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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望舒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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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上夙莘,这次琼华前前后后一共才夺去了幻瞑界二十分之一的紫晶石,可见幻冥界紫晶石数量之多,不过这二十分之一的紫晶石也不少了,足够把整个琼华整个铺一层,而且由于没有足够的空间去放,所以除了众弟子拿在身上用来修炼的一些,其余的还是装在乾坤袋中堆在禁地中,就这样还是把禁地冰的那半地方给堆满了,从此以后昆仑八派中琼华派是真正的“有内涵”——有钱人!

    此次玄霄硬撑着再次网缚妖界,由于灵力过度使用还是遭到了反噬,发起狂来,眼睛发红,四周散发着炽热的阳炎,根本没人能靠近他。玄霄不得已待在禁地中,尽管他一直在努力地控制自己,没有伤人,可看他的状态,诸位长老都知道撑不了多久,只有找回望舒剑才能抑制玄霄发狂。

    而夙莘基本上是废了,100年内无法再动用高级法术,在此期间修行也不会再有进展,100年可是意味着凡人的一生,而且被玄霄阳炎灼伤,经常遭受着阳炎之苦。

    她醒过来的时候知道玄霄最终还是放了妖界,听到长老等人安然无事,才送了一口气。知道了自己的状况,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琼华得了这么多的紫晶石,全派上下都高兴得很,做成仙的美梦,根本就忘记了玄霄走火入魔和夙莘修为废掉这回事,对此又能如何?人之常情罢了,可夙莘知道,要想支撑琼华升起,这些还是不够,除非算上她手中的,她偷拿的那些没有人发现,不是她自私,而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举派飞升,人人都成就仙道,这么好的事夙莘岂会不愿?只是这两年随着修为的提升,对道的理解深刻了不少,脑海中时常会没缘由地显现些片段,琼华遭天谴,举派一片火光,每当想到这些不吉利的场面,夙莘心中难免惴惴,隐隐猜到了什么,特别是从妖界抢夺紫晶石后,更觉不安。

    举派飞升?这可是要招致天谴的,到时候神界就有正当理由处理了琼华,琼华数千年的基业就全完了,夙莘已经大致预料到未来的事情了。若是仅仅与妖界冲突,神界无法去管,但是若是飞升,幻瞑之事恐怕就是一个由头。

    现在琼华的人从上到下一心渴望成仙,执念之深,不是夙莘所能劝得了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琼华一片混乱的场面。举派飞升的关键是足够的灵力和双剑,目前紫晶石明显不够,夙玉和云天青又带着望舒逃下山不知所踪,青阳和重光两位长老下山已经一年了,还没回来。

    对于寻回望舒和夙玉这件事,夙莘是相当纠结,她当然希望长老能够找回二人和剑,这样玄霄就不至于时刻被阳炎折磨得生不如死,可是心里还隐隐不希望望舒回归的念头,毕竟双剑一旦汇聚,琼华众人绝不会放弃飞升的念头,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尝试,谁也拦不住,数百年的执念何其深也!

    想到这些,她怎能拿出紫晶石?拿出来琼华马上就完蛋,不拿出来,最起码还能多撑19年,双剑真是个祸害!琼华200年才成双剑,成仙的愿望全寄托到这里了,怎么会轻易放弃?她一个修为损伤的弟子有什么话语权?

    这一年的事务暂时由宗炼长老代理,按捺着心中的悲痛,夙瑶和夙莘从旁协助宗炼处理门派琐事,伤了元气的琼华在三人的打理下逐渐走向正轨。至于玄霄,一直待在禁地不出,每日由弟子去送饭,每隔十天半月夙莘会去看看他,往往都看不到他的一丝好脸色,两人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弄得她每次都败兴而归。

    夙莘拿着灵光藻玉站在禁地门口,禁地大门自从夙玉走后就再也没有关过,眼睛盯着这块晶莹剔透、莹光润泽的玉发呆,想到这玉的来历心里不免伤感,这是她第一次来禁地时在门口捡到的。灵光藻玉,是开启禁地的秘钥,世上只有两块,分别由夙玉和玄霄持有,当日在琼华宫就随双剑同时给予了两人。

    犹豫了半晌,夙莘还是走了进去。站在冷热相交的那一处,又停下了脚步,心知玄霄就在里面的冰室中打坐,却不想进去,看着墙上刻下的那些字摇摇头,心中暗叹玄霄可怜。

    玄霄与夙玉在这里待在这里修炼三年,他们以往怎样夙莘不知,想必也是非常融洽愉快的,这样一来,被在乎之人背叛,心理落差反而更大。这一年来,玄霄独自呆在这孤寂的山洞中,除却要忍受身体的痛楚外,师弟师妹叛逃下山这件事更是日夜折磨着他,不过却无多少恨意,他心里还是期盼着长老能尽快将二人带回,为此努力把持着自己头脑的清明。

    玄霄的心思别人不懂,夙莘却稍微明白一些,毕竟他三人平日的情意夙莘看在眼里。

    “既然来了,为何迟迟不肯进来?”玄霄从大门被打开那一刻就被惊动了,现在明显不是送饭的时辰,那定是那人了,除了那人也没什么人来看他。

    一阵安静过后,脚步声响起,很快又在不远处停下,一阵沉默。

    “玄霄师兄,近来还好?”夙莘真不知道怎么开头。

    “是你?你还来干什么?”玄霄想起上一次两人见面是在三个月前,玄霄不分青红皂白训斥了夙莘一顿,然后她一语不发走了,从此当真不来了。

    “这次是来告诉你,二位长老下午就要回来了。”夙莘背过身去不去看他,迈开步子往出口而去,既然没话说,那还说什么?

    “他们?......可找到了?”玄霄站起身来,心中一阵激动,夙莘听到他的问话,心中一突,步子停了下来。

    “不太清楚,下午长老回来后就知道了,我先走了。”夙莘转身,把灵光藻玉扔给了他,“这块灵光藻玉是我捡到的,还给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禁地。既然这是他的东西,还他就是,省得他将来知道后疑心自己居心不良,夙莘自从回来后,看到他三人的关系,就刻意压下了不该有的念头,自修为被损后,每日忙于教导弟子和处理门派事物,更是疏远他。

    夙莘不敢面对事情的结果,她想静静,所以一下午把自己关在清风涧不出来,只对外声称是自己身体不适,就是她想去也不行,因为她和夙瑶都无权参与长老的会议。

    下午,琼华宫内,站着三人,分别是宗炼长老,青阳长老和重光长老。为了避免他们谈话的内容被人听到,青阳长老把门口的守门弟子都赶走了。

    “青阳重光二位师弟,你们下山这一年多来可曾寻到天青夙玉的下落?”宗炼直接切入主题,眼睛紧盯着他二人,心中忐忑不已。

    “唉!找到了。”青阳叹了一口气,宗炼松了一口气。

    “我没见到他们随你们回来,可是出了什么岔子?”宗炼急急问道。

    “找了一年多的时间总算找到了天青和夙玉,他们两个在山下不久后就成亲了。”青阳说道。

    宗炼急了,看他们两个这么慢吞吞的,他担心玄霄快要走火入魔的事,接着问道:“别扯这些没用的,既然找到了他们,为什么不把他们带回?玄霄可是不能再等了!”

    重光长老“哼”了一声,青阳长老拉住他,接着说:“夙玉下山后,离开了羲和,就开始遭到寒气的反噬,天青到处带着她寻找压制寒气的灵物,最后终于找到了阴阳双阙中的阳阙,夙玉身体好了很多,后来生下孩子后,没想到寒气突然重了很多,我们找到她时,夙玉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天青为夙玉运功疗伤,也寒气侵体。他二人死活不愿意回来,我们也不愿勉强。”

    宗炼眉头纠结在一起,良久叹息道:“唉!是双剑害了玄霄和夙玉,也害了天青和夙莘啊!要是当初我们听了天青和夙玉的话,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重光怒道:“这关双剑什么事!要不是天青和夙玉叛逃下山,我们琼华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田地,说不定早就举派飞升了。”

    青阳赶紧劝道:“重光,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太清不在了,一个门派没有一个掌门像什么样子!”

    宗炼点点头,眼见找回夙玉和望舒无望,琼华却需要有人掌管大局,三位长老开始讨论掌门人选。本来在太清的五位弟子中,大弟子玄震最有资历,很得众弟子的推崇,也是一直作为下一代掌门培养的,可惜在大战中身死;二弟子夙瑶资质最差,素有嫉贤妒能之称;三弟子玄霄作为羲和宿主,很被前任掌门和长老看重,修为在琼华弟子中也是拔尖,只是失却望舒频临走火入魔,根本不能执掌琼华;四弟子夙莘资质和修为都最高,在琼华的作为也很得基层弟子的敬重,本来除却年龄问题也是极佳人选,可是大战后伤了根基,又被羲和阳炎所伤,发挥不出平日一半的功力;而云天青和夙玉在关键时刻弃琼华而去,选来选去也只有夙瑶合适了。

    ......

    几位长老为掌门人选的问题讨论了半天,最后终于确定了人选。

    “两位师弟,为了以防万一,天青和夙玉之事,就对外公布说是找不到就是,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就是夙瑶也不能告诉,省得他们不甘心再去找,就是可惜了玄霄这么好的修仙资质了,活活给毁了。”宗炼捋着长长的长须说,青阳和重光点点头。

    琼华宫外的玄霄把他们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连他平时最敬爱的几位长老都放弃他了,一时间失魂落魄,一路踉踉跄跄跑回禁地,身上的阳炎窜出老远。路上的弟子避之唯恐不及,哪里敢近身?只以为他又在发疯,当初琼华资质修为最好的弟子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心中竟然有一种快意。

    很快几位长老就公布了云天青和夙玉叛逃琼华,长老寻不到,二人从琼华弟子中除名,从此再不许提起二人,紧接着就是夙瑶被任命为琼华第25任掌门,谁还会去提当日玄霄走火入魔的事?

    紫金冠,青绶带,白袍广袖,散落青丝高挽御鼎道髻,佐以双环伴月,当夙瑶将代表掌门身份的紫绸金钿戴到头上时,她知道自己将整个琼华的宿命都背在了身上。夙瑶背朝大殿看着面前的掌门御座,虽然这个位置代表着琼华最高的权力,但与大师兄相比什么都不重要,她更希望坐在那个位置的是大师兄。夙瑶甩袖转身看着台下的几位长老,将宗炼长老安心、青阳和重光无奈的表情一收眼底。双肩放松双手自然下垂,轻舒右手的广袖再收于腹前微悬,夙瑶维持着掌门的威严形象走出琼华宫大殿,看着聚于殿前的琼华弟子,终于有了一丝身为琼华掌门的真实感。

    “琼华弟子夙瑶为琼华派第25任掌门。”随着负责典礼的弟子念完,后面跟来的三位长老先向夙瑶行礼,然后是夙莘为首的的琼华弟子朝新上任的掌门施礼,夙瑶挺直脊背努力表现得像一位掌门的样子,她才21岁,不过在这些弟子中年龄也算最大的,本来这位大师姐平日就够严厉了,此刻更是严肃正经得不像话,有着这个年纪没有的稳重。纵使有弟子对夙瑶当掌门不服气,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挑战新任掌门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