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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全部一起上,定能拿下她!”人群中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开始拱火。
声音很明显,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夏知寒睁开眼睛,眼中翻涌着暗流。如果这些人群起攻之,就算东若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
“你当我们是死的吗!”斩虬寨一下子就炸开锅了,不要忘了,这是东若的老巢,她在这里的权威,便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只能勉勉强强相抵。
刀、斧、锄、棍,一时之间人人都拿起武器,混战一触即发。
打还是不打?
目光全汇聚在中心的二人。
东若看着吴亮,没有说话。
两个人头太少了,多几个人头穿成串也行。
她漫不经心地想着,不过愿望可能要落空。
吴亮也只是捻着胡子,盘算着成功的可能性。
现在士气正好,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发动叛乱,将东若拖下神坛。
但是代价也是惨痛的,死伤绝不会简单,不知能不能抵挡即将到来的危险。
空气无声地流动着,暗藏的欲望,似乎下一秒就要喷薄而出。
“昨日打完今日打,你们是无事可做了吗?”突兀的一声训斥打乱了凝重的氛围。
众人转过头,只见一个黑衣的侠客慢慢走过来,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
一个眼神递了过来,夏知寒悄悄松了口气,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他让苏甲去通知了四当家。
不知为何,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感觉……像是……惧怕?
难道这就是为人师长的威慑?
东若恭敬地唤道:“老师。”
连吴亮也规规矩矩地行礼。
这架打不成了,一个东若就这般厉害,更何况她的老师。
那天两人把房子打塌的盛况,众人都还历历在目。
宋川流对这些人的目光毫不在意,而是直逼东若而去:“我听说你在山下征粮?”
“征粮的不是阿若,是金胜。”夏知寒忽然上前替东若辩解。
“阿若也是被逼无奈。”
宋川流这才看了一眼夏知寒,语气缓了一点:“夏公子,不用为她解释,她比你想的还要可怕。”
听见这样的评价,东若没有反驳的意思,她冲夏知寒歪歪头,露出一个笑。
“老师,顺势而为有什么不好。”东若回过头,对宋川流笑语。
看见东若这般轻浮的举止,宋川流肉眼可见的发怒起来,但也不得不承认,东若的目的已经达成。
宋川流深深地看了一眼东若,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原以为宋川流会再与东若打几个回合,但没想到他竟然就这般走了?
吴亮舒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但他很快收起乱七八糟的想法,打着圆场:“既然是刘武平犯了错,大当家处置他也是应当。”
“各位皆是英雄好汉,自然容不下这等欺压百姓的宵小之辈。”
何其深明大义的发言,如果东若不曾知道他的心思的话。
东若将斧头往地上一丢,打断了吴亮的演讲:“刘武能包庇刘武平作恶多年,同罪。”
“收拾干净。”刘武能成为了一个无人在意的牺牲品。
东若走到夏知寒面前,轻声问道:“我要去看看先生,你和我一起去吗?”
“要。”夏知寒点点头,他知道张老先生对东若而言,是弥足珍贵的家人。
“那我也要去!”夏唐积极凑热闹,踊跃报名。
东若瞟了他一眼,开始给他指路:“看见那条路了吗,一直走,然后左转直走,遇见第一个岔路口右转,遇见一片林子就到了。”
这条路夏知寒熟悉,他刚来的时候去过,今天的树林叫东林。
东若故意的。
“唐儿,还记得我上次让你去拿的东西吗?”眼看夏唐真的努力记忆路线,夏知寒不得不出言拯救他。
“那东西……”夏唐被这一问,眼角偷偷看了眼东若,然后不确定地询问道:“表哥,你确定现在要?”
夏知寒点点头:“对,去吧。”
东若望着树上的乌鸟,眯了眯眼睛,等待两人交代完。
“走吧。”夏知寒拉起东若的手,二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往张老先生家走去。
夏唐看着两人亲密地背影,不解地挠挠头,算了,表哥的命令他不能不听。
“吴大哥,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一下。”夏唐走到吴亮面前,发出邀请。
吴亮脸上笑意满满,亲切地问道:“夏唐小兄弟,我那泡了好茶,要不要一同前去?”
“好啊!”夏唐无知无畏地点点头。
终于来了,吴亮转过身,防止自己得意忘形,泄出眼底的野心。
“把其他兄弟一起叫上吧。”
还未到张老先生门前,夏知寒便看见灵枳端着水盆出来。
“大当家!”灵枳看见两人,似乎十分高兴,脸上的忧愁都冲淡了。
东若点头应答,询问道:“先生怎么样?”
一说到这个灵枳就是愁容满面:“吐了两次,现在只能吃些流食。”
她迟疑了片刻,打量着东若的脸色:“恐怕……不太好了。”
夏知寒担忧地望着东若,东若却神色如常,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我让人下山把常自在接回来吧。”
山下水灾,常自在留在那里给人看病,要等镇子里的大夫下乡接手才回来。
还有那个叫小禾的女孩儿似乎因为发烧,烧坏了脑子,常自在打算再替她看看有没有恢复的办法。
不过就算常自在回来了,也是回天乏力,张老先生不算是重病,只是大限将至了而已。
明知东若所说的无用,但灵枳还是住了口,留些念想总是好的:“您先进去看看吧,老先生望着门口看了好多次了。”
“好。”东若点点头,掀起门帘带夏知寒进去。
屋内只开了半扇窗,昏暗的光笼罩着家具,皆是一幅将要腐朽崩塌的模样。
空气里浓郁的药味儿几乎凝实,张妈坐在窗边,看见门外进来的人,她摇了摇张老先生:“老头儿,快醒醒,阿若来了。”
阿若两个字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张老先生睁开浑浊的眼睛,声音模糊地问道:“阿若?阿若在哪儿?”
“我在这儿。”东若走到床边,撩起衣摆半跪下来:“阿若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