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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南宫抱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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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定着上巳节给青鸾办了及笄礼的,谁知竟突发了这么一场高烧,青鸾至今都未曾能记得全过去,哪怕是宫中几位皇子来访探望宸王,她都没能叫得出人名儿来,更别提曾经被鲁国公家大公子提亲的事儿,必定是一星半点都想不起来。

    实在是对此人没有印象,青鸾自然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无奈,聂炎熙自知家里的这闺女是个强扭不得的,更何况她一个不高兴,就会入宫去对着皇后诉苦一番……毕竟她才大病初愈,于是做父亲的也只好由着她的性子,言说等她遇见了合适的人提亲后,再办及笄也行,反正最晚二十岁……

    得了这份允准,青鸾足足乐呵了一天一夜。

    趁着空闲,容若给青鸾准备好了一盘儿从南边刚进贡来的鲜果,还是昨儿个三皇子特意带来给宸王府的青鸾堂妹尝个鲜的。才放下手里的七色窑变五瓣瓷盘,那盘子里果香四溢马上就引得青鸾食指大动。容若见她心情正好着,悄声问道:“郡主,之前突然跟阮嬷嬷演的那出……是不是故意要看谁会出卖主子呀?”

    青鸾轻笑,放下了手里头的银叉,看着容若言道:“我总觉着,林夫人对我曦园里的状况了如指掌。否则,音姐儿怎么能料得那么准?趁我正想要添新茶具的时候给我送来了那套银鱼盏……这时间掐得可是极准!你想啊,若是昨天三皇子送来的是我想要的茶盏,今天音姐儿就又送来一套,我可会觉着惊喜即刻就收下?”

    容若反应极快,摇头回道:“既然有了新的,那多半都会把三小姐的礼给推辞了吧!东西再好,能好得过皇家人送出来的礼?”

    青鸾撇了撇嘴,“不错,她们就是瞅准了这个空儿,所以我这不夸她们掐捏得准吗!本想着,音姐儿那阵子挺老实,该不会使什么猫腻。况且她们从前毕竟没做过什么害人性命的事……”

    说到此,青鸾早收起了笑容,面露狠厉,指甲扣在那紫檀木嵌螺钿的桌面上,“而这一回,她们可是捅了大篓子!估摸着再有几天,南宫舅舅那里该能得到准信儿了吧!只要有证据能证明那银鱼盏是从疫区的哪户人家里偷拿的——那背后与林夫人联手的人,也必然会一起遭罪。我猜着,那林巡抚怕是脱不了干系的!”

    容若吸了口冷气,无奈地松了肩头,耷拉着脑袋:“也对……咱们曦园里的事儿,还有主子你的喜好想法,如果不是近身的人,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难怪主子怀疑咱们院儿里有人给林夫人通风报信啊!还好早早想到这个茬,否则真不知道往后还会出什么事了!”

    青鸾再次拿起了银叉,在那各式花样的鲜果上打着转悠,想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颜色入口。

    “咱们这儿她出不了手,不代表她不会对旁人出手。毕竟,母亲和大哥也可能是她们要对付的人。真弄不明白,咱碍着她们什么了?对了,此前萱姐儿好不容易让升哥儿送来了荷包,就是要我小心着母亲那里……咳!一会儿陪我再去一次锦园吧,这些天我干脆就一直陪着母亲得了!”

    她丢下了银叉,想到了此事,就完全没了胃口!

    南宫月是对自己真好,加上了曾经留在聂青鸾身上的记忆,她很明白,南宫月对于青鸾而言,是这天上地下绝无替代的存在,在她的心底里,母亲可是比父亲重了太多!

    不知不觉中,她早就已经与聂青鸾这一重身份融合成了一体,越发得觉着这些就是自己的事儿了。

    择时不如撞时,她紧接着就让容若干脆捧着这果盘,即刻就起身去锦园见母亲。

    还没离开曦园,就遇见了新提为二等丫鬟的夕拾。阮嬷嬷选了的两名丫鬟,一个是从三等提拔上来的,因为在玲珑的这件事上,她帮了阮嬷嬷大忙,算是立了功的,颇得阮嬷嬷看好。另一个则是南宫月特意送来的,青鸾就给这两个丫头起了朝花夕拾的名字。

    夕拾平日里脸上总是带着笑,圆脸蛋儿上的两只小酒窝倒是与青鸾有些相似。青鸾见她忽然站在院门口有些魂不守舍,难得露出这般神色。青鸾上前时,夕拾赶紧福了福身,只听青鸾问道:“怎么了,难得见你这般紧张……出什么事儿了?”

    夕拾没敢抬头,只是老实回答了自己的听闻:“奴婢先才路过锦园,见宋嬷嬷带着吴太医去了锦园里头,后脚就瞧见王爷也去了!”

    青鸾一蹙眉,心道不妙,提起步伐就赶紧冲去了锦园。

    正秀阁中,林氏正悠哉品着茶。聂萱坐在她身旁,浑身不自在。她也听闻了锦园里的事儿,虽然不知详情,但多少都有些忐忑,毕竟南宫月出了状况,就有可能是林氏暗中做了什么。

    “娘亲!”聂萱很难得地这么叫了林氏一声。林氏倒也惊喜,见女儿这般乖巧,心里头甜丝丝的,“萱姐儿,何事啊?”

    “见娘亲心情不错的样子,可是有什么好事儿发生?”

    聂萱故意装作不知锦园中事,只听林氏答曰:“是啊,确实是好事儿!多亏了你音姐姐聪明,否则这么一桩好事,不知要猴年马月才会再轮得到呢……”

    一丝狡黠笑意掠过林氏的脸庞,而聂萱的心底却是凉成了那冰窖里的冬冰。

    听着林氏这么回答自己,多半是她真的做了什么对王妃不利了!

    “娘亲啊,不能与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吗?既然是音姐姐的主意……也让我学学呗?”聂萱凑近了林氏,像是撒娇一般。她如此主动示好,让林氏受宠若惊——平日里虽然聂萱对自己倒也不错,但毕竟她和聂音才是正秀阁里的主子,她不过是个妾。可聂音的脾气狂妄,常有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高兴了更是会对自己一顿辱骂。

    聂萱则不然,她倒是会在合适的时候来安慰安慰自己。虽说这丫头并不怎么机灵,也不会帮着自己争取些什么,不像是聂音那般心思多。

    可是,就是这样的聂萱,林氏反而觉得,能让自己安心了不少。

    “王妃的身子不适,若是久不治愈,想必那主持中馈的大权还是会落在我这儿吧!到时候,萱姐儿想要添置些什么,自然不需要看旁人脸色了不是?”

    “原来如此!娘亲想得周到!”聂萱面露喜色,夸赞着林氏,“现如今,我若是想要添置些什么新东西,除了手里的月银得好生算着花,其它的……还真别说,母亲确实管账管的紧!”

    聂萱小声嘀咕着,听得连她都是这般说辞,林氏更是觉着自己得到了莫大支持。

    “那……母亲的身子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呀?要让她管不了后院儿的事……也不易吧!吴太医可是连音姐姐的病都给医好了呢!怕是没几天,她的身子也恢复了吧!”

    聂萱似是琢磨着,故意挑了那林氏的心思。林氏“咳”了一声后,悄声回道说:“吴太医就是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也无用!因为问题出在王妃的被褥和枕头里!他怎可能把女人家用的东西给拆开看呢?再对症下药,终究也是毒!往后……”

    林氏说带此处,却没继续下去。聂萱见她那双眼眸子里竟然含着狠厉之态,不由得手心又出了汗——林氏这意思,莫非是王妃以后的状况会越来越糟糕?

    她不懂医,不知道林氏究竟做了什么。此刻,她正琢磨着,如何把王妃身边物件有问题的消息告诉锦园的人,或是告诉青鸾也好!

    “话说,”聂萱再次开口,却是突然站起身来,对那林氏言道,“既然知道了母亲身子不爽,我若是还躲在正秀阁里头,怕是会被人说了闲话。我毕竟不是音姐姐可以寻那未曾病愈的借口能窝着休息……我去瞧瞧现在状况如何了,回来再告诉娘亲!”

    瞅了一眼另一间屋子的方向,那是聂音的住处,此刻那聂音还真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林氏一挑眉,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聂萱,点了点头,“好,好!我的萱姐儿,如今可真是贴心得很哟!”

    才一转身,聂萱脸上的笑容顺势就消散了。

    如今,她只有亲自去锦园找机会让人发现问题才行,否则怕是南宫月真的会有什么不测!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聂萱的心情如同一团乱麻,但好在,在去锦园的路上,她遇见了青鸾。

    “前些日子,还多亏了母亲带着阮嬷嬷去正秀阁里清扫了一番,否则怕是咱们那一院子的人都免不了还得沾染上病气呢!”

    聂萱这般与青鸾提及了此前的事,而青鸾只是一笑而过。

    “是啊,还好母亲想得细致周全!”

    青鸾当做自己未曾参与一般,而聂萱也只是心照不宣。

    “青鸾姐姐,我就觉着奇怪了,母亲平日里身子挺好的,为何突然就召来了吴太医来王府看病呢?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青鸾看了她一眼,见聂萱故意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她意识到,聂萱必定又打听到了什么。

    “咳,多半是天气不好吧!母亲福泽深厚,必定会马上康复的!”青鸾突然这么说着,聂萱明白此刻不适合说深了,也就不再多嘴。

    到了锦园门口,青鸾先行踏进了院子。一群人回头来望着来探望母亲的青鸾,皆是赶紧低头行礼。

    青鸾仰着头,目不斜视,径直走向了母亲的屋子。却见那房门半开着,里头有父亲与吴太医正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青鸾向身后瞅了一眼,微微一蹙眉,言道说:“母亲身边贴身照顾的人留着就是了,其他人别凑那么近,免得扰了母亲休息!萱姐儿,咱俩去看看母亲吧!”

    话里的意思,旁人都明白了。于是乎,一众丫鬟都退散到了院子里头,屋子里则只有青鸾与聂萱进去,不再有旁人跟随。

    “萱姐儿,先才想说的话,现在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