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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场比武,蒙古先胜了两场,及後由乔峰扳回一仗。比分虽然追近了,但武功较强的乔峰及袁承志均已上阵,形势对武朝来说实不容乐观。
「殷六侠,你有信心吗?」黄蓉问道。这句话说得有点不客气,但是黄蓉看见了殷梨亭在莫声谷受伤中毒後的慌张神情,便不得不担心他的状态。
「可以的,没问题。」殷梨亭深呼吸一口答道,然後提剑上场,对手是那个霍都的师兄达尔巴。
「在下武当殷梨亭,请大师赐教。」殷梨亭道。达厌巴也叽喱咕噜说了一大轮藏语,殷梨亭听不懂,於是不再打话,拔剑出招。
达尔巴从大红袈裟底下取出一件兵器,是一柄又粗又长的金杵。这金刚降魔杵有四至五尺长,杵头碗口般大小,杵身金光闪闪,似是用纯金所铸,这份量可比一般兵器所用的钢铁重得多了。瞧他又乾又瘦的一个番僧,居然使得动此金杵,武功臂力之强又可想而知。
殷梨亭毕竟是武当弟子,涵养修为极好,一上场就忘掉了师弟受伤中毒的事,专心比武。他见对手用重型武器,於是反行其道,使出一手神门十三剑,专攻对手手腕神门穴。手腕神门穴乃手部要穴,一旦中招,手臂登时软弱无力,这个达尔巴手拿如此沉重的兵器,以神门十三剑对付他就天衣无缝。
达尔巴双手握住杵柄,挥舞起来。他本就神力惊人,再加上他用劲运气的技巧不差,双手用劲之余连腰力也同时使上了,令金杵的威力强了足足一倍。
殷梨亭避开与达尔巴正面交锋,寻隙在达尔巴的杵风中,击中他手腕神门穴,此举倒令达尔巴非常头痕,为了躲避殷梨亭的剑招,达尔巴手上的攻击也不得不慢下来。
「马咪七咪,古斯赫斯。」金轮法王大声喝道。随着金轮法王的一声大喝,达尔巴招式忽变,来来去去只是把金杵横挥或直击,正是金轮法王的绝技「无上大力杵法」。这「无上大力杵法」无什变化,只是横挥八式,直击八式,一共十六式,但十六式反覆使将出来,再配合达尔巴的神力,却是威力无穷。
殷梨亭依旧使出神门十三剑,只是更加小心,以防被达尔巴击伤。斗到酣处,殷梨亭忽听得身後莫声谷痛苦呻吟了几声,心下一不留神,竟被达尔巴击中剑身,手中长剑脱手飞出,而达尔巴更打蛇随棍上,一记直击,砸向殷梨亭头部要害。
殷梨亭咬了咬牙,打算以一对肉掌抵挡,身後的乔峰抢出,一招「飞龙在天」雷霆万钧击向达尔巴,达尔巴不得不回身挡驾,让乔峰得以顺利把殷梨亭救走。
虽然殷梨亭无损退回,但五场比武业已输了三场,武林盟主之位拱手让给蒙古人,这个英雄大会变了一大笑话。
「让我来战这个金轮法王,只要我取胜,他这个盟主只会当得名不正言不顺。」郭靖提议道。看见黄蓉面上犹豫的神情,郭靖便再肯定地道:「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了,唯有尽力一战。」黄蓉无奈点头。
这边厢郭靖打算约战金轮法王,那边厢的库库特穆尔亦准备发出胜利宣言,斜刺里一个身影抢出,向殷梨亭质问道:「你为什麽不好好拿着你的剑?你的剑差点伤到了我的姑姑,你知道吗?」群雄定睛一看,原来是与仙女一般的白衣少女同行的俊俏男子。
「我……我……」殷梨亭一时也不懂回应。
「你快点给我姑姑陪罪!」杨过坚持道。
「天下英雄在选武林盟主,你这个小子快滚开!」库库特穆尔眉头紧皱骂道。
「选武林盟主?选完了吗?是谁当这个武林盟主?」
「如今我们蒙古已胜出三场赛事,武林盟主自然是当今大蒙古国的第一护国法师:金轮法王。」杨过顺着库库特穆尔的话望向蒙古队伍那边,见到一个身披红袍、极高极瘦的藏僧。「这个老和尚模样古怪,又高又瘦,怎能做武林盟主?我瞧他不配当武林盟主,我师父才配。」杨过道。
「阁下如斯没礼数,本殿下倒想看看你的师父是谁。」
「喂,姑姑,他想见你呢。」小龙女「嗯」的一声,向库库特穆尔点了点头。群雄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眼见小龙女容貌俏美,尚较杨过年幼,怎能是他的师父?显是这少年有意取笑,作弄库库特穆尔了。只有郝大通、赵志敬、尹志平等几人才知他所言非虚。黄蓉等智慧过人之士,也决计不信小龙女这样一个娇弱幼女会是他的师父。
「蓉儿,这个少年……」郭靖一面不相信的神情。
「对,应该是过儿。」
「这些年他没在全真学武,却是去了哪里?」全真教的人来到襄阳後便向郭靖报告了杨过逃走一事,倒没向他说是去了活死人墓。
「先不急,看看他想干什麽。」比武已经落败了,有人出来搞局,整个场面自然是越乱越好。
「你这个什麽国师皮肤又黑,样貌又丑,说话叽哩咕噜的,难听无比。你瞧我师父多美,多麽清雅秀美,让她做武林盟主,岂不是比你这个丑番僧国师好得多麽?」小龙女听杨过称赞自己美丽,心中欢喜,嫣然一笑,真如艳花初胎,美玉生晕,秀丽无比。
「哼,你这个小子,不要再捣乱,阻碍国师出来训话天下英雄豪杰。」语毕,库库特穆尔向达尔巴打了一个眼色,达尔巴会意过来便提金杵横扫,疾向杨过腰间打去。杨过双脚不动,腰身向後缩了尺许,金杵恰好在他腰前掠过。
接着下来,杨过武功层出不穷,变化多端,连施玉女剑法、美女拳法、古墓派神奇轻功、蛤蟆功、灵蛇拳、什至是九阴真经上的武功。最厉害的是把达尔巴耍得以为杨过是他的转世大师兄,最後自己把自己弄晕了过去。
「我们胜了!」
「蒙古鞑子连一个武朝少年也打不过,快快滚出去罢,别来中原显世了!」群雄齐声欢呼,就是不让蒙古人自称为武林盟主。
「小子,你的师父是谁?」什少作声的金轮法王问道。
「我师父就是这一位,你快来拜见!」杨过笑道,右手向小龙女一指。
「哼,小子不要再嘻皮笑面了,难道武朝人就这样不知羞耻,输了比武,就派这麽一个小子出来捣乱?」库库特穆尔道。
「你这个金轮法王未亲自下场就想当武林盟主,恐怕大想头了一点,只要你接得住我和我师父的双剑合壁,才再说武林盟主一事。」
「你的说话代表了中土武林?」
「代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这个国师理应不会害怕与我和我师父一战吧。」
「你来打一场,国师赢了他又来打一场,那不就没完没了麽?」
「先胜了我这一场才说吧。」
「殿下,请退後,先让我把这两个小孩击毙!」金轮法王动了真怒,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色飞轮。这金轮径长尺半,乃纯金铸成,轮上铸有藏文的密宗真经,内藏九个小球,随手一抖,响声不绝於耳。「你们『两师徒』一起来吧!」语气还是不相信小龙女就是杨过的师父。
「姑姑,『浪迹天涯』!」说着,杨过斜剑刺出,小龙女依他所言使出**中所载的招数「浪迹天涯」,挥剑直劈。两人所使剑招名称虽然一样,招式却是不同,一招是全真剑法中的厉害剑招,另一招却是玉女剑法中的险恶杀着,双剑合璧下,威力立时大得惊人。
金轮法王掉以轻心,想不到这两个少年男女双剑合壁如斯强横,眼见无法齐挡双剑击刺,於是向後急退,「嗤嗤」两声,身上两剑齐中。亏得他闪避得当,剑锋从两边腋下掠过,只划破了他的袈裟,但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花前月下!」只听得杨过叫道,挥剑自上而下劈去,模拟冰轮横空、月光铺地的场景;而小龙女单剑不断颤动,如鲜花展於风中,来回挥削,晃得金轮法王眼花撩乱,浑不知两人剑招将从何处攻来,只得跃後再避。
「清饮小酌!」杨过又叫道,剑柄提起,剑尖向地上指去,就像提壶斟酒;小龙女则剑尖上翻,竟是反指自己的樱唇,宛若举杯自酌一般。
金轮法王见二人奇招越来越多,可是互相呼应配合,所有破绽全为身边同伴补去,厉害杀着更是层出不穷。他越斗越惊,暗想:「唉!我井底之蛙,可小瞧了中土英雄。先前把话说得太满,我一定要扳回败象,再见好就收。」念毕,金轮法王从怀中取出另外四个飞轮,分别是银、铜、铁、铅四只轮子,再加上原先的金轮,总共是五只轮子。
金轮法王武功极高,在西域罕逢敌手。如果当真遇上大敌之时,可以五轮齐出,但过往他只用了一只金轮,便打败了无数劲敌,因此得了金轮法王的外号,其余四轮却从未用过,不然以他的武学修为,原该称「五轮法王」才对。
一时五只轮子同在手中严密防守;一时三只轮子飞出攻击,两只轮子近身拚斗;一时五轮齐飞让敌人忙於自救,金轮法王在武器上造诣之高,变化之多,实在让在场的中土武林人士佩服。
不过他的两个对手比他还要可怕,「抚琴按萧」、「扫雪烹茶」、「松下对弈」、「池边调鹤」、「小园艺菊」、「西窗夜话」、「柳荫联句」、「竹帘临池」,均是男女情爱之间的韵事,当真是数不尽的风流旖旎。杨过与小龙女以之克御强敌,在五只轮子穿梭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郭靖、黄蓉等在旁观战,只见杨过时时偷眼相望,依恋维护,而小龙女则晕生双颊,腼腆害羞,虽是并战强敌,但流露出男欢女爱、情深关切的模样,不由得暗暗惊讶。
「他们提早领悟了合壁剑法呢!」王希仁心想,这些天来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杨过与小龙女提前领悟玉女素心剑倒不是什麽大件事。
金轮法王不知对手这一套玉女素心剑虽然厉害无比,却无一招旨在致敌死命,眼见再打下去非送命不可,於是五轮急转,同时脱手而出,五只轮子边发出刺耳的声响,边在厅中乱飞,弄得场面非常混乱。
「当啷」几声巨响,金轮法王已退回蒙古队伍中,手上只余下银、铁两轮,其余三轮均跌在场中。群雄见状均发出震耳欲聋的拍掌声与欢呼声,知道这个不可一世的金轮法王今次是输得一败涂地了。
「想不到武朝中,还有如此年轻有为的青年男女,今天我蒙古胜了一仗,你武朝也扳回一城,打了个和,和气收场,看来选武林盟主一事只能暂且搁置。」连最强的金轮法王也败得如此狼狈,库库特穆尔见好就收。「来人,把解药送给郭大侠与郭夫人。」身陷重围,库库特穆尔恐怕被中土武林人士围剿,於是主动献上解药。以郭靖的为人,收了他们的解药,自然没可能再留难他们。
殷梨亭接过解药,连忙喂莫声谷服用,片刻後气息已略有好转。郭靖见殷梨亭点一点头,知道解药生效了,便对着金轮法王道:「大师武功精深,在下佩服得很,大师的兵刃就请取回。」
「金轮法王,你还想取回自己的兵刃,还不够丢假吗?」杨过大喊道。
「过儿,别胡闹。」郭靖喝道,杨过伸一伸舌头,知道郭靖已经认出自了。而金轮法王早已转身向外,头也不回的大步出厅。
「郭大侠、乔帮主及这两位少年英雄,今日得以领教高招,实是吾之荣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後会有期。」库库特穆尔拱手道,然後右手一挥,和众蒙古武士齐向厅外退出,一场武林盟主危机,就此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