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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原野,并没有多少生命的痕迹,现在,则是寒冷主宰着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地上枯黄的野草,被寒霜笼罩。寒风依然不断的掠过,发散着浓烈的寒意。虽然有着太阳,但地上依然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寒霜,视野之内遍地都是齐膝高的野草,随着寒风不停的颤抖。
受到了寒气的影响,周围的杂草都显得有点蔫蔫的,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时而摇摆着身子,在寒风的吹荡下,发出呜呜呜呜的呜咽,让广袤的原野显得更加的宁静。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震醒了冰冷的土地,一匹快马迎面而来,卷起了凛冽的寒风,带起阵阵薄薄的泥土。蓦然间,在草丛的后面,一匹黑色的战马,还有一个黑色的骑士巍然屹立,瞬间主宰了这片空旷的区域。马背上地骑士神情彪悍。目光熠熠,全副武装,横刀、弓箭都随手可以抓到。
张满满意的摸着黑马脑袋上地鬃毛,等待着其他同伴的到来。他是怒锋营第二哨的士卒,也就是文定的部下。或许是长官影响着队伍的整体形象和风格,第二哨的士卒都和文定一样,能打敢战,甚是勇猛。
靺鞨军的骑兵和探马出城,为了清剿这些靺鞨军的眼睛。怒锋营的骑士,也随之出现,要与其一战。斥候之间的战斗,绝对是冷静而残酷的,能够担任斥候的战士,技战术都非常的全面,心理素质也过硬,单兵作战能力都是顶呱呱的。怒锋营虽然不是职业的斥候队伍,但绝对不比斥候差。
张满小心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同时倾听着来自背后的声音。一会儿以后,后面传来马蹄声,跟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出现,马背上的骑士穿着燕军军服的骑士,却是他的搭档好友李甸上来了。
在他们的旁边,可以清晰的看到一行密集的马蹄印,看起来至少有六匹战马从这里经过,只是马蹄印有些模糊,短时间内无法分辨清楚。
“继续追!我们抄到他们的前面去,看情况行动!”李甸沉声道。
张满点点头,两人两马,迅速沿着地上地马蹄印向着南面方冲过去。
两人跟踪着马蹄印一路狂奔,跑了大半个时辰以后,李甸忽然改变了前进的路线,向旁边的原野上绕过去,继续奔跑了小半个时辰以后,突然举起手掌,同时悄悄的勒停了战马。张满马上迅速的勒停战马,同时摘下长弓,严阵以待。
原来,李甸已经听到了来自西面的马蹄声。李甸向着张满打出个“六”的手势,表示是有六人。张满点点头,迅速地跳下马来,拔出了横刀,整个身体都潜伏在草丛里面。
李甸也跳下马来,拔出横刀。两人悄悄的沿着草丛向前面渗透,果然,走了一会儿以后,爬上一个小小的高地,就看到远方的原野上,陆续出现了八匹马的影子,正在撒开马腿朝这边飞驰而来。
两人赶到前头之后,看准了地形,然后下马等候目标的到来。
片刻之后,马蹄声越来越响,六匹战马都从中间地草坡通过,相互间形成了一条直线。李甸骑马从斜刺里杀出来,嗖地就是一箭。
“嗖!”
“噗!”
两声清脆的声音,当头的靺鞨军骑兵身体侧面中箭。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跟着就被后面同伴的战马踩中面门,发出一阵惨厉的叫声,在地上连续打了好几个滚以后,再也不会动了。
“咻咻……”
同样是两声清脆的声音,张满抬手就是两箭,这是他的本事,能急速发射两箭。一箭命中一人咽喉,一箭命中对方胸口。当即命中咽喉的那人,当场死亡,另一人也跌落马下,没了声息,估计不是阵亡,就是被摔晕了。
这边中箭的骑兵刚倒地,那边李甸已经拍马杀到,抬手又是一箭射过去,嗖的一声,又有一个骑兵倒地,却是干脆利索的栽倒在草坡上。他们突然遭受袭击,这个骑兵已经下意识的想要躲避,拉着马缰准备拐弯,然而,还是没能躲过,被射中胸口。
双方的马速都很快,被伏击的六个靺鞨骑兵,死掉了四个以后,剩下的两人,反应却也不慢,一个直接向着张满冲过来,举起手中的马刀,狠狠的砍向张满的脑袋。
“当!”
张满挡开了对方一刀,但是身体也被对方的马刀砍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接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避开了对方的又一刀。
“咻!”
李甸拍马杀到,再次一箭射出。
双方的距离很近,那骑兵又是朝他正面而来,呼啸而去的箭镞杀伤力特别大。
那个靺鞨军骑兵惨叫一声,倒挂在马下,被战马拖着狠狠的继续前进,带起一溜的血迹。看到这匹战马疾驰而去,张满急忙翻身上马,急匆匆的追赶过去。战马,这可是火麟军稀缺的物资。虽说燕州府有着一座得自齐云的养马场,但还是稀缺。
剩下的那个骑兵转身就跑,李甸毫不犹豫的追上去,弯弓搭箭,恶狠狠的一箭射出。最后的骑兵也闷哼一声,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李甸牵着对方地战马,同时将其余的四匹战马都召集过来,那些战马虽然都跑远了。但是李甸坚持不懈的呼叫,还不断的变换着呼叫的方式,居然将它们全部都呼唤了回来。不久之后,战马也将那匹奔驰而去的战马给带了回来了。杀了对方六个人,又抢到了六匹马,这绝对是值得庆祝的事情。这种战争物资,不会有人嫌多。
天色渐渐暗淡,冬日的太阳早已落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微微的寒风吹过,让人不由一阵哆嗦。冬天的寒冷,总是那样的令人厌烦,令人痛苦。
上午从安远县城杀出数支骑兵和探马,来来回回的在各个乡镇之外和周围徘徊,让偶尔看到他们的行人都躲避不及,一些乡镇之中,百姓都早早躲在家中。靺鞨军的残暴,那时众所周知的,既然无力抵抗,那就老老实实的躲着吧。
看着一个靺鞨军骑兵从村口一闪而过,躲在家中,从纸糊的窗户的破洞之中观看着的李老实暗暗骂道:“该死的靺鞨军,早晚被燕军弄死……”
“咻……”“扑通”
两声急响,在李老实的眼中,一道黑芒从不远处的角落里飞出,插入靺鞨军骑兵的咽喉,将之击杀。靺鞨军骑兵晃了一晃,双手似乎要抓住,但最终还是无力的倒了下去。
“额……难道我说的话应验了?”李老实咽了口唾沫,小声自语道。忽然间他发现,一道黑影从不远处邻家墙角出现,几个腾跃而起,跳上靺鞨军骑兵的战马,闪电般离去。随后,几个闻讯赶来的靺鞨军骑兵,紧追而去。
“燕军?一定是!该死的靺鞨军,真是报应!”李老实暗暗说道。
傍晚,夜幕渐渐的降临,天地间迷迷茫茫的一片,透着彻骨的寒意。
冷,实在太冷,韩进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仿佛都已经凝结了。那一缕缕的潮气,从盔甲的下面慢慢的渗透进去,盔甲贴着肌肤,冰冷彻骨。头皮发麻,手脚僵硬,皮肤发紫,这就是韩进现在的处境。他从来没有觉得冬天如此的寒冷,或许,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韩进握着亲卫营配发的匕首,趴在微微地喘息着,匕首摸起来非常的寒冷,比冰冷大地还要冷。一滴滴血水从他的背部渗出,随后无声的滑落在地上。他中箭了,背上插着四五只箭矢,都是靺鞨军所赐。但同样,他也击杀了四个追兵,加上最开始的,今天的行动,他已经干掉了八个靺鞨军骑兵了。
爬了几步,顿了一下身形,恢复一下体力。韩进感觉浑身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流逝,也感觉自己越来越冷了,身体也越来越僵硬了。
“该死的靺鞨军……老子够本了……”杀死了八人,其中四个是追后的追兵,但同样,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右腿挨了一刀,失去了知觉;背上中了五箭,生命垂危。夺马而奔的他,最终奔至镇子周边的树林之后,跌落马下,至于夺自靺鞨军的战马,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随自己一起行动的三人,最开始与靺鞨军骑兵交战之时,已经阵亡,四人之中,也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本来应该是飞鸟归巢的时候,林子里面却声音也没有,反常的安静。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战士地生活总是充满了杀戮,充满了紧张,他从来没有享受过如此宁静的时刻。在军营中,这样的宁静通常意味着紧张战斗的到来。
静。
寂静。
看来,周围还没有靺鞨军的踪影。
“也不知道那匹靺鞨军的战马会不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该死,动不了了,能不能杀出去!我还想着继续和靺鞨军作战呢。”韩进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想着前方移动着。
时间慢慢的流淌,生命也在慢慢地流失。韩进疲惫不堪的尝试着托了托负伤的右腿,发现右腿已经完全失去了感觉,大腿那里的伤口虽然已经包扎好,可是因为缺乏足够的药物,只能勉强止血,至于别的,是根本不可能强求的。这还是赵询讲解的,简单的包扎办法,能及时的止血,以免因为出血,而导致死亡。
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林子里忽然传来了轻微的马匹嘶鸣声。
“是谁?难道是靺鞨军?”韩进紧握住自己手中的匕首,即是为了击杀敌人,也是为了自我了断,因为,他不想做俘虏。
渐渐地,一匹白色的战马出现在韩进的视野,等了片刻之后,韩进才放下担心。这匹战马,就是自己夺自靺鞨军的战马,只是不知道为何它又回来了。
轻轻的呼唤着战马,白色的战马缓缓的奔至韩进身穿,低头在韩进的脸上添了几下。或许,他把韩进看成了他新的主人。韩进使了好大的劲,最终爬上了战马背上,随后又小心翼翼的向着北方奔去。
最后,韩进得救了,这批被他称为白雪的战马一直都是他的宝贝,因为他觉得,这这匹战马,救了他一命!
两军的骑兵、探马依旧在十几里的方圆的大地上彼此的激斗着。只是,靺鞨军的骑兵一直都将对方看成平州府的燕军斥候队伍。当然,这也是赵芒等人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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