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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春山关上了门,道:“小兄弟,你经脉尽断,武功全失,救治起来可要费些功夫。”宋怡龙又惊又喜道:“这么说,我可以复原?”萧春山点了点头,道:“你盘腿坐好。”宋怡龙道:“你,你要救我?”萧春山笑道:“除了我,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宋怡龙连连摇头,道:“不要管我,你和林秋水自己走吧,群雄在门外虎视眈眈,你若替我疗伤,他们冲杀进来,我们三个人岂不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萧春山道:“你经脉初断,排列还算有序,快些施救,还有接驳复原的机会,若耽误下去,残断的经脉错乱之后,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门外,赤松宫的弟子齐举火把,把周围照得透亮,映出每个人神色狰狞的脸。徐志戈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我们冲进去吧!”疾风剑道:“我估计,他们三个人一定在里面有所密谋,不让我等知晓,故意关上大门。”
正说着,呀呀门响,门已被打开,群雄不禁都向后退了半步,碎心剑客出来了!
只见他大大咧咧地走到门口,旁若无人的伸出食指,只听得“沙沙”声响,木屑滑落,两扇大门上已分别写了“擅自闯入”、“格杀勿论”八个大字,字体峥嵘,入木三分,透出非凡的指力,然后“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对宋怡龙道:“他们再也进不来了。”
宋怡龙讶然道:“凭这八个字,就能唬住群雄?”萧春山道:“你放心,有这八个字,莫看外面有几百人,一个都莫想踏入半步!”
两人端坐在蒲团上,萧春山的纯罡内力,格外温暖,送出药力,宋怡龙依言采药,用意念从会阴穴循督脉吸至百会穴,然后循任脉呼至黄庭穴。再用意念从下丹田吸至黄庭穴,把药接住,从黄庭呼至肚脐,再从肚脐吸入约一寸,呼至下丹田,稍作静养后,用意念把药带到肚脐作练精化气的“化”,即三十六圈二十四圈之法,最后送回下丹田。
替人疗伤最怕惊扰,萧春山一日前替道陵师太疗伤,就被风魔小次郎扰乱,吃了大亏,林秋水有了前车之鉴,此时格外担心,生怕群雄这时冲了进来,紧捏宝剑,如果大门被撞开,自己就冲上去拼杀,挡得一刻是一刻。
群雄都不知道三个人在里面做什么,看又看不见,胡凯叫道:“不行,英灵阁里面牌位众多,留碎心剑客在里面,万一他破坏牌位,冤死的亡灵怎能安息!”梁振清摇首道:“我看他没有搞破坏,这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恐怕他们正做着恐怖的事情。”
胡凯道:“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要进去看看!”走了门前,想去推门,手放在门上,却感觉像在推一座大山,硬是推不动分毫,好像在一瞬间作了一个短暂的梦,发现刚推开门,自己的头就飞了,吓得脸上血色褪尽,“嘣嘣嘣”,向后疾退几步,险些摔倒,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害怕碎心剑客突然一剑杀了出来,不自禁的躲在弟子的后面,把他充作挡箭牌,弟子也吓得大汗淋漓,叫道:“掌、掌门,你这是做什么?”
越是猜不透,就越感到恐怖,且越想越恐怖,好像里面正群魔乱舞。要推开这道门很容易,只要有谁轻轻一推就成,可谁又敢做第一个?室内不比外面,众人可以围攻,纵然群雄可以一窝蜂冲进去,但第一个冲进去的人必死无疑。
正是八字当关,万夫莫冲。
摩天剑道:“廖开南,你去把门打开。”那个叫廖开南的弟子不敢,站着不动,摩天剑喝道:“快去!”廖开南只好巴巴的跑到门口,颤颤抖抖的一根食指刚触到门,仿佛被雷电劈中一般,“哇呀”大叫一声,震倒在地,跳起来,一摸自己的脸,再摸自己的手,咦,没事?难道是幻觉?
摩天剑喝道:“岂有此理,竟然在师父面前装模作样,快把门打开!否则将你逐出师门!”廖开南嘴一瘪,道:“师父,你本事大,你怎么不去开门?逐出师门就逐出师门,什么能比保命更重要!再见!”说罢,径自下山去了。
“你、你、你这个畜生!”摩天剑气得直吹须,这时,点苍派掌门孙晓初笑道:“徒弟没有用,师父就去开门吧。”摩天剑道:“你说得倒轻巧,你怎么不去开?”孙晓初道:“我?我派与碎心剑客并无大仇,而贵派与碎心剑客仇深似海,当然要劳烦贵派开门了。”
摩天剑哼了一声,道:“你我一向兄弟相称,想不到,事到临头,你却说出这等风凉话来,我要与你割袍断义。”说罢,割下衣袍一角,道:“你我二派,再也不是兄弟帮派。”孙晓初气鼓鼓道:“好啊,断交就断交,老子早就想跟你断交了。别看你慈眉善眼的一副菩萨面孔,可装了一肚皮的坏水,满脑壳的疙疙瘩瘩,当老子不知道!老子忍你很久了!”
摩天剑大怒,抽刀子就要动手,沈守富道:“大敌当前,自家兄弟怎能阋墙离异,血光相见?是不是不把我这武林盟主放在眼里!”这话不愠不火,语气中却自有一股慑人威势,盖过了众人的叫嚣喧闹,摩天剑与孙晓初只得愤愤住手。
峨嵋派掌门渡天师太叫道:“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去开门!”众弟子一见这情形,连忙抱腿的抱腿,拽胳膊的拽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师父……唔唔……你不要去……你不要丢下我们!你这一走,我们峨嵋怎么办哪?”渡天师太愣道:“我只是推门而已,怎么搞得像送终一般?”弟子们摇头叫道:“师父,求求你,不要去……”渡天师太长叹一声,只得退回。
“擅自闯入”、“格杀勿论”这八个大字就好像如来佛祖的大咒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英雄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踟蹰不前。甚至有的门派弟子已长跪在英灵阁外,大哭道:“师父,恕弟子无能,不能保护您老人家的牌位,您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弟子该死啊!”
英灵阁内,萧春山的脸上再无血色,而宋怡龙的脸色由白转红,绵绵真气在体内循序积累,于四肢百骸间奔窜不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渐渐进入坐神入照、物我两忘之境,残断的经脉已全部接驳。
林秋水不时的看门,还好,门纹丝不动。
萧春山替他疗完伤,收了手,从蒲团上站起,宋怡龙问道:“你为什么要浪费真气,救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萧春山笑道:“我看见你,觉得很亲切,就像是我的老朋友一般。而且,这么多人欺负秋水,只有你一个人挺身而出,值得我救。”宋怡龙艰涩的一笑。
萧春山打开了大门,望着呆如木鸡的群雄,道:“你们还算守规矩。”
虽然只过了一盏茶的光景,群雄浑似渡过几日光景,时间端的难捱,巴巴的见到英灵阁内牌位整齐,方才长吁一口热浪。
萧春山对林秋水道:“我是大魔头,你现在也变成二魔头了,真是好笑。”林秋水道:“他们强安一个头衔给你,你又有什么办法拒绝呢?”萧春山苦笑一声,道:“你现在有何打算?”林秋水道:“我想回天山。”萧春山道:“好,我送你。”
林秋水对李玉秀道:“掌门,我先回天山了。”李玉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道:“我天山派没有你这个叛徒!从今日起,将你逐出师门,你跟着这个大魔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望你好自为之,不要死得太惨!”张天德一叹,也不好多说。
林秋水立刻如遭雨淋,浑身冰冷,颤声道:“掌门师姐,我……”李玉秀道:“你快走吧,只当我没看见你的!”林秋水突然听出李玉秀话中之意,是说此地危险,叫她速速离去,再看李玉秀,她脸色凄凉,显然是忍着痛苦,将眼泪强咽下肚的。
李玉秀喝道:“还不快走!”林秋水一咬牙道:“师姐,我,我走了,你要保重!”李玉秀转过面去,道:“废话少说,我不是你师姐!”
萧春山道:“咱们先下山去,难道天下之大,还无你我二人容身之地吗?”此话咏桑寓柳,遥心照宣,林秋水怎会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忙按住怦怦乱跳的心,飞快地思索着:“他说得是真的么,那,他喜欢我么?”
萧春山道:“宋兄弟,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吗?这地方,乌烟瘴气,却是一刻也待不得。”林秋水接口道:“他们这几百人,根本就不用动手,只需压上来,挤都把我们挤死了。”宋怡龙一笑,抱拳道:“小弟还有一些杂事未了,只有改日再相聚了。”萧春山点了点头,与林秋水并肩穿过群雄,姿态飘逸从容,自刀枪剑林中觅出一条路来。
有些英雄已按捺不住,举刀就要砍下,沈守富忙使眼色,将其压住。宋怡龙来到沈岚身边,沈岚问道:“你在里面干什么?”宋怡龙对她贴耳说道:“我的武功已全恢复了。”沈岚惊道:“真的?”宋怡龙道:“小声点,是碎心剑客救的我。”
沈岚吐了吐舌尖,嘻嘻一笑,道:“人人都说他坏,在我看来,他是了不起的大英雄!”这话有如一把利锥钻着宋怡龙的心,不禁迷茫起来:“他是大英雄……他是大英雄吗?”沈岚拿出一张纸片,递给宋怡龙,道:“你看看。”
宋怡龙看罢,惊得脸上变色,道:“这纸片从哪里来的,这上面写的,可都属实?”沈岚对他附耳道:“我猜是碎心剑客给我的,他的话,我相信。”
这时,天际云开,月华精彩,萧春山与林秋水已消失在群雄视线之内。
马运筹叹道:“都说碎心剑客的武功天下无敌,碎心剑乃天下第一神兵利器,今日别说无缘见识碎心剑客的剑术,连碎心剑的模样都没见到,这是扫兴。”群雄心里都是又好笑又可悲,马先元暗骂:“******,还是没打起来,沈守富这只老狐狸,一定在算计我们!”
徐志戈问道:“盟主,为什么要放走碎心剑客?”沈守富叹道:“眼前的碎心剑客太过厉害,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恐怕我们全扑上去也不是对手,必须详细制定战略计划,不打无准备之仗。”摩天剑道:“盟主此言有理,我们不可逞匹夫之勇,以卵击石。对付强者,必须出奇制胜,来日方长,机会多得是。”
梁振清道:“要杀碎心剑客,我认为,林秋水是一个突破口,她是碎心剑客的把柄,也是碎心剑客最弱的环节。”胡凯道:“梁掌门言之有理,只要我们把林秋水擒到手上,不愁碎心剑客不就范!”
沈守富笑道:“好!就麻烦胡掌门派属下弟子跟踪碎心剑客一行,现已深夜,他们下山之后一定会寻客栈或农家借宿,探得地点,咱们一起乘夜偷袭,杀他俩一个挫手不及。”胡凯当下就吩咐轻功最好的弟子下山,装作砍柴的樵夫,小心跟随,千叮万嘱,与碎心剑客一定要相隔一里以上,否则会被发现。
沈守富向吴清海道:“吴掌门,在下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吴清海心里有数,道:“盟主,犬子惨遭碎心剑客毒手,不幸染上痴疾,令千金青春年少,怎可为犬子耽误一生大好光阴,以前订的亲,就此作罢。”沈守富双手拢袖,叹道:“在下实在希望小女能下嫁华山派,只怪天意弄人,她无此福缘,可叹可惜。”
吴仁道依然呆子一般,目光无神,浑不知发生了什么。沈岚在一旁看得大喜,亲事取消,爹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拉着宋怡龙的手,笑嘻嘻道:“我想和你一起殉情。”宋怡龙吓得一瞪眼,道:“别胡说八道!”
吴清海狠盯了宋怡龙一眼,碎心剑客已离去,他失了靠山,真想马上冲过去,一掌毙了他,以泄心头之恨。但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以自己的尊重身份欺负一个小辈,总欠妥当,不如待他下山之后将之擒住,再慢慢的折磨他,想得出神,嘴角不禁裂开一道笑意。
马运筹干笑一声,道:“盟主,那老夫向你提亲,你现在可万万不能再拒绝了吧。”沈守富笑道:“小女生性刁蛮,日后还望马门主代为严加管教了。”马运筹大喜道:“多谢盟主。”又对马先元道:“傻小子,还愣着作什么,快叫爹呀!”
马先元不由得欢从眉角至,笑向颜边生,躬身唱诺:“爹,孩儿有礼了。”沈守富忙亲手相扶,道:“免礼,免礼,很快咱们就是亲家了。”
宋怡龙正要开口,沈岚拉住他,冷笑道:“爹,女儿不能跟他成亲。”沈守富怒道:“难道你还想嫁给宋怡龙?他寡廉鲜耻,公开叛变,你还站在他身边作什么,快回来!”沈岚道:“就算爹不许我与宋怡龙成亲,我也不能下嫁马先元,这其中有天大的秘密。”
群雄听得都是一惊,放下碎心剑客之事,不约而同的看着沈岚。沈守富道:“有何天大秘密,快说出来。”沈岚道:“马先元和我是同父异母所生,爹,他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我们兄妹之间,怎能乱伦?”
沈守富只听得一股凉意从脚跟窜入顶心,恨不得当众铲女儿一巴掌,女儿这番话,岂不是说自己勾搭马运筹的妻子,连马运筹也气得须髯上翘,狠狠瞪着沈岚!群雄更是嘘声一片!
沈岚道:“这件事是真是假,来个滴血认亲,自然真相大白!”沈守富吼道:“胡闹!”马运筹却起了疑心,道:“盟主,请听老夫一言,令千金既然说得煞有其事,而且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我们若不调查清楚,惹来闲言闲语,老夫的名誉岂不毁于一旦,老夫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行走!”
马先元也急道:“对,此事一定要调查清楚!”沈守富心道:“马运筹的妻子乐敏也是侠道中人,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话都没讲上几句,我何时勾搭上她了!人正不怕影子歪,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还是将事情澄清较好!”当下说道:“也罢!来人,取一盆清水来!”
下人当即端出一盆清水,沈守富为了表示清白,率先咬破中指,滴了一滴血在盆中,沈岚也滴了一滴血,两人果然是父女,两滴血很快溶在一起。马先元走了过去,心里直打鼓,这事绝不会空穴来风,看沈岚一副悠然自得、信心十足的神情,更是不敢咬手指。
马运筹喝道:“先元,快滴血进去!”马先元只得把心一横,咬破中指,“嘀嗒”,滴下一滴血。众人纷纷将眼睛直射过去,无不耸然动容,沈守富张开了嘴巴,闭不下来;马先元如遭晴空霹雳,呆在当地,喃喃念道:“怎么会这样?我不是爹的儿子?”
马运筹的一张老脸渐渐扭曲变形,暴跳如雷道:“沈守富,你给老夫戴绿帽子,老夫跟你拼了!”听得一声龙吟,已抽出随身宝剑,映出一片霞光,双足一点,身子如箭离弦,扑向沈守富。
群雄看得瞠目结舌,噤若寒蝉,难怪他们号称“圣剑门”的,马运筹竟然拥有“轩辕剑”,乃是当年轩辕黄帝的佩剑,吹毛断发,斩金劈玉,锐不可当!
沈守富忙以玄奥莫测的身法与之周旋,闪避其凌厉攻击,叫道:“亲家,这是一场误会,且听我说!”马运筹怒道:“证据确凿,还想抵赖!”劲贯剑尖,白光一闪,直刺沈守富的咽喉。
沈守富见他毫不讲理,招招杀招,怒火也不禁烧了起来,身为武林盟主,武功岂同等闲,张开巨灵般的大手,便以独门绝招“守洞尘技十二把劲”,卯足了劲与之“圣剑十三式”相颉颃。
“守洞尘技”属心意拳,讲究内外三合,心意已动,周身全动,手足齐到,七星打人。心为意之体,意为心之用,盘拳之时处处受意念所控,时时刻刻指导心意拳的动作、盘艺和真劲发动,故而每招每式中都包含了丰富的意象。
马运筹的剑法掠撩攒削,碎步腾挪,九虚一实,诡奇绝伦。而沈守富的拳法招数严谨,守之若处女,犯之如猛虎,也有生杀予夺之威。两人甫一交招,一个蛮横,一个精巧,看得群雄豪气填膺,如痴如狂,呆了半晌,才猛然爆出震天价的欢呼声。
三十招以过,马运筹见攻之不下,渐渐杀红了眼,剑交左手,右手暗运玄功乘虚驭风,如大海凝碧生寒,石壁直削入海,磐石临崖偃卧。沈守富毫不示弱,内动外随,气随声发,蹬腿展腰,周身齐运。横拳卷地风、提手钻拳、虎扑、冲天炮,四招一气呵成。
马运筹脑中全被仇恨充溢,不退反进,剑尖上的光芒暴涨数寸,宝剑化成一道光幕将沈守富遮掩得风雨不透。沈守富大喝一声:“来得好!”见其拼命之下,全身门户洞开,机不可失,左拳架其右肘,从低就身,突然长身而起,单拳紧握,如同大地有环我已抓紧一般,猛然发力,似要将大地扯起掷向空中。
这招大有名堂,乃十二把劲之二把劲意:“恨地无环、地翻天!”此把劲意方向是由下而上,为钻把之意,它的发力意象是与地心争力,犹如昔日楚霸王恨地无环,若有环可将大地一提而起,拋于天际。
拳动钻打时的爆发力非同小可,马运筹突遭山崩地裂之感,硕大的躯体不由自主腾空飞起,摔了出去,“喀喇”一声,落入石级之上,连石级也被砸得粉末星碎。马运筹痛得龇牙咧嘴,却哼也不哼一声,将牙格格一咬。
沈守富的阵营响起巨雷般喝采,沈守富道:“马门主,其实你我二人的武功当在仲伯之间,但你已被仇恨蒙了心,招招使蛮,不计后果,故而落败。但请听在下之言,这件事透着古怪,在下一定竭力调查,还你一个公道。”
马运筹抹干胡子上的血渍,瞪着乌鸡眼,骂道:“放屁,老夫的真功夫还未使出来,你等着让弟子替你收尸吧!”一个鹞子翻身,仰天长啸,顿时有风云变色之意。
群雄的脸色转青又转白,沈守富喝道:“你已练成了圣剑十三式第九重?”马运筹哈哈狂笑道:“不错,这正是第九重‘圣剑轩辕斩’,让你死得明白!”只见他鼻中喷出团团热气,呜哇哇咬牙大叫,头发如铁丝般一根根绷直,全身的皮肤僵硬如冰,手臂上青筋暴现,如要迸裂皮肤一般,握着红通通的轩辕剑,当要一剑斩来!
素闻圣剑十三式第九重被喻为“圣剑门杀着之最”,其威力极为骇人,可以震九霄、劈大地,却从未有人练成过,当此生死立判的关头,沈守富心中虽有些寒意,也只好乌龟壳子垫床脚,硬撑了。
经过滴血认亲一事,把马先元搞得如同坐在糨糊缸里,“到底我是谁的儿子?马运筹还是沈守富?”不管怎么说,生不如养,马运筹适才被予以重创,现在生死关头,自己怎能不帮他!
谈到帮助,他不禁想起了马运筹曾经说过的话:“圣剑十三式’第九重需要用怒火作引子,等我怒火升腾,再多的人都不是我的对手!等一下形势不对,爹快动手时,你大骂我,骂得越难听越好。你要毫无顾忌的骂,要痛痛快快的骂!”
其实这段话,却是徐志戈所说,马先元又哪里知道,张口就骂:“马运筹,你这个老不死的,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了,被沈守富那个狗贼偷了老婆,还生下我这个野种,丢人现眼,你、你、你,你算什么男人!我又算是什么东西!”
马运筹正准备全力一击,倏然听到儿子的叫骂,不禁须眉耸动,怕是听错,傻呆一般望着儿子。马先元眼睛一鼓,骂道:“看什么看,你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他妈妈的,他奶奶的,他爷爷的,老子到底前世做了什么孽,今世叫老子这般痛苦!”
马运筹的心口宛如遭受五雷电殛,怒血狂喷而出,吼道:“畜生,你说什么!”马先元骂道:“你生孩子啊,叫得那么大声!你老子骂你什么,你是聋子,听不见吗!你勾结鞑靼,残害忠良,如今还想当武林盟主,哼哼,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本来对自己的身世之谜已窝了一肚子火,这时骂开了路,越发愤怒,不禁越骂越起劲,越骂越泄愤,越骂越爽快。
群雄也都看蒙了头,若非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敢相信。
马运筹只怒得牙根出血,脸骨错位,毫毛都要射出体外,狂嗥道:“畜生,老子杀了你!!”
这种气势就像一座蕴藉很久的火山倏然喷发,圣剑十三式第九重“圣剑轩辕斩”挟着翻天覆地之势,向着马先元嘶吼斩下,眼前万剑齐发,青光刺人眼目,就要将其撕成碎片!
马先元直吓得魂离壳外,胆失胎中,大叫道:“爹,你,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