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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元县城外。
“询儿的计划不是休养生息,不在妄动兵戈的吗?怎么突然想起大力反击的?”李尘风笑着说道,丝毫不为眼前的攻城战担心。
司徒亮笑道:“一来,这威州府靺鞨军屡次犯边,不出手不足以安民。二来,我想应该是与朝廷对我们的无回应和李怀远有关吧。我想,李牧之不能持续重兵游荡与蓟州府北边。要是李牧之后撤,我们的压力就大了。至于其他原因,那就不是我们可以猜测的了。”
“不去管他,听从都统大人的意思行事就行了。德元县就是今日的目标!”李尘风淡然一笑,随意的说道。
“重步兵前进,弓箭手进行压制!刀盾兵攻城!杀!”李尘风面无表情,越发有威势的脸庞上,一片萧杀之气。
“杀!杀!杀!”
一排排身披厚重鳞甲的重甲步兵发出一声声整齐的喊杀声,弥漫的杀气凝结起来,手持强弓的弓箭手在重甲步兵的护卫下,开始弯弓搭箭,城池上下,却是两种不同的表现,那浓重的杀气,让城头不少士卒心惊胆战,尤其是三声爆裂的杀字,让不少丹的靺鞨军一阵心跳,火麟军最近连破数镇,声势一时无双。数个靺鞨军士卒竟然连连后退,似乎被这浑身是铁疙瘩的重甲兵所震慑。
“临阵逃跑者,杀!”李德鲁脸上泛起一股森然的杀机,闷哼一声,紧跟在身边的执法队迅速窜出,手中的钢刀无情的将数十名临阵脱逃的士卒斩杀,将原本躁动的士卒镇压下来。迫于执法队的威势,城头原本不稳的人心安定下来,各自站在自己的岗位上,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见到部下如此情形,李德鲁一阵叹息。从前的靺鞨军,何等威风,燕国士卒,岂能让靺鞨军勇士畏惧。可自从火麟军出现,先是断了他们的归路,随后有连战连捷,将两府之地的靺鞨军打得一溃千里,自此,火麟军的火焰麒麟旗就是靺鞨军心中的难以抹去的梦魇。
一千余沉重的大盾交织成一堵堵令人窒息的坚墙,向着秣陵城墙缓慢而坚定的移动,在让人窒息的气息中,时间仿佛错乱了,好像很慢,又好像非常的快,眨眼间,盾墙已经推进到城头百步之遥。
城楼上,李德鲁目光一凝,厉喝道:“放箭!”
“咻咻咻……”
凌乱的破空声响起,一排排散乱的箭矢从城楼上激射而下。顿时,从下看上去,天色为之一暗,箭如雨下……
“竖盾!”城楼下,重甲营校尉韩猛一声令下,重甲步兵将手中沉重的大盾往地上狠狠地一顿,顿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面面坚固的大盾连成一片,结成一堵牢固的坚墙,倾泻而下的箭雨攒射而至,声声闷响声中,大盾上瞬间插满了箭羽,躲在大盾后的士卒,却丝毫无损。
“放箭!”“放箭!不要停!”城楼上,李德鲁和各级军官不断呼喝,五千名靺鞨军弓箭手不停的放箭,只是片刻功夫,便将箭壶中的箭矢射完,看到城下的火麟军重甲步兵丝毫无损,李德鲁的眸子里几欲喷出火来,同时,还有着一股浓重的恐慌和担心。
火麟军后方,李尘风面无表情下令道:“弓箭手,出击!”
李尘风身后的传令兵手中的令旗狠狠地的挥动两下。
“弓箭手,前进!”“弓箭手,前进!”
嘹亮的号角擂鼓声响彻军阵,早已严阵以待的弓箭手迅速跑步,前进到重甲步兵的盾墙后列阵,长弓已经端在手中,利箭上弦,只要军令一下,这些久经沙场的冷漠士卒,就会毫不犹豫的向敌人露出他们最狰狞的獠牙,无情屠戮一切胆敢顽抗之地。
左府军副将赵宁在几名盾手的护卫下,看着城头上陷入慌乱的弓箭手和盾手,眼中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手中的银枪猛然向前一指。
五千人的弓箭手,分成五个方阵,每阵一千人,每阵又分成五个小阵,各阵军官嘶声吼道:“放箭!”
每阵第一排小队上前一步挽弓而射,一蓬箭雨嗡的一声冲天而起,朝着城头的靺鞨军射去,紧接着,第二排千人队开弓放箭,紧随着第一排箭雨而行,第三排……第四排……
五排千人队轮番射击,箭雨冲天,连成一片,遮天蔽日,日月无光,这种轮射之法可不是现实中近代的排枪,早在秦始皇扫六合之际,每攻一城,必以箭阵镇压,所用的方法,就是这种。只是无法像书上所说的一般,彻底让敌人无法还击罢了。
不过,靺鞨军身上那简易的木盾、薄弱的皮甲根本无法有效的防御。
李德鲁手中抓着一张大盾,眼看着自己身前的几名士卒在一瞬间,身上插了数十支箭羽,惨叫着倒地,心中凉气直冒,难以想象,火麟军的军队,竟有如此恐怖的战力!说起弓箭手,当属于草原游牧之民为首,可……但他忘了,武器也是很关键的一部分,靺鞨军的弓箭和箭矢简单,经过火麟军匠做营的制式打造,绝对要比靺鞨军的强。马战或许抵不过名,但是攻防战,火麟军的武器优势就发挥了出来。
成片的守军被箭羽射倒,而那箭雨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李德鲁粗犷的面颊不断抽搐着,心中在滴血,却不得不将一批批士卒派到前线,去顶着箭雨反击,如果退下城墙,让敌人占据了城墙,那他们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德元县城墙之上,激战犹酣。自从考虑到日后的大规模作战,赵询也开始在全军注重攻城训练。
“呃……啊……”一名火麟军士卒踏着云梯,刚刚从城墙垛上出来,瞬间便有三把弯刀洞穿了他的身体,三名靺鞨军士卒面色狰狞,齐齐发力,将这名士卒给抛下城去。
“噗嗤……”不远处,两支长枪也同样将上城的火麟军士卒刺落城下。
“喝呀!”一只大手,攥住了两人的枪杆,两人不由一愣,随即只感觉手中的枪杆一沉,一名手持横刀的朴刀手已经顺势翻上城墙,钢刀在空中划过一道亮弧,狠狠地削掉一名长枪手的脑袋,刀势不止,紧接着切入另一名长枪手的脖子,斜斜劈下,直到没入其胸膛的位置,才停止,长枪手却早已气绝身亡。
“噗……”还没有来得及将朴刀拔出来,耳边一丝风声,一名靺鞨军伍长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一刀砍掉了这名精干的朴刀手的脑袋。
不断有火麟军的士卒冲上城墙,却又一次次被杀退下去,箭雨纷飞,压制着城头的靺鞨军弓箭手,令其不能顺利攻击云梯上的火麟军士兵,大大降低了靺鞨军城墙的优势。
看着城下,如同蚂蚁般浩浩荡荡冲向城墙的火麟军士卒和一些自愿参战的豪杰之士,李德鲁心中泛起一阵阵的绝望,这种绝望并非没有根源,如果南面的永泰县未失,他们还能退往他处,步步为营,与火麟军相抗,甚至于从背部攻击火麟军,让火麟军不能轻松的攻打德元县。
但如今,石永泰县被占领,德元县周边的乡镇一个一个的被拔出,自己的部下为此也折损了三千余人,援救无效的情况下,只好撤回德元县,让德元县成了一座孤城,面对源源不断的火麟军士卒的攻击,现在只有七千余守军的德元县的未来,他并不看好。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入侵者,并不得到百姓的拥护,甚至还要提防百姓的反扑。没看到么,他安排在周边乡镇的三千仆从军,现在都倒向了火麟军。
唉……从几何时,我靺鞨军也想着步步为营,向着保全自己了?难道这个火麟军,这个赵询真的是我靺鞨军的克星吗?
“攻城塔,出击!”火麟军后阵,看着陷入胶着的战事,李尘风大手一挥,冷冷道。这些攻城器械都是赵询着令匠做营看过之后,看能否改进之后,才开始建造的。此次攻击威州府靺鞨军,李尘风自然也打造了这些攻城器械。
“嗬……”“嗬……”“嗬……”
激越的战鼓声和嘹亮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城头上,李德鲁霍然抬头,却看到,却看到十余座高耸的木塔在数千名靺鞨军俘虏的推动下,缓缓地向城门靠近,那木塔的高度,比德元县县城的城墙都要高出丈许,一排排弩手站在木他的顶端,森冷的箭簇对准了城墙上的靺鞨军,在这些弩手身后,却是一名名整装待发的刀斧手!
随着一声声响亮的号子声,木塔缓慢而坚定的向城墙靠近,
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木踏上,弩手已经将一支支冰冷的箭簇射出,城头的弓箭手被一排排的射倒,城头上原本秩序井然的守军开始抱头鼠窜,李德鲁头皮发麻,再这样下去,攻城塔还没靠近,守军就要垮了。
对于汉人的武器,李德鲁算是彻底见识了,或许在单人勇猛之上,汉人不及靺鞨人,但他们的手段实在太多了,多的让他无法应对。
“弓箭手!弓箭手死哪去了!不许后撤!胆敢私自后退者,杀无赦!”李德鲁目龇欲裂,凄厉的怒吼声响彻城头:“快上城楼,弓箭手统统给我上城楼!反击!”因为要攻击上城的火麟军实在,靺鞨军弓箭手一度撤出部分,让刀盾兵和长枪兵上城抵御。但现在,显然需要弓箭手的压制。
原本五千的弓箭手,现在完好的只存下了两千左右,幸存的弓箭手补充了箭矢之后,乱哄哄的涌上城楼,对攻城塔上的弩兵展开了反击,只是稀稀落落的箭矢却根本无法阻止木塔的前进,而木塔的下方,所有的火麟军士卒却被一面面大盾严严实实的保护住。而其余的则是靺鞨军的俘虏,他们身上拴着锁链,被破推动攻城塔,射死了也与火麟军没有关系。此前的一个多月的攻击,火麟军也俘虏了不少的靺鞨军,除了部分发配到各地修缮城墙,修缮官道之外,就发配到这里当做炮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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