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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只用暗花工艺雕刻着凰图案的银镯子。
傅灵流取过,惊道:“怎么会在你手里,你怎么得到它的?”
半晌,没有回音。她抬起头,察觉刘义隆的目光中透着痴迷,自始至终盯着她。
“咳咳……”她不悦地咳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不自然地抹了把鼻子,
“我路过那铺子,看见这只镯子便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就买下了。”他笃定地道。其实在檀玄则和傅灵流逛这家首饰铺的时候,他便在对边的文房四宝的铺子楼上,从窗户边望下去,两人的动作话语几乎都落在了他的眼里耳里。
他又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眼露痴迷,“这么美的镯子,普天下也只有你最配戴上了。”
灵流却不愿和他墨迹,“好,谢谢。我会原价出银子的。那一只凤镯呢?”
“什么凤镯?”刘义隆故意装糊涂。
“这镯子叫凤求凰,原本是一对的。”灵流急道。
“哦,我只买下了一只。灵流,你若喜欢,这只凰镯你便留下,至于凤镯,应该是男款的,你留着也没用,不如姐夫去把它买了,佩在姐夫的身上,你看可好?”
灵流霍的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射出羞恼之意:“姐夫,这对镯子既然叫‘凤求凰’,自然只有心意相通的眷侣才能佩戴。这镯子玄则哥哥会送我的,不劳你费心了。还有,姐夫现在有了娇妻美妾,还请好好珍重身边人。”
她拂袖走了出去。刘义隆微微眯了眼,眼神瞬间变得阴鸷深奥。
檀玄则兴冲冲地揣着银子回到了首饰铺。可是老板却告诉他镯子已被人出高价买了去。他抱着不死心的态度又问了一遍,明知希望不大,却还是被告知这样的镯子只此一对。
他走在回府的路上,有些心不在焉。路道正中快速驶过一辆黑色的马车。檀玄则被马车车柱周身鎏金的装饰闪了一下眼睛。马上的车夫一路挥舞着鞭绳呵斥而过,颇有些狗仗人势的威风。
他的目光倏忽锐利起来,注视着那架马车绝尘而去,车身后扬起一团浓厚的尘埃。
回到府上,檀雪正好送来点心。
他的眼前一亮,好看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檀雪,平时见你都穿着素雅,今天是什么日子呢,打扮得如此美?”
今日檀雪换下了常穿的素裙,换上了一袭及地的烟罗色长裙。纤细的腰身上系着碧紫色绣白玉兰的丝绦和锦囊,既清新又别致。
檀雪微红了脸,长睫下垂,挡住了眼中的心思。嗔道:
“这都春天了,草木复苏,人是不是也该换新装了。”
檀玄则怔了一会,他看着屋外的院子,还没完全消去的白雪下,破雪而出的是几株端庄秀丽的迎春花,娇嫩的黄色在单调的色调中尤其地显眼。而院中的大树也抽出了嫩芽,若不是几日前的一场春雪,现在应该是长势更加地喜人。
他的视线很快回到了檀雪的身上,不自觉地走近她,目光只专注地放在她的身上。
他喃喃地道:“是嗬,年都过了好久了,早已是春天了。我最近是不是太忙,都错过了许多的风景。”
她匆忙地避开他的视线,粉脸嫣红:“知道你忙,我特意下厨做了碗冬虫草炖水鸭汤,尤其适合现在这个季节喝。”
他依然不错目地看着她,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檀雪的心开始怦怦乱跳,手局促地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突然伸手捋了一下她脸颊边飘逸出来的发丝,轻轻地撩到了她的耳后。她今日的发型也变了,发髻在脑后简单地挽了起来,乌碧亮泽的云丝上点着几星莹翠,再无其他饰物。
这一份亲昵让她的脸颊更加红透,心头却透着隐隐的甜蜜。她双拳用力地攥着衣角,尽量不让自己的紧张被他察觉到,脑中反复提醒自己,这样的亲密以前并不是没有,每一次都是以两小无猜似的逗趣打闹告结,今日自己也千万不要失态。
她还紧张着,他已走进屋子,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枝玉雕的钗子,“檀雪,我今天在路上看见了这只玉钗,感觉很合适你,要不要试试。”
钗子是用洁白无瑕的玉石精雕细刻而成,难得的是整个钗身绽放着朵朵白玉兰,似乎捧在手上便能闻到玉兰花的袭人花香。
檀雪一下子又惊又喜,玉钗握在手上爱不释手,檀玄则已经拿了过来,插在了她的发髻中。
“嗯,檀雪,我眼光果然不错。”他仔细端详着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终于被雕花漆盒吸引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温暖的食物香气悄悄地溢出。
“哇檀雪,还是你疼我,知道我最爱吃鸭肉了。”他大口地吃起来,汤汁一滴不剩地饮下,完了还砸吧着嘴,显然回味无穷。
檀雪看着他,小小的幸福感荡漾在心间。可能他都不记得了,今天是他和她第一次相见的日子。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给他做各式各样的鸭羹鸭肉,来小小地庆祝一回。
这时檀雨走了进来,“公子,宜都王差人送来了这个礼盒。”
檀玄则疑惑地打了开来,里面赫然是那对“凤求凰”的银镯。
“宜都王差遣送礼盒的那人要属下转告公子您,他当时恰巧在铺子一带,见公子和傅二小姐对镯子很喜欢的模样。但当时他来不及走过来,所以随后买下了它们,作为小小的礼物赠送给您。”
檀玄则流露出惊喜的神情,高兴道:“太棒了,宜都王的这份礼物确实送到了我的心里去。”
他取出镯子很快地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道:“我现在要去傅府一趟了,还有其他事等我回来再说。”
檀雪脸上尤带着的笑容被硬生生打断了,她落寞地立在路中。树上有一枚残叶历经整个冬日没有掉落,却在他离去的时候飘落到了她的脚尖。阳光拖长了她的身影,和那枚残叶融为一体,形影相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