,她果然伸手揽住夏知寒:“是这样吗?”
“要不要再靠近一点?”
气息交缠着,夏知寒的脸颊发烫:“可……可以了……”
外面似乎又开始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是不是要下雨了……”夏知寒胡乱地说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叫他没办法思考。
东若低头安慰着:“对,不用害怕,我在这儿呢。”
“嗯,我知道。”夏知寒闭着眼,轻轻地笑了笑。
东若在他身边,连恐惧都不敢进犯。
“哗啦啦——”外头果然下起了大雨,东若牵起被子盖住二人。
狭小的床,四面堵了个严实,像个盒子、柜子。
他曾经也关在柜子里,度过一个又一个发霉的雨天。
那时候他被蜷缩在木柜里,眼前一片漆黑,四肢无法舒展,只能听见外面滴答滴答的雨声。
这是一场不知尽头的凌迟。
又累又渴,身体已经支撑到了极限,可是精神却活跃得很,模拟着一次又一次黑暗中无处躲避的袭击,拉扯着脆弱的神经。
幽闭狭小的空间并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安全感,只让他觉得窒息和恐惧。
夏知寒以为自己会就此溺毙在无尽的黑暗里,但是东若打开了柜子。
她站在那里,阳光便会洒向他。
“我在这儿。”
夏知寒知道,东若会对他展开怀抱。
他只用稍稍往前一步,就能将温暖抱个满怀。
做噩梦了?
夏知寒的手紧紧环住她,眉头紧锁,睫毛不安的颤动着。
外面呜咽的风声雨声,都不该破坏一场好眠。
东若低下头,轻轻在他耳边说:“我在这儿。”
“别怕。”
仿佛一句咒语,夏知寒忽然就平静下来。
看来她还需要再小心一点。
东若闭上眼思索着。
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吓住他。
东若必须注意再注意,不能伤害他小心翼翼捧上的脆弱的信任。
否则,便得应验常自在幸灾乐祸时,所言的第二种结局。
暗沉的雨夜分不清时间,整个村落都沉沉睡去,只有守夜的人和水道还屹立在岗位,孜孜不倦地工作着。
想来明日不会是一个漂亮的晴天。
鸡叫三声,东若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睛在睁开的那一刻,带着致命的危险。
但很快她便收敛起来,低头看看还在熟睡的人,微微一笑。
珍稀的猎物需要昂贵的代价,她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