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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怕的?”董青没有好言安慰许阿姨,只是有些莫名其妙,重重吸了一口气后,才疑惑的许阿姨说道:“我们和那些孤魂野鬼一样,都是孤魂野鬼,不是人。”
“就算是鬼,也分男女。我一个女鬼,还不得被那些男鬼欺负?”许阿姨有些不舒服的略微脸红低声呢喃有道。在她心中,人世间的董青除了家庭现状不好,但他的敬业工作态度和出色的智慧,许阿姨是不会否认的。可如今已是地狱之事,“董青,就让我跟着你吧。让我侍候你,算是前世赎罪还不行吗?”
早已没有笑容的董青,听得许阿姨和自己的争论。是直翻白眼,差点晕了过去,心中蔓延起了股难以言喻的感动滋味。
“好了,好了,别哭了,”一见董青的样子,许阿姨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黯然的眼神也有了神:“董青,你困不困?你要困了就睡在这里吧,阿姨守候着你。”
董青一听,木然在了当场,脸色一阵苍白,泪珠儿忍不住滚落了下来,滴落在衣襟上,呜呜哽咽了起来……
“董青,你哭了?”淡淡的苦涩,却蕴含着浓郁的思念。两颗曾经增恨彼此的心,似乎又在这个时候不自觉的轻轻靠近了起来。静静地感受着彼此心跳的加速,呼吸的凝重。血液的流动。以及各自心中那几乎无限的思恋。
“阿姨呀,我的亲妈讶,”董青张了张嘴。刚想勉强说一句自我高尚的话。然而许阿姨那轻柔细腻的嘴唇一颤抖,又将又那半句话逼回了肚子中。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哀伤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嘴角:“你早对我这么好,我们恐怕就不会在这里相见了。”
“董青,阿姨知道你恨阿姨……”许阿姨也是几滴潮湿的眼泪落在了脸上。神色有些黯然,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我岂止是恨你?”许阿姨那楚楚动人的模样,柔弱娇怜的模样。就算是董青此时认为她是敌人,也忍不住生起了一股同情心。然而,不同的立场不得不让她收起了怜悯之心,狠了狠心肠道:“上帝讶,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人世间不能跟我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地狱里还得和心爱女人的老妈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怎么啦?你这个臭小子,你想报复老娘是不是?”有些想发怒的许阿姨摇头叹息了一声,伸出没有血色的手,轻轻抚摸着董青的头发。捧着他的脸颊,拇指擦着他眼角的泪水,柔语低声安慰道:“董青,你要对老娘好点,老娘下次托梦也让红红给你烧点钱来。或许下辈子你和红红还有缘分做夫妻,老娘不会在为难你了。”
“老娘?你什么时候变成我老娘了?”哭笑不得的董青轻声责备着,险些没为许阿姨这句话,气得背过气去,心中蔓延起了股难以言喻的感动滋味。怜惜地抚摸着许阿姨脸庞:“阿姨呀,我的亲妈讶,你真当有轮回转世我还能与红红有缘分讶?备不住你我的前世还是夫妻呢。难怪我们在人世间有缘相识,在地狱里都能重逢。”
“你……”见董青越说越离谱了,许阿姨却是真的从心里苦出了水。脸色本来就无半点血色,这下子更是苍白的可怕。
“对不起阿姨,我,我太激动了,”不知怎么着,此时感觉得出了口气的董青,心中隐隐约约的多了丝牵挂。再也没有以前那般的洒脱自然了。
“没事,”许阿姨听得脸色微微一变,也顾不得还在和董青怄气了,神色古怪的看向董青:“我知道你恨我。只要黄泉路上你能带我一起走,无论你怎么瞒怨我、愚弄我,甚至不让我去重新投胎,我都不会怪你的。”
“该干啥,干啥去吧,”人到丑陋之际,真是无话不说,董青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刚才的漫起的隐隐感动消失的无影无踪,差点晕厥了过去:“我要睡觉了。”
“董青……”很显然,十分熟悉董青脾气的许阿姨,肯定知道他不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歉然向董青一笑道:“黄泉路上你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许阿姨则是面色沉重的看着董青的背影。心中轻轻一叹,为自己担忧了起来。这个董青,表面上吊儿郎当,什么都不在乎。然而内心之中,却有股傲到极致的执着。以许阿姨的年岁经历,又怎么会看不出董青这人藏得很深,眼神中若隐若现的那股沧桑,足以证明了他对自己的恨之入骨的恨。但许阿姨甚至也可以预见到,随着时日渐去,她还是可以改变董青对自己的敌对情绪。
董青身上带着一种忧伤的深沉,迷茫、飘忽不定又黯然神伤。许阿姨更加坚定了说服董青的决心。她小心翼翼地坐在董青身旁,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董青的神经那么衰弱,说任意的话都可能伤到他的内心,四十多岁的许阿姨岂能不知这些。
房间的空气开始变得僵硬,散发着浑浊气味。气氛开始变得沉闷,许阿姨觉得有一点窒息。因为感情的话题,在他们变成了一个很敏感的话题。忽觉得有一目光在看着她,吃惊地转过头去,发现是南天道长,忙有礼地打个招呼:“道长……”
见过许阿姨的南天道长,见许阿姨过来打招呼,只好装模作样的轻咳两声,神情严肃道:“女施主……”
“道长,您帮我劝劝董青,你们是一起来的,我看得出,是很尊重你老的,”许阿姨这是忍不住心头略过一丝悲哀。很希望能得到南天道长的帮助。
南天道长松了一口气,抬头向许阿姨看去,凝视了她半天,才淡淡道:“女施主,要我劝董青什么?”
许阿姨那刚刚露出来的点的喜色顿时凝聚在了当场,银牙直咬道:“人世间,董青与我女儿相爱几年了,由于出身平寒,我一直没同意他和我女儿的婚事。唉,谁曾想我们却在地狱里中相见,我想求帮我劝劝董青,黄泉路上能够帮助我一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妇道人家,行走在这黄泉路上,想必决非是件容易之事。”
“出身平寒?”南天道长眼眸中闪过一丝浓郁的哀伤无奈。抬头正色看着她,眼睛眯了起来:“不知道女施主生前是否是富贵人家?”
“我若是富贵人家,也就不会在意董青的出身了,”许阿姨愣了一下,心中没来由的一喜。脸颊微微一红,低声道:“不瞒道长,我也是出身平寒,一生没车没房没存折。我只是不想让我女儿像我一样,一生都过那贫穷的日子。为人之父母为儿女操这些心,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应该、应该,”南天道长听许阿姨这么一说,也是蹙着眉头仔细想了下,旋即又是很认真的点点头。
“我也是命苦的女人,”许阿姨思虑了良久,这才缓缓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黯淡和失落:“年青时因长得漂亮,被一有钱人包养,谁知这肚子不争气,第一胎生下个女儿,那个臭男人见我生下的是个女孩,还没满月,就拿了点钱把我打发走了。那几万元钱哪能养活一个孩子,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含泪抛弃了那个孩子。后来又结识了一个离过婚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三代单传,一心想要个儿子。与他头两胎都是花钱找熟人查到是女孩的,到了第三胎,也就是现在这个女儿,因那个医生误诊,把女孩说了男孩。孩子一落地,抱孩子回家的命运又来了。唉,这医生的水平也太差劲了,连个男孩女孩都分不清楚,当什么医生吗?害死人了。”
许阿姨青好整以暇的回答,然而里面的几句话,却是让刚刚露出些得意笑脸的南天道长表情僵硬在了当场:“坏事了……”
“我知道你们没人可怜我,我是坏死了,”许阿姨微微皱了皱眉头,见得南天道长面色沉稳的点了点头。嘴角挂上了一抹残忍而嗜血的笑容:“早知道命中注定生不出儿子,还不如就带着第一个女儿过,也不知道我那个女儿后来是死是活。她过的好不好?”
许阿姨惹得南天道长直苦笑着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女施主,你误会我了。我没说你坏死了,我是说坏事了。”
“坏事了?”听得南天道长的解释,许阿姨也是或许明白了什么。只是脑子仍旧模模糊糊,口齿含混不清道:“道长,我怎么坏事了?”
南天道长苦笑着摇头站起身来,有些恼怒道:“女施主有所不知,若在世之人,产下一婴儿,无论是何原因,如婴儿天生呆傻,残疾;或是因重男轻女等原因,将婴儿溺死,抛弃,这种人死后打入石压地狱。更何况,你还打过两胎。”
许阿姨晴脸色顿时煞白不止,贝齿紧紧咬住嘴唇,娇躯忍不住轻颤起来。片刻后,又神色慌张的低着头,怯声答道:“打胎在人世间都不属于犯法行为,跟阎王爷有什么关系?”
南天道长淡淡的摇了摇脑袋,一对凌厉的眼睛盯着许阿姨看。寒着脸怒道:“女施主您现在身居何处?”
“地狱里,”许阿姨额头开始冒汗,也神色惊疑不定的看着南天道长,没敢多说别的。
南天道长点点头略一犹豫,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失望。双眸之中,浮上了一抹说不出的疲惫和心灰意冷。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是在这一瞬间抽空掉,没了神采和力气。乍看之下,整个人也是转瞬苍老憔悴了许多,压低了声音道:“女施主居然知道自己身居地狱,岂不知你那打掉的两个尚未见天的胎儿,也在地狱之中?”
“尚未见天的胎儿,也得进地狱?”许阿姨心跳加速。艰难的别过头去,但是她还是不明白,只是默默的等着南天道长慢慢地讲解地狱之事。
南天道长长长的吐出一口胸中的郁闷之气,他像看怪物似的瞧瞧许阿姨,哀声叹息的苦笑道:“女施主,她们是从地狱中投胎转世进入你的腹中,你没尽女人的天职,将她们生于人世间。她们不重新魂归地狱,又能去哪里?或许有一天,地狱之中,女施主会看到这两个胎儿。”
许阿姨忍不住也是站起身来。飞快的一把抓住南天道长的胳膊,急切道:“道长,您别吓唬我?”
南天道长气哼哼的许阿姨狠狠瞪了一眼。又拿出了他的拿手好戏,顾左右而言她:“也许你还不知道,地狱之中,专门有一地方,专门收留未见天日的弃胎。日后让她们母子在地狱里见上一面,”南天道长面色狰狞无比,胳膊一轮,抛开了许阿姨的手。
“啊……”南天道长一脸的严肃,令许阿姨的脸色突然难堪了起来。为了解后事,强硬着头皮,关切自己命运地追问道:“道长,打胎也是罪吗?”
南天道长全身肌肉紧绷,脖子和脸上的青筋暴起,看上去恐怖狰狞之极。声音沙哑之极道:“私自打胎在中国不算罪,但在很多国家都属于违法行为。你来这里也是为转世投胎,殊不知一次地狱之中一次投胎转世的机会,或许要等上几千年。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转世投胎的机会,就因是个女孩,你就这样不负责任地抛弃了她们,你自己觉不觉得这是犯罪,是对地府工作人员的不敬?”
“道长,”许阿姨不愧为曾经红过一时的风尘女人,控制能力极强。刚才眼中还露出了一丝慌忙神色,短短一瞬间,就恢复了常色,淡淡道:“那我该怎么办?”
“也只能接受地府的处罚了,”南天道长看着许阿姨的面容,难得的轻轻一叹。虽说注意力放在了许阿姨的脸上,思绪却是飘到了好远,远到仿佛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情。
“不知道地狱里,会怎样处罚我?道长,”深知罪孽不浅的许阿姨娇躯不住的轻颤不止,银牙磨得咯咯直响,脸色苍白地抽泣不止。
见许阿姨布满血丝的眼中闪出一丝凶光,南天道长仿佛看穿了许阿姨的心事,轻轻转过身去着背对着许阿姨望向了前方阴沉沉的四周:“打掉一胎,人世间折寿10年,地府中要处罚一千年。”
“一千年?”许阿姨眼睛里尽是凄迷的光芒。湿润润的眼神,扑通就跪地上了,有些祈求的看着南天道长,轻咬了下嘴唇如泣如诉的颤道:“那我打了两胎,就得两千年。那我还有没有重新投胎之日了?”
“人世间,你不循规蹈矩地守妇道,抛婴弃婴两千年就能了事吗?”南天道长发出一声闷闷的叹息,干笑了两声,停顿了一下又慢慢叙说起来:“你在人世间的日子里,都不珍惜别人重新投胎的机会,怎么在这里,对自己重新投胎做人这么感兴趣?”
“我……我……”许阿姨像是被雷打了一样,脸色苍白的有些不知所措,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许阿姨越听心里越是嘀咕,但是又担心南天道长向董青说出实情被董青责罚,只好吱唔应付了几句,便是垂头丧气地自行回大炕睡觉。
躺在自家炕上的许阿姨,翻来覆去也睡不好,一闭眼就梦见那两个打掉回地狱里的胎儿来掐自己脖子,许阿姨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许阿姨很相信南天道长的话,年轻的时候,许阿姨是个知青,那时大家都离开家,去了农村,她们管那叫接受在教育。在农村要分成男生组和女生组,两个象仓库一样的宿舍,不过大家都住在一起也瞒有趣的,妈妈那时胆小,一下子和那么多女生一起住到也觉得安心。可是农村到了晚上连个灯也没有,四下里黑漆漆的一片,基本上大家都是凭声音来分辨是谁。和许阿姨睡一起的女生叫思思,思思的父母都是医生的。思思从小胆子就大,每天很晚才睡,许阿姨就开玩笑说睡的太晚小心看见鬼哦。思思就是笑笑说:“来啊,我才不怕呢。”
后来村里陆续死了几个人,大家也都太在意,因为都在家里死掉的,村里的医生都说是自然死亡。可后来在就在离宿舍不远的一个家里一下子死了两个人,宿舍这边就议论起来了,有的说是传染病,有的说是杀手。许阿姨认为是鬼,思思觉得可笑,就笑话许阿姨说鬼怎么杀人啊。一天晚上大家做活到很晚,回来后都睡的挺死。思思还做在床上看书,许阿姨让她早点睡,就这时,窗外好象听见有人在叫,许阿姨她们听了一会是在喊男生宿舍里的人,就没在意,思思还说是在叫魂呢,这么晚了。谁知第二天,男生宿舍就有个家伙死掉了,这下许阿姨和思思可慌了,就是昨天她们听见的叫喊名字的那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