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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两个女人一坐一站,相隔约有一米的距离。
有些事情,与其好奇不如率直的去问。即便求不到结果,也总好过自己乱猜。
贝贝坐在椅子里,轻轻朝隋缘滑动了一下,引得隋缘侧首看她。目光里充满探究。
贝贝酝酿了一下,尽量用不怎么冒犯的口吻开口,“万泽,”她吁了口气,有些话说出来还真是需要勇气,她漂亮的眼睛忽闪着,迎着隋缘越来越好奇的目光,将余下的话极其缓慢的说完,“他说,他没有跟你睡。”
隋缘愣了,她没想到贝贝问得如此直接,如此不留余地。她的心底有些慌乱,有些谎是不能说的,但凡说了,便毫无退路,否则只能将自己剥开来晒,接受嘲讽与鄙视。
女人的自尊,让她选择了沉默,自己已经输给面前这个女人了,没有必要输个底儿掉。是万泽带她来帮自己,并不是自己去求的。
沉默有两个结果,也许是心虚,也许是无视。贝贝心里的天平倾向于前者,可又有些不确定,人在面对事关自己的问题时,总是很难做出精准的判断。
可说白了,隋缘跟万泽睡没睡又有什么关系?再怎么着,那也是之前的事情,是与自己无关的记忆,可道理都懂,贝贝就是陷在这里面出不来。
气氛正尴尬着,万泽推门进来了。
他走到贝贝身边,话是朝着隋缘说的,“院长出面将问题解决了,给了点儿赔偿。其实患者家属都明白,你身为医生的行为没错,只是对孩子的渴望让他们心底难以接受,现下经过劝解已经离开了。至于你的工作,院长说了,一周后正式恢复。”
“我老公还真是本事,这么快就解决完了。”贝贝唰的站起来,朝隋缘摆摆手,“那就再见。”
将手包朝万泽怀里一塞,贝贝率先往外走。
在隋缘跟前,让万泽替自己拿包,这是贝贝纠结了半天想到的唯一一招,能证明是自己男人的唯一方式,就是让他为自己服务。
万泽朝隋缘说了声再见,便拿着小巧的手包追出去了。
隋缘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自己还真是输得彻底。她颓然的坐到椅子上。或许自己根本就没有输,连比赛的资格都没有,何谈输赢?
“怎么表情不太对?”坐进车里,万泽边系安全带边观察贝贝的表情,“以后有什么话,咱们一定要当面说开,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藏在心里让对方去猜。”
贝贝今天穿的是玫红色的花色连衣裙,更衬得皮肤雪白。纤白的胳膊和笔直的长腿,都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人很美,可心情不怎么美。
“有什么说什么,是吧?”贝贝白了万泽一眼,“我表情为什么不对呢?是因为啊,”她转而去看前面的路面,秋日的太阳,给地面镀上了一层亮闪闪的金光,“之前,隋缘说你那方面旺盛,今天呢,我跟她说,你说你们没睡,她没回答我。”
她转回头,眼睛幽幽的盯着万泽,微微耸了下肩膀,“这是你让我说的。”
万泽忽然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朝贝贝俯过身来,吓得贝贝浑身一紧,象壁虎一样吸附到座位上,嘴里张牙舞爪的,“你干嘛,还恼羞成怒了?!”
万泽轻轻扯过安全带,有条不紊的帮她系好,深沉的呼吸扑到贝贝脸上,看着贝贝氤氲在自己的气息里不自在的退缩,似是要缩成纸片人,他眼底不由浮现出一丝笑意,“你啊,就是喜欢胡思乱想,我很开心你能这么坦诚的告诉我。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去问别人,只要问我就好。”
万泽的五官很立体,平常一般不笑,但凡带点儿笑意,整张脸就象是被阳光镀了一层,洒满灿烂与潇洒。
系好安全带,他的身体稍稍退后,顺势执起贝贝的左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以后不论任何情况,一定要相信我,我这里满满的都是你。”
万泽不会说情话,这么简单的几句,似是耗掉了他大量的勇气,整个人面色红红的,象是喝了陈年好酒。
手下是健壮伟岸的胸膛,面前是浓浓的男性气息,贝贝的手似被烫了,她就势拍了一下,“满满的都是我?”
万泽点头,眼神殷切的锁定面前的女人。
“可我怎么就不信呢?”贝贝猛的撤回手,气息不稳的喊,“满满都是我,当年那么绝情把我甩了?满满都是我,说不要我就不要了?翻脸比翻书还快。你这是骗鬼呢!”
说到这个,贝贝就满腹的委屈,本来说好永不再提过去的事情,可话赶话赶到这儿了,贝贝不自觉的就问出了口。
这是一颗埋在两人之间的地雷,时不时的要冒点头,好让人感知到它的危险。
万泽拽回贝贝的手,依然贴回自己的胸口,“当年是我错了,把任婷错认成你,你知道当我看到‘你’竟然跟别的男人做那种事情,我怎么可以忍受,并且当时我还问过是不是‘你’自己自愿的,可任婷当时回答的是,我直接就崩溃了,所以选择义无反顾的分手。我万泽可以容许你犯错,但绝对不容忍背叛。”
地雷出其不意的爆开了!
本来贝贝还觉得自己委屈得象是跳进了黄浦江,可听万泽这么一解释,她自己倒愣住了。怔在那里好半天没说话。
敢情不是万泽冷酷,而是自己缺心眼啊,为什么想过n多种理由,唯独没想过这种呢?当时任婷知道跟自己不是亲姐妹时,行为表情都特别的过激,完全可以做到这种。任婷这次回国,跟自己道歉时,貌似也提到过万泽,自己怎么就给略过去了,脑回路怎么会这么愚蠢?
一个男人异于反常的分手行为,自己为什么就没往这方面想想呢?
难道人都是这样,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么想来,万泽当年没错,自己也没错。
“能在还来得及的时候解开误会,真好。”万泽轻轻抚摸贝贝纤细的手指,心里涌动的真是一种万幸的感觉,“我真的很庆幸,一切还来得及,真得很庆幸。”
见贝贝还是一副惊诧莫名的表情,万泽有些宠溺的笑了,伸出手指刮了下她小巧的鼻染,“好了,送你回家,我还得去上班呢。”
退回座位上,万泽系好安全带,安抚性的拍拍贝贝的肩膀,启动车子,出发。
贝贝一路上特别的安静,到楼下时,也没有跟万泽打招呼,径直上楼回家,她的胸腔里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就象一直在憎恨一头凶狠的狼,靠着那种恨,支撑着自己经历风雨,当有一天,却奇异的发现,那不是狼,而是一只可爱的绵羊。这天壤地别的差异,让人一下子迷失了方向。
回到家里,任婷正在逗小鳄鱼玩,用小铲子轻轻一触小鳄鱼,小鳄鱼就象受到什么了不得的刺激般,快速利落的翻转身体,嘴巴大张着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样子。
见贝贝回来,她招呼贝贝一起看,“快来,看看它,多有精气神,百折不挠。”
贝贝将手包甩到沙发上,站到任婷旁边一起看。晚上没看仔细,白天这么认真一看,它长得虽小,可依然有尖利的小牙齿,难怪会咬人。
“你不说它不咬人吗?昨晚把万泽咬了。”
任婷有些诧异,“不能吧?让万泽去医院打一针,别万一受什么感染,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是吗?”贝贝口吻悠悠的,“你当年让我和万泽分手了,就没觉得罪过?”
任婷手一抖,手里的小铲子直接掉到了鱼缸里,恰好砸到小鳄鱼背上,它嗖的跳跃起来,依然是那副老旧的攻击表情。
任婷直起腰来,轻轻去抓贝贝的手,“贝贝,你听我解释,我知道我做错了,但是我第二天就回美国了,所以并不知道你们因此而分了手,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会跟你解释的。”
说完,她挺忐忑的看着贝贝的眉眼,“贝贝,原谅我好吗?”
贝贝甩开她的手,声音闷闷的,“不能,明天就回你的美国。”边说边往楼上走。
看得出贝贝是气大发了,任婷有些无助,跟在她身后解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就不能忘掉过去,好好朝前看嘛。我都说了,当年接受不了咱俩不是亲姐妹的事实,你能得到爸爸全部的爱,可我却只能和妈妈一起被扔在美国,你理解我一下,好吗?”
贝贝脸扭左边,任婷就跑到她左边说,脸扭右边,任婷就跑到右边去说。她是真的关心妹妹。
贝贝定下脚步,朝任婷举起双手,“ok,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我只是刚知道这件事情,需要时间缓冲一下,你先回美国,以后再来,可以吗?”
听到贝贝这么说,任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起码不是毫无希望,只是需要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