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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虽悟道,皮囊犹存,因果循环,慧剑难斩!”对一切浑然无知的贝多叶,本应顺着“无”之大道,归于混沌,谁知,休眠、进食后的身躯,对灵识的束缚愈加强大,生命运动的惯性,冲入了那一片逐渐混沌的模糊,抓住还没隐去的知觉,硬生生唤醒了所有意识,“哎,磨难,不会因为自我的遁去——而消失!尘埃未落在我身上,心里,却会顺着‘我’的因果,去污浊别人的身心!修行之道,在于自我拯救,进而救苦救难!我不懂,为什么我的顿悟,救了自己,却害了别人!或许,那完全是我的自以为是——看来,我不是修行的料啊!还是抱着害人害己的研究心性,跟他们一起招灾惹祸的好!”
魔法师们用结界、魔法隔离出来的围猎区中,火刑台威武地挺立着,绑在火刑柱上的波多尔可、特里克、乌拉提、白一生,却被衬托得愈发狼狈。没有求饶、悲鸣,更没有祈祷,四个铁铮铮的勇士,以最为坚毅的姿态,应对一切,争夺着“悲壮”、“杀身成仁”、“至死方休”之类的豪气,得到的,却是乞丐们不讲条理、毫无章法的戏弄,沦落为恶心呕吐的污秽。大粪淋了一遍又一遍,蛇虫鼠蚁抛了一群又一群,污言秽语更是铜墙铁壁,容不得一点空隙,别说相貌气势,连人样都没了。
看不过去的魔法师,远处的围观者,有人在良心的催促下,出声劝说一二句。丁群理所当然地当作耳旁风,属下看着他的兴致,也只能怀揣感慨,不去理会杂音。乞丐最为兴奋,把说情的人当成挑衅者、帮凶,先一顿臭骂,如果还有谁敢再叫嚷,他们就会放出臭烘烘的粪桶,专门狩猎那些人的金口玉言。
贝多叶拉着一直保持着的精神力追踪丝,找到了正遭受欺凌的英雄们,没来得及仔细查看、震惊,就被脆弱的神经弄得一阵眩晕、恶心,慌张地关闭信息流,注意力迅速往远处跳——嘭,当头一面墙,撞得精神力绽放出脆生生的水花。
如果仅仅是冲撞,损耗,贝多叶还不会感到有什么惊讶的,平常精心控制也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这么慌张,损耗大点也很合理,可这次冲撞并不简单,她被附带冲击,吓得赶紧全面回缩精神力,封闭知觉,翻了好一阵的白眼。
贝多叶在这个世界见识过的奇招怪招,已经很多,能撼动她心绪的,也许只有神灵,至少也得是元素精灵。能把她吓得翻白眼的,就只有那些能抹杀她的东西了。在这次心慌意乱的碰撞中,她的的确确感到了死亡的威胁。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威胁,接触时间太短,意识又太过混乱,她完全没有头绪,只是隐隐约约有种熟悉感。
恶心逐渐平息,心神缓缓稳定,贝多叶慢慢抓住冲撞中获得的一点信息,挤压脑袋去思索。
答案一直在嘴边转悠,冥思苦想好一阵,可依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就是说不出来。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别人却有可能随口说出答案,听别人的答案,并理解,对此时进入死胡同的贝多叶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贝多叶的性格,与其说很复杂,很可能为了点撞头的怒气,倔强地独自苦思,还不如说,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固定的性格,想钻牛角尖的时候,什么理由都不能让她回头,想听别人意见的时候,哪怕是又长又臭的唠叨,她也会聚精会神地听到底。
破解危局,时间、环境、心理等因素,能适当把握,是非常重要的,要不然,一个不留神,危局就会变成死局。心慌的贝多叶,悄悄放出一缕精神力丝,伸入人群,在喧闹的声音中寻找答案。
魔法阵里外,制造喧闹的主角,几乎都是抱着厚厚典籍的神使,要不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要不在高声朗读经文,要不追着某个目标人物大声疾呼。贝多叶轻轻一过滤,就找到了答案。
“众神怒之末日审判,是神灵的禁忌魔法。远古的神魔大战,神灵都没有使用过,你们何德何能,胆敢僭越神灵之决断,私自施放!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继续执迷不悟,不但会毁了神灵对人间的护佑,说不定还会伤及神灵的圣体,造成天地残缺,甚至毁灭无数世界!”
神使劝说的对象,完全没听见似的,有条不紊地施放点点咒文,刻印入地面、器物,安放颜色各异的宝石——跟极品土晶一个层次的魔法晶石。
“你难道还没感觉到吗?这即将完成的末日审判,已经在吸取米亚罗大陆蕴藏着的神力,逸散出的一点魔法效应,就已经超出你们的控制范围了!如果彻底完成,恐怕那个妖怪还没怎么着,你们就已经完蛋了!真的,你们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啦!快停手吧!”
“刚才的攻击,来自布置魔法阵过程中,泄漏的魔法效应!那种威胁,来自于诸神神力!”贝多叶得到了答案,对解决问题却依然没有用处,怎么努力,都找不到应对之法,还是只能干巴巴地独自忧虑。贝多叶也试过找人商量,想帮忙的人,精神力无法连接,能连接的波多尔可,满身污秽,臭得远远望一眼都心惊肉跳——还不知他是死是活。找不到扭转局势的关键点,贝多叶只好分心继续倾听人群的声音。
无数重复的信息,在魔法阵中不停流转,听得贝多叶头都大了,却依然找不到能利用的。危险临头的焦躁一点点增加,她的想法终于完全破灭。
“魔法阵里的无关人员,请速速离开!布阵的魔法师,听令!马上进入开启位置!”风绿突然凌空飞起,绕着魔法阵高声号令。
魔法阵里的魔法师,立刻结束第三次检查,护着身边的人,包括神仆,一边撤离,一边激活退路上的魔法咒文。
“完了!真的完了!”贝多叶看着魔法阵完成布置,握着的破坏之源——精神之火,却不敢扔出去。魔法阵蕴藏的强大破坏力,已经影响到空间的稳定,魂魄的完整,物质的性质。一旦引发出这种力量,贝多叶也可能被撕成粉末。而且,现在扔出精神之火,也毫无用处,只能**而已。魔法阵里已经不存在精神力及其变异体,魔力,也不存在见火就燃的魔元力,而是她曾经接触过的,类似于雷神之剑的奇特力量,应该就是妙化说的诸神神力。
诸神神力是蕴藏着诸神意志的元素力量,具有强大的精神冲击防御力。四处延伸的精神力丝,只要靠近那些没有流动的元素力量,就会瞬间粉碎,同时脑袋会受到相当猛烈的,单纯的,精神冲击。一会儿是迷惑人心的,听不清内容的念诵,一会儿是惊心动魄的呐喊,一会儿是撕毁理性的讥讽。形象地描述下,就像一群至尊魔龙,围着贝多叶,在混淆,嘲笑,咆哮。
别说反抗,破阵,贝多叶觉得连挣扎一下,迈出逃跑的第一步,都没有可能了。
贝多叶好想大喊大叫一番,却发现张着的嘴已经忘记了发声的功能,不知道怎么才能撕心裂肺地吼叫一番;用精神力散射,绝大部分会被魔法阵吞噬掉,残余的丁点,也找不到途径,传入他人的脑袋里,没有任何听众的声音,那就是无益的浪费,还想活下去的她,不允许在这关键时刻,出现浪费。也许,她只是害怕,恐惧已经深入魂魄,压得她动弹不得。
“怎么办?”缓过一口气,贝多叶控制精神力丝,利用还存在的空隙,飞速地拐弯抹角,集中到风绿身边,等着幸运降临。
“魔导师阁下!魔法阵已经完成布置!所有魔法师已经进入开启位置!”一群魔法师在风绿跟前汇报。
“魔导师阁下!诸位魔导师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你一声令下,马上就能进入控制点!”
“魔法阵里的所有无关人员、我方人员,已经撤出!那个妖怪的气息,虽然有所波动,消失了一会儿,不过,所有拦截魔法都没有被触发,气息源头依然在魔法阵里!”
“前来观摩的人,除神庙的神使大人们,已经全部请到安全线外了!”
“老师!波多尔可、白一生、特里克、乌拉提四人,还绑在火刑台上!”丁群上前汇报。
“等等!你们不听我们的劝告,一定要发动‘众神怒之末日审判’,灭绝非人类的贝多叶,众神赋予我们的职权,让我们只能看着!不过,你们把无关人员遗留在魔法阵里,这就不行了!你们这样做,不但触犯了神谕,还违反了法律!”神庙来的神仆们,立刻停止最后的劝说,齐刷刷地围到风绿身边,声色俱厉地呵斥,“快快住手!要不然,我们可就不客气啦!”
“诸位神使!你们——”
“对不起,各位神使大人,老师,是我的错!我没有说清楚!”丁群脸色倏地煞白,慌慌张张向众人赔罪,“那四人,已经被丐帮的人凌虐至死,模样惨不忍睹!我们商量后,一致同意,让四人的尸身留在魔法阵里!魔法阵开启时,他们的一切罪过,都将得到众神赐予的宽恕,得到最终救赎!”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是诸神之子?是众神的直属精灵?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得到神灵恩赐的幸运儿,你们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力,让任何人提前接受神灵的审判!”
“神使大人,你这……”丁群浑身僵硬,矮人特有的俊脸几乎憋成了猪肝。
“够了!”风绿使劲挥动手臂,“来人,把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使大人们,送出去!”蛮横地走到神仆跟前,“请!”
“你们!你们……”
“请!”风绿身边的魔法师全部加入,僵硬的丁群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身子却有些微微颤抖。
“魔导师阁下!今天,你们宇宙全息镜像所的魔法,将给全人类招来无边灾祸!你们实在是太自大了,自大到,自以为能操控‘众神怒之末日审判’,自以为能顺利通过末日审判!任何事物,在万能的神面前,只要有过存在,都是有罪的!你们也不能例外!”在魔法师们的驱赶中,那个接触过贝多叶的神使,跳着脚地痛声疾呼。
目送做对的神使离开后,魔法师们纷纷露出略显疲惫,略显轻松的表情,不约而同地向风绿致敬。
“老师,现在怎么办?”丁群极力压制着并未远离的恐惧,战战兢兢地问。
“丁群,你小子敢替我承担责任,干得不错!那把雷神之剑,就交给你保管使用吧!”风绿意味深长地望望魔法阵,“所有人,立即进入岗位,一分钟后,开启‘众神怒之末日审判’!”
“魔导师阁下!我们真的不等额隆夏陛下了吗?”
“是皇帝前来观摩重要,还是除魔卫道重要?你的脑子灌水啦!马上进入岗位!”风绿一声怒吼,魔法师们急忙施展加速魔法,你碰我撞,乱糟糟地四下离去。
不久之后,分布在魔法阵各处的魔法师一个接一个念起了咒语,“古老的元素精灵啊!”“大地啊!”“火焰啊!”“闪电啊!”……各系魔法的咒语如雨后春笋,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尊严,末日审判的氛围慢慢笼罩下来。
布置在各处的魔法器具,响的响,颤的颤,转的转,闪的闪……各种元素力量,从魔法器具、晶石中流出,好像刚刚被吵醒的士兵,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摇晃着睁不开眼的脑袋,随着命令,懵懵懂懂地四处乱跑。
红、橙、黄、绿、蓝、靛、紫,各色能量流,吞噬了魔晶石,缠绕着魔法器具,在魔法师的指挥下,像一群矜持的陌生人,互相胆怯地伸出手,互相口吃地问好。
贝多叶延伸出去的,拐弯抹角,钻空隙,监视魔法师们一举一动,搜集波多尔可四人生死证据的精神力丝,一听到咒语的吟诵,就被缓缓运转的魔法阵碾得粉碎。
对危险的灵敏反应,贝多叶再也没有了似的,像个白痴,傻呆呆地等着,不,更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等着任人蹂躏。
深深的地底,一片漆黑的四周,缓缓浮出星星点点的光斑,拖着亮晶晶的丝带,驱赶泥土。遇到障碍,立刻裹缠,织了一层又一层,在地下弄出一个个灼眼的光茧。
可怜的加菲猫猛然惊觉,身上附着了很多光丝,慌乱地抓挠,尽量躲避随后围捕过来的鱼网。这时,她才发现,那些能量流,已经融入身体,如同找到最美好宝藏的寻宝者,在她身体里欢歌雀跃,在宝物堆里打滚洗澡。
意识核心里也出现了蚊虫飞动的嗡嗡声,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从身体每个部位听到后,转送来的,类似于精神波动的意识流,正七嘴八舌,急切地告诉她某个秘密。贝多叶有些发毛,这完全不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而是某人在向自己身体的每个土元灵颗粒喷词——那些老实的土元灵,没有辨别和处理复杂信息的能力,只好自然而然地进行折射,全部扔到她的意识里。
祸不单行,脑袋的嘈杂吵得人快要发疯了,身体的机能却也同时停滞。本来可以随意进入,调动土元灵的精神力,还有寄存其中的魂魄,都受到了禁锢,压缩——这种感觉,很古怪,好像外来的丝绦才是真正的主人,自己才是入侵者。
“没法回应!”贝多叶气急败坏地用高音量反击,结果,因身体停滞,声音模拟也停滞了,别说声音,甚至连单纯的精神波动都制造不出了,只有在意识核心区自喊自听。
众口铄金之下,岂能沉默?一声不吭的结果,死亡几率肯定最高;大声争辩,没有相当强力的后盾,再大声也很难达到震耳欲聋的效果,反而很有可能勾引起坚持己见者的怒火,瞬间失态,自己被乱拳打死;理直气壮,微笑而直视,侃侃而驳,虽然也有被无视直接打死的可能,却也有拉住部分心存疑虑的思考者,为自己建造些防御工事的可能……现在的贝多叶,怎么做都一样,她听不懂敌人的话,自己的话也传不出去,除非,除非……
“找个翻译!”贝多叶灵光一闪,急忙抓向找到的救命稻草,可惜的是,这只是美好的海市蜃楼,再怎么捞,手里都是空的,“万能的翻译,就是精神波动啊?这是纠正了口误后,传送声音、动作、情感等各种通用信息的最佳翻译器!可惜,可惜,这些声音的精神波动,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我接收到的只是些残缺的碎片,在这种情况下,谁都无法还原!如果,我还有闲情逸致,慢慢地听,慢慢地尝试填补,也许,能弄懂一两句话!问题是,我能从哪里找到那种心情,从哪里抓回那些时间!”
“不,我不能就这样放弃,我还得保护自己的财产,自己的情感!”贝多叶在隔音的房间里,绝望地一阵大喊,一阵跺脚,希望又冒了出来,“云飞儿、冲云小子、磐石炎……波多尔可、特里克……他们都是,涉及到我‘研究’梦想的存在,还维系着我‘活着’的情感,我不能让他们这样被动地死去!我不能活,也要给他们制造点活下去的机会!那样的话,我的生命才有存在过的意义!”
“混帐王八蛋!什么‘悟道’,越‘悟’越让人迷茫!那些东西到处都是矛盾!陷入进去,不是成神,就是疯癫!靠这些东西活下去,或者为死后的自己修建狗屁安乐园,对我而言,全都是狗屁!”贝多叶刚要聚精会神地聆听,却又一股脑儿地怨恨自己。
一开始后悔,就再也拉不住心里的奔马。急疯了的贝多叶,还没完成防御的规划,就跌入自我怨恨的深渊,越陷越深,到最后,反而把身边的紧急事给丢在了一边。
“……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说话?只要我没说话,我就不会……”贝多叶正在沉淀所犯下的错误,眼前却一闪强光,好刺眼,挥动“手”——爪子,遮挡眼睛,张嘴就吼:“滚开!没看见,我正在这里反省啊!老在我眼前乱晃个屁!滚开!哪个没长屁眼的混蛋,你要是让我——我——”看清了眼前的东西,她再也骂不下去了。
刺眼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些纠缠她的能量,不过,不是丝绦,而是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彩色能量球。她不在能量球的上面,下面,外面,而是悬浮在核心。刺眼的光线,也不是刚刚出现,而是她的魂魄又重新接管了整个身体,身体模拟功能飞速恢复,感官传送的信息,逐渐化为洪流,冲撞思考的运作。
“哇!好漂亮!我这是在哪儿?不是末日审判吗?难道就是让我在这里面游泳?如果是这样的话,多来几次也不错!”斑斓的色彩盛宴,顿时迷醉了贝多叶的身心,愉悦,感叹,后悔,嫉恨,各种感情纷纷跳跃——太过纠结,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能量球,如果不是半透明的,很难达到这种色彩盛宴的效果,贝多叶也不会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魔法阵四周,魔法师们像一群无头苍蝇,围着能量球乱冲乱撞;神圣、肃穆到骨子里的神使,对魔法师众星捧月般的接待,毫无反应,自顾自地吟诵、沉思、观察;外围的军队、观众,显然都很恐惧,全都不要命地往远处狼狈逃窜。贝多叶看在眼里,却对这些事情不上心,她有很大的忧虑,使劲地划水,调整身体姿态,转圈,寻找波多尔可他们四人。
“不见了!不见了!”贝多叶没找到记忆中的火刑台,甚至连那混乱的战场也没找到,只找到一片色彩不停变化的水平地面,平整得像一面镜子——再大的色彩盛宴,也无法激起一点波动,“死了?他们真的死了?”
不合时宜的迷醉,纠结的情感,渐渐纯洁,只留下一尘不染的孤独感。贝多叶想哭,却不知道该怎么哭。拉扯着加菲猫的小脸、胡须——悲鸣,心中的情感却只得到一点点宣泄,孤独愈发精纯。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贝多叶心里有个声音在呼喊,“不,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为什么他们会消失,而我会继续活下去?他们是我的财富,我的存在感!没有他们就没有我!”
如果世上真有万能的神,贝多叶立刻就会冲到跟前,学撒娇的小孩,大哭大闹一番,然后问:“一个对自己没有存在感,对外物也没有存在感的生灵——理应达到终极的‘无’了!为什么,我还会这么难受!为什么,我还会这么倍感孤独?”
“末日审判!这就是末日审判!这不是被审判者的末日,而是主审者的末日!”贝多叶立刻明白,终极的“无”,至少也得“无问”,她离那个境界还远得很,“如果主审者判对了,他们就会达到终极的‘无’,错了,就会因为寿命到了极限,而死亡?我们这些被审判的人,却只能背着自己的罪孽,永远痛苦下去?或者抱着自己的幸福,永远地快乐下去?直到成神成魔,再去审判他人?”
“你就是……”自我困扰中,贝多叶突然收到条信息,一条精神波动带来的信息。
“报仇?”贝多叶的精神力立刻逆流而上,追击信息的源头,刚出身体,嘭,精神力就爆炸成粉末,被吞噬得连渣滓都不剩,产生的精神冲击,又让她眩晕了好一阵。她心中却有了个行动意向,“怎么报仇?”不是因为憎恶而想,不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而思,所有考虑,都围绕着“挽回损失”,这个,与终极的“无”相对的,终极的“有”,所携带的,让她能更好地活下去的希望,目标,利益……“把这些下手的家伙全部干掉?从那些神魔教义上来看,死亡,意味着,接近终极的‘无’,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成神成魔,这不是惩罚,而是放纵!从正常的生命来说,死亡,那就意味着,他们身上将永远背负这些罪,永远都是死亡以前的样子——不思悔改,不知救赎——他们会在众生的记忆中,重复无数次今天的杀戮!这也不是报仇,这是让波多尔可他们永远活在折磨中!何况,我非常讨厌那种血腥的场景,如果逼着自己那么干,相当于,我顺着他们的行凶路线,把‘我’也给杀了!而且是,自己杀了自己!”
“对,杀戮,不是报仇!完全跟报仇不沾边!真正的报仇,应该是——”贝多叶找到一条光明的复仇之路,“无论他们走的是哪条路,我都要向他们展示完全相反的道路,不停地引诱,引诱!让他们背叛他们自己,那才是终极的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