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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好事都是秦婉硬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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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添妆那天,亲友们都来给秦鸢添了份厚礼,说了不少奉承话。

    前世,他们给秦鸢添礼大都没有走心,只是为了不让面上难看罢了。

    秦鸢让红叶和翠茗造册,都做了登记。

    前世那些微薄的礼物她都登记了,以后也还了厚礼。

    今生自然做的更加体面。

    果然,那些亲友们高高兴兴地走了,都夸她果然是个有福之人,行事宽宏,体贴大气。

    而秦婉那边就有些尴尬。

    听红叶说,秦婉又打碎了许多瓷器,还骂他们狗眼看人低。

    秦鸢也就当个笑话听听。

    过了两日,定北候府送了聘礼来,摆在秦鸢的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

    亲朋好友门都围着来看,交头接耳的称赞。

    就连见惯了好东西的秦鸢都觉得定北候府是下了血本,就是不知道上辈子秦婉是不是也得了这么多。

    红叶和翠茗两个兴奋地睡不着觉,秦鸢老神在在,很是淡然。

    红叶说:“小姐,侯府真是泼天的富贵,那金元宝,那翡翠,那白玉,哎,真是舍得。”

    翠茗也咋舌,“这辈子见过这么一场,也值得了。”

    秦鸢笑道:“这才哪到哪儿?侯府的聘礼对侯府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哪有把家当全拿出来了娶媳妇的?”

    红叶咯咯地笑个不停。

    翠茗问:“怎么了?”

    红叶道:“一想到这么好的日子是咱们小姐的,我就想乐,二小姐事事都要踩在小姐头顶上,没想到在婚嫁上栽了。”

    翠茗也心情大好:“一定要到庙里去拜拜,给菩萨添香油。”

    秦鸢没做声。

    她和秦婉都清楚,这门婚事能落在她头上也没什么奇怪的。

    顾侯爷年少时和打小一起长大的青梅订了亲事,但还没等娶亲,那姑娘就病死了。

    后来,顾老侯爷出了事,顾侯爷顶替父职,在塞北作战多年,也顾不上娶亲。

    班师回朝时顾侯爷已年近三十,还从战场上带回来一个女子,和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外人都在传是顾侯爷的爱妾和孩子,门第相当的人家都不愿将女儿嫁进侯府。

    顾老夫人急着给顾侯爷娶亲,又想娶个书香门第家的女儿,转换门庭,这么算来算去,秦家的女儿正合适。

    前世秦婉因着那个女人和两个孩子闹得鸡飞狗跳,和顾侯爷形同陌路。

    秦鸢压根不在乎这些。

    她活过了一辈子,对男女情爱早已看淡。

    前世她陪着林子奇艰难度日,呕心沥血为他谋划,稍有了点富贵,林子奇便妻妾满堂。

    微时,林子奇也曾答应过绝不负她,但林子奇登上高位后,却嫌忌起她的才华,又要仰仗她管理中馈,出谋划策,又要捧小妾姨娘们打压她让她听话。

    制衡的手段全都用在了陪着他一路走来的发妻身上,委实让人心寒。

    外人面前她是高贵体面的林相夫人,内里她却过的憋屈烦闷,不到四十便已生了华发。

    她这辈子只想好好地过日子,放开心胸,吃喝玩乐,经营好自个的产业,做好想做的事。

    对她来说,侯府是个再好不过的选择。

    她不用再被林家拖累,也不用再因夫妻一体,竭尽全力将林子奇捧上高位。

    顾侯爷给她侯夫人的体面,她就闭眼不管他的闲事。

    有了候夫人的身份,她能干的事情就太多了,不用像前世那般,要从低微处一手一脚慢慢攀爬。

    这的确是门好婚事,还是秦婉按头强送上来的。

    就很……微妙。

    林家的聘礼,不仅台数少,东西的品相也不是很好,有许多台就是用些被褥家伙什凑得数。

    红叶和翠茗去看了之后,回来学了半天。

    秦鸢听着,到底她前世得的聘礼多,看样子林子奇是将家底全都砸在聘礼上了。

    毕竟,秦婉是嫡女嘛。

    没想到,她没有去看秦婉的聘礼,秦婉却来看了她的聘礼,看完之后,面色阴沉如化不开的墨,眼神中是藏都藏不住的嫉恨。

    秦鸢心情不由得更好了。

    她本来还担心侯府因为换亲,聘礼会缩减些,看样子定北候府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家。

    两人成亲的日子被定在了同一天。

    当初,崔氏吹枕头风,说林子奇家贫,秦鸢是庶女,不如干脆送亲宴摆在同一天,这样林家也不会因亲戚少、嫁妆寒酸尴尬。

    秦祭酒就同意了。

    崔氏的本意是用秦鸢陪衬秦婉的高嫁,没想到,如今成了给秦鸢做脸面。

    崔氏气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秦祭酒见崔氏在床上翻来覆去,便道:“婉儿性子骄纵,被我们娇养惯了,入了定北候府算是高攀,她肯定受不了闲气。林子奇毕竟是我的学生,在府中往来这么些年,人品样貌都是上乘,知根知底,他不敢欺负婉儿,只会好好疼惜她。”

    崔氏一面恨秦鸢得了这么好的婚事,一面又恨秦婉低嫁了林子奇这个穷酸,这些日子,看看秦鸢的聘礼,再看看秦婉的聘礼,血都吐了几回。

    听了这话,心情好过了些。

    “大人这般说,好似这还是门好婚事了?”

    “林子奇有进士之才,又是我的门生,这么些年都在我的门下走动求教,日后入仕有我的人脉支撑,他能差到哪里去?国子监祭酒怎么说也是从五品,我的嫡女配他个白身还不是绰绰有余,他聪明点就会将婉儿高高捧起。”

    崔氏听到此处,心更宽了些,她将秦婉说给她的话,也说给夫君听。

    “婉儿说林子奇以后必然会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位极人臣。哎,这孩子是不是疯魔了?”

    秦祭酒皱眉,虽然不明白陆婉为何如此推崇林子奇,但为了让崔氏好过些,便道:“林子奇虽然家贫,却苦学不辍,心性坚韧,以后必然会有所成的。”

    但是能不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位极人臣就不知道了。

    毕竟,只靠苦学不辍,心性坚韧是不够的。

    当年的秦祭酒也曾志在四海,认清现实后仰仗妻家的名势,竭尽全力也只做到了祭酒。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认识的一甲进士多了去了,也大都是宦海沉浮,一切随缘,有得还不如他呢。

    崔氏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暗夜里,秦祭酒松了口气。

    他就怕崔氏和秦婉两个想不开,得罪了林子奇和秦鸢。

    已成定局的事,就不要再旁生枝节了。

    只要定北候府是他的亲家,谁嫁进去不都是他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