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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冰凉降临人间。
韩庚下了楼,阳光洒在他灰败的脸上,就像棱角分明的雕塑,没有了一丝活人的生气。
有的只是哀默和心死。
悠长的小路在寂静的树叶中蔓延,秋风卷着微微泛起红的枫叶轻轻落在树林间,不一样的轨迹,但有一样的宿命。
或许,生命的琴弦应该由自己去弹奏,哪怕每一道音符的奏响都要用一生的时间。
一辆泛着冰冷光泽的黑色豪车停在他面前,车窗缓缓打开,露出张瑶冰雪清丽的容颜。
“姐夫,我来接你了,我们走吧!”
司机下了车,让出驾驶室的位置,恭敬地站在一旁。
韩庚蓦然回首,不见那曾经有过的脚印,风儿飒飒轻抚着。
他飘然的身影钻进车里,问了张瑶一句:“去哪?”
“雾隐湖畔!”
张瑶回答着,脸上有动人心魄的笑意。
韩庚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带着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小姨子,飞驰在贯穿雾隐湖的高速路上。
清晨的天空澄明无暇,迷雾渐渐散去,诺大的雾隐湖渐渐又恢复了几分宁静。
举目远眺,一望无际的湖面明亮如镜,春风吹拂蔚蓝色的湖面,荡起微微的涟漪,风儿携着朵朵细浪跃到湖面上。
韩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瑶瑶,姐夫不能陪你一起走!”
张瑶转头看着他,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你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你还看不透吗?”
“既然生未必乐,死未必苦,对一个坦荡无碍的生命,成不成仙有什么要紧,我要用真实的自我,把一切缺憾还诸天地!
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韩庚仍然显得极是坦荡从容,似乎那些过往的经历和伤痛,并没有改变他坚强的意志。
韩庚灰败颓废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他转头告诉张瑶,就算这样的人生再怎么不堪,他也会走到尽头。
他的坚强是与生俱来的,他依旧就是那么地无懈可击。
张瑶淡淡一笑,仿佛也释然了。
忽然,就在这时,前方一辆挂车的装载钢筋断裂了,满车的木头滚落下来,形势十分危急。
饶是韩庚驾车经验老道,此刻也是避无可避,猛地一打方向盘,劳斯莱斯的车头就撞开了高速大桥,从高空坠进了湖里。
车子正在下沉,驾驶室里不断涌进冰冷的湖水,空间越来越小。
韩庚虽然此时心慌意乱,但神志还算清醒,解开安全带,挣扎着想要把张瑶救出来,却见她脸颊恬静,微微摇了摇头。
韩庚恍然间明白了,原来送张瑶成仙,就是要用通过自己的手送她去死。
张瑶温柔地告诉他:“姐夫,今日别后,我会为你消了今世残念,让你了悟能断,能断一切法,能断世间一切痛苦!”
“脱离苦海,而登彼岸……”
韩庚紧紧抓着她的手,一时间百感交集,喃喃自语地问她:“今后,还能再见面吗?”
张瑶回答得极为缓慢,一字一字地吐出:“有爱不死,有缘不灭……”
下一刻,两人一同沉入湖底,仿佛一个蓝色的琥珀,上面洒满阳光,波光摇曳。
没过一会儿,韩庚从水面游了上来,被几个渔民救上渔船,不远处仍有木材从大桥上滚落下去,“噗通”地掉进水里。
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吗?
几日后,申公灵雎作为劳斯莱斯的车主,自然要帮忙处理那起公路事故,好在那天早上车辆不多,没有引发连环车祸。
张瑶在这起事故中死于溺亡,遗体已经由县宗教局送去了蓬莱道观,事故引发的负面消息也很快平息了。
就像劳斯莱斯坠入湖水的那一瞬间,水面剧烈波动了一下之后,便又恢复了平静。
秋风,是寂寞的、孤独的,却又是充满希望的。
这时的雨,将落叶掩埋,将惆怅隐藏,带来的是希望与活力。
住院部的楼下,几棵不知名的树,似乎违背了花开的规律,开满了淡红色的花,一簇簇地,在少有绿叶点缀的枝条上毫无顾忌的盛开着。
开的那么自信、那么灿烂与张扬,自信地胜过天边的彩霞萧瑟的上午。
窗外,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秋雨霏霏,秋意萧瑟。
病床上的睡美人依旧在沉睡着,仿若昨天的一眸一笑,栩栩如生地在眼前浮现。
韩庚拧干一条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身体,昔日的情思化作澎湃心恬的狂潮,静静地从心底涌出,动作极尽温柔。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他还是那个温柔的男人,继续在这红尘中挣扎着。
申公灵雎倚在门边,轻声问他:“如果她永远都醒不过来,你会一直这样照顾她吗?”
“如果今天躺在这里的是我,姗姗也会像这样照顾我的!”
说着,韩庚笑了笑,目光有些飘忽起来:“其实有些时候,别人不理解我们的坚持,就连我们自己也不能理解,可是坚持下来了,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
申公灵雎矜持了一下,忽然问他:“你和沈小姐,还有机会复合吗?”
韩庚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莞尔道:“她是个外科医生,果断,干脆,利落,离婚也是她提出来的,她是对的,而我只是一个病人,病人应该听医生的话,难道不是吗?”
申公灵雎也不明意味地笑了笑:“小丫头,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呢!”
韩庚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申公灵雎,问:“你最近急着回去吗?”
见她摇了摇头,韩庚这才说道:“她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你多陪陪她吧!”
“好呀!”
申公灵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着,一脸欢喜的样子,注意到韩庚诧异的目光,她又恢复了矜持,淡淡说:“你不用对我客气,这丫头挺讨人喜欢的,反正我也无事可做,正好也有个伴了!”
韩庚还是感激地说句:“麻烦你了!”
离开医院后,申公灵雎直接找了家美发沙龙,一进门便对理发师交代说:“帮我设计一个很MAN的造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