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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和两公差突然下落不明,竟然在二十余日之后才发现,这事确实好生棘手。要弄清楚其中的关节,拨开重重迷雾,至少在时间上得回溯,先要回到上元节的第二日。再遁着他们一路行走的路,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一枝笔顾不得两边,且按下九原县这边计划将让王县尉带队前去寻找吕布的事不表。让我们回过头来先说说吕布到底怎么啦?自从那日吕布和两位公差离开五里亭之后,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吕布到底哪里去了呢?
自从离开了五原郡,前往并州府,吕布跟着两个公差,不免晓行夜宿行路辛苦。所幸这二公差见吕布为人豪爽,行走虽苦累,却往往主动前行,并无哼一声苦道一声屈。于是也就对他敬重。吕布也反而说是自己拖累了他们,还要劳烦他俩受苦,他俩听在耳里爽在心里。这样双方相处倒好。
这一日他们行经五原寨,却没进寨子,后来也没进前头的那个三心寨。只因为吕布说赶路要紧,天气寒冷,行路还可以取暖,倒变得是他催着二公差了。
吕布心里只想早点行到晋阳,也就早日安定下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而且说不定还会见到自己心仪已久的董仲颖。再说眼下初春,难得好天气,就多行些路,以免风暴雨雪的时候在路上受苦。
既然吕布如此,公差也乐得早日完差。在一家小店草草吃过,就又继续赶路。直到天漆黑时才在路边店宿了一夜。次日上午就到了石门障地方。后来第二天中午就到了原亭。
从原亭到成宜县城关足足是一天的路程。走了一阵,其中一名方脸公差有些泼烦,说每天眼里看到的尽是高原上的黄土道,这春天短短的草,挡不住终日舞着的黄沙,这风一阵子一阵子的,真得好生呛口的。另一个就说:“范兄啊,就别说了!唉,这尘沙的路,就是公差的苦!做公差就是这样,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命苦。”
“袁兄,要是有小路可通,也可以躲躲这风沙。”那姓范的差人说,吕布觉得那位袁兄长着一张圆脸,这袁——圆相通,倒颇有意味的。
这一说,三人便都仰着脸,看着古道一侧的如屏的西山。那里分明盘着一条一步宽的小路。
刚好有樵夫从山上下来,袁公差却倒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便用手指着说:“就不知此路可通否?”
转眼间那樵夫已经荷柴过来,公差向他打听,那樵夫说,那正是通往成宜县的近路,比古道要近了足足大半,路不难走,这里过去也只有四五里地要爬山,而后大多是平原。
现在要不要舍官道而取近道呢?二位公差自然希望抄近道,不过这爬山嘛,吕布披枷戴锁的,就比较麻烦些,但他没有怨言。
果然走了山路,风沙就没那么大。而且草木葱茏,却也多少让人惬意怡情。
路确是不难走,不过渐渐地,这路是愈来愈荒僻了。两公差有些犹犹豫豫了,这实在是他们的这种特殊公务的敏感性。很快地就停了下来,四处观望、察视着。
吕布当即说道:“差官莫非还惧怕有强人剪径不成?”
两位公差听此言,说话停了停,“我等就怕壮士因此而遭不测!”其中那位方脸的范公差说。他身上多佩带了一物,那正是吕布的玄铁剑。
这时吕布笑道:“要是二位差官信得过我吕布,在这一路上帮我开了枷,那时又何惧强人呢!”
“就怕壮士趁此……”另一圆脸的袁公差说,他倒是心直口快。
但他的话却被范公差截断了,“吕良的后人,我信!”他朗声说道。并且对那位圆脸公差使了个手势。
“那小人开枷啦?”袁公差还是担心。
“差官不必担心,在下不会害两位大哥的!一走到大路,你们尽管把在下再行锁上就是!”吕布说。
于是开了枷锁,吕布顿觉天地一宽。随即拜伏于地,“多谢两位差官!”
这下子三人之间仿佛又走近了些。一路行去,不少谈话。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路上却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二位公差笑道:“壮士神武,那些毛贼都吓得不敢动了。”吕布连忙谦道:“这都是托两位差官的福!”
又行一阵,天色将晚,前面一块坡地上,突出来一家店,店门口的上方横匾上写着“醉仙坡酒店”,而旁边上斜插着一张杏黄旗,上头上写着“酒”字。
看到了酒,这吕布一下子就想到了张援。因为那日饯别之时,吕布和张援还有继续饮酒之意,可是时间紧迫,不得已而离去,而当时张援和杜鹃匆匆得到消息,就在路边店打了几角酒,连酒肴都没备齐,所以酒未尽欢。今日看到这杏黄旗中写的“酒”字,不由得就想到了这事来了。
正是行得又饥又渴之际,两位公差看到眼前突然出现这家酒店,不禁眼睛一亮,精神大振。而这时坐在门口的那个妇人也慌忙起来招呼。妇人年岁估摸三十出头,脸上一丝绉纹也没有,大概是胖了的缘故。吕布看到这附近却也清幽,并没发现有什么让自己不爽的地方。
而这时就听到范公差问自己:“不如歇息片刻,在此小饮几杯,吃了饭再走,壮士以为如何?”
“但凭差官定夺!”吕布说。
那妇人早就笑吟吟过来。“客官打多少酒?”范公差说:“我等还要忙着赶路,不多喝!”那妇人说:“你们三位大汉子,要少喝,就喝一桶罢!”袁公差说:“笑话!哪能喝那么多,小半桶也就可以了!还须得好酒!”妇人说:“自然是好酒。”
范公差说:“还有什么吃的?”
妇人说:“要吃饱的,有馒头;要吃好的,有下酒的牛肉,还有……”
“有饭么?”
“有是有,还得蒸热了来!”
“那就去蒸热了饭……嗯,先烫些酒来,牛肉切一斤,再炒几样菜!也来些馒头。”范公差说了,又问袁公差和吕布,吕布说:“就依大哥!只要快,就好!”那妇人喜喜地笑着,到里面去了。
此时天突然下起雨来,那雨竟然越下越大了。心想到这里真好,要不是如此,现在可就在雨中受淋雨之苦了。只以为喝酒吃饭,倒没想到竟是来这里躲雨来了。
不多久,就见妇人端来一盘肉,三只大碗。她放下碗,又去灶上取了一笼馒头过来,放在桌子上。范公差说:“酒呢,须得烫上!”妇人笑着:“小妇明白,正烫着。”
妇人如风一般,进屋子后面去了。那两公差闲着,于是吃馒头。吕布习惯了先饮酒后进食,所以也就懒得去取那馒头。袁公差想是饿了,早吃了一块进去。范公差却才吃了半块。这边妇人已经春风满面地出来,手里是半桶酒,热气蒸腾,酒香扑鼻着。
酒色有点浑,喝酒之人知道这清酒不如浑酒醇厚,再闻其味,其香扑鼻。两公差赞道:“看来确是好酒!”妇人说小妇就知道几位有见识,天下雨之前就到这里歇着,这叫先见之明。现在未饮酒之前就称好酒,又是有先见之明!说得两公差哈哈大笑。
可是吕布这一回却没有笑,听这妇人说话像搅了蜜似地,不知怎的让他突然有些不安起来,这种不安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所以也就不好言说。
他只能提醒自己,凡事还得小心点好。
两位公差轮流斟酒,倒满了两碗,回头跟吕布招呼道:“来吧,吕布兄弟!喝酒吃馒头!”
“好,两位大哥,喝酒吃馒头!”
他说着,也给自己倒了酒。喝了一小口之后,没发现有什么怪异味道,就又喝了一口,然后掰开馒头,咬了一口。
他在咬第二口馒头时,发现有些不对,馒头的滋味有些不对,店里头的气氛有些不对,他感觉有一种杀气正在隐隐约约地遥遥*来。
也就是这个顷刻,情势完全变了。
他看到那两个公差突然摇晃起来,随即听到那个妇人拍着手说了声倒。这时吕布所有的体内警示全都出来了。公差已经倒地。他放下酒碗和馒头,双拳握起,知道危险已经来临。
那妇人已经在叫人了。她完全没有任何忌讳,扯开喉咙喊道:“小二、小三,还不出来抬人!”应声而至跳出两个赤着膊的壮汉来,一身的结实的肉疙瘩,一脸的横肉。简直就是两个死亡煞神。
这死亡煞神的手已经伸向两公差。
他们竟然在吕布还站着的时候如此行事,也真是太过嚣张了,吕布不由大怒。
他眼见公差危险,不顾一切冲过去。眩晕却开始了,疲困也开始了。他虽喝得不多,但是那酒也已经在体内起作用了。这正像喝毒酒,就算你喝一小口,这性命最终也是要丢掉的。
“好机敏的一条汉子!不过也没有用!知道你喝的是什么酒么?是迷酒!当年扁鹊就用这迷酒给人动刀,剖腹取心也不觉痛。所以你不用担心!你这个大块头,可以作好多大馒头哩,让我们小本生意的,也发一点小财呢,哈哈哈!”那妇人说着,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那妇人身边好像还有一条汉子,瞧那打扮,像是一个道人。正幽幽地看着自己。也许此人有些本事,所以妇人才有恃无恐。
吕布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判断出,也许真正的危险,就在那道人的身上。
可是那边的公差就要被拉进去了。吕布一急,就奋起神威,拿出杀虎的本事,直抢过去,拳腿双击出。那妇人只以为他就要倒下了,没想到他还会纵身飞起,真是万万没料到。这胖妇人突然受此一击,一下子就向后飞出丈余之外。那是吕布的拼命之招,可想该有多少气力。当下妇人脑浆迸裂,死于非命。那个道人欲援手相救,因去势太急,故已太迟。
这一变故让道人大皱眉头,只见他一转身,手里便多出了一把剑,再一转身,手里又多出了一把剑。
吕布喝道:“来吧!就算你有双剑,也抵挡不了我的一双拳头!”这不是吕布的骄傲,而是他明知身陷危局之时对自己的一种激励。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了那种眩晕在加强。
而这时那个该死的道人偏偏大转身起来,每一次转身,好像就多出了一把剑。吕布看不清他的剑是用什么手拿的,只感觉那道人已经越旋越快,他的身体就好像一个充气的球在不断地转,终于吕布觉得自己似乎也被他所吸引,也要大转了。于是天地间除了旋转,似乎是没有其他存在,吕布扑地倒了。
醒来的时候,他觉得眼前特别昏暗,也特别气闷,手脚都不能动弹。他这才慢慢想了起来,糟了,坏事了!他想。自己一定是着了人家的手脚了。那个该死的道人,他为何要害我呢?还有那两个公差,他们有麻烦吗?也许他们麻烦大了,因为自己眩晕之前,还看到出来两个粗壮汉子,死命地将他们往里拉。
这个什么乱七八糟醉仙坡酒店,真是一家黑店!说不定就是江湖上盛传的那种专门谋财害命卖人肉的黑店。如此看来,那两公差性命休矣!吕布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那两人心肠都不坏,对我吕布够好的,嗐!这该死的黑痁!
黑暗渐渐淡去,屋子里的世界清清楚楚地展现眼前了。他站不起来,因为不仅四肢被绑,而且还被绑在屋柱子上,所以他最多也只能有尺余之间的活动空间。他本来是想一探究竟,看看从这屋子里头,能不能找到自己逃生的希望。
可是,他们会给他机会吗?
此时突然屋门大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哈哈哈哈,吕布!别动歪心思了,这地方,只能进来,不能出去呢!”一人说道。
听到此人如此肆无忌惮直呼自己姓名,吕布不由得虎目一睁,这下子看清楚了,心里也就透心凉了。你道是谁来了?正是自己做梦也想除去的残害父母的仇人何大雕。他的身前,正是那个用妖术让自己着了道的臭道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竟然和这个道人混在一起?”心里想。看到这小子满脸得意的样子,于是嘴上不松,笑道:“胡说吧!要是只能进来却不能出去,你等二位也就甭想出去了!”
何大雕听了此话,正要发作,那道人却用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肩膀,止住了他。
“是吕布啊,还真是吕布!愚兄就是在楼上听到下边有人叫了吕布,一下子好奇了,才下来收了他的。”
道人得意洋洋地看着何大雕,“你那时还在泡**呢!”
然后又跟吕布说:“你吕布……嗯,吕布说得对呀!果然有头脑!在此时,还能如此强硬和冷静,果然也是有心有肝!”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宫中太监的声音,怪让人难受的。不过他也就是三分像,嗓音尖是尖,却不细,而且他还留着三绺须髯呢。
说到这里,道人突然又敲了一下何大雕说,“大雕啊,你说这吕布有脑、有心、有肝,这要是作下酒菜,吃起来一定好味道吧!”
“大哥说得对,味道一定好极了!”何大雕突然桀桀怪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