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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琅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贵人有何吩咐?”
慕容晟端详片刻,见她五官并不出众,只有一双眼睛灵动非常,心下暗觉奇怪,他皱了下眉,居高临下道:“本王准允你随侍左右。”
明明已经换了张脸,结果居然还是一样的。
系统忍不住道:“慕容晟还真是坚持原路线不动摇。”
燕琅心里轰鸣着跑过一群草泥马,没搭理系统,只皱眉道:“小女子往他处投亲,当不得贵人厚爱。”说完,便草草行个礼,意欲离去。
“贵人?”慕容晟听她这般称呼,眼底不禁闪过一抹兴味,横鞭拦住她,道:“世间竟有女人不认得本王?”
你以为你是姨妈巾吗?
燕琅听得一阵牙酸,摇头道:“不知贵人是……”
慕容晟倨傲一笑,没有搭腔,他身后随从的女婢面带矜色,道:“我家主人,便是当今楚王。”
“啊!”燕琅适时的显露出几分惊色:“楚王殿下……”
“带上她,往平州府去。”慕容晟自觉在她身上耗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便不再多言,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催马离去。
那随从女婢显然有功夫在身,皱眉看了燕琅一眼,便伸手去拽她衣襟,意欲与她共骑。
燕琅没打算彰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但也不至于想被人如此轻慢,挥开她手,翻身上马到了她背后,先一步夺过了缰绳马鞭。
那女婢见她如此娴熟马术,不禁变色,下意识以为她另有目的,回过头去,正待警告一句,燕琅却已经挥鞭催马,驰骋向前,越过了先前那群扈从。
慕容晟听得身后似有异动,回头去看,便瞧见这幕,眼底兴味愈胜,弯唇一笑,催马往平州府去。
系统惊得数据都延迟了,半晌才道:“不蛰伏了?”
燕琅心疼的摸了摸沈静秋因逃难而瘦下去的脸颊,道:“先去骗吃骗喝几天,填饱肚子再说。”
系统:“……”
你他娘的还真是能屈能伸。
身下那匹骏马脚程迅捷,不过两刻钟功夫,一行人便到了平州府门前,刺史早知楚王前来的消息,率领一干下属在外迎迓,慕容晟看也不看,便大步进了正厅,燕琅自然跟随。
刺史见他这般倨傲,也不觉得奇怪,一边吩咐人上茶,另一头那恭维的话跟不要钱似的,拼了命的往外撒。
慕容晟听得嫌恶,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那刺史便讪讪的退了出去。
燕琅既显露出不同,这会儿也无需打怵,跟在慕容晟后边进了正厅,只是没有落座。
慕容晟目光微沉,面色森冷,上下打量她良久,这才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燕琅脸上适时的显露出几分不满,碍于他的身份,却还是道:“一个往金陵去投亲的受难女子罢了。”
慕容晟挑了挑眉:“哦?”
燕琅知他起疑,却也不怕,自若道:“家父赵立乃是镇守昌源的归德将军,日前战事焦灼,家父唯恐有失,便叫我去金陵,投奔外嫁的姑母,不想竟与随从失散,不得不孤身上路。”
父亲是昌源城的军官,既能解释她为何会从昌源逃难出来,也能解释那一身不俗的骑术。
慕容晟不知信了没有,盯着她看了半晌,道:“你姑母嫁到哪一家去了?”
燕琅揉出一个恭谨中略带几分得意的神情来,道:“姑母嫁入东昌侯府,是府上三爷的妻室。”
这可不是她瞎编的,而是真的有这么个人。
东昌侯府是皇太后的母家,门第自然不算低,府上的三爷,也的确娶了昌源城赵家的女儿为妻,而燕琅之所以知道这回事,还要归功到原女主身上去。
沈静秋死后,慕容晟伤心欲绝,直到遇见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的原女主,才勉强有了那么几分活人气儿,移情到她身上。
最开始的时候,原女主并不知道慕容晟只是把自己当替身,见慕容晟对自己这般好,便动了情,故而后来被女配戳破真相时,伤心之下大病一场,收拾包袱离开楚王府,闹着要跟慕容晟和离。
男女主这么一闹矛盾,男配就有了可乘之机,东昌侯府的小侯爷见心上人万念俱灰的模样,不能真拿慕容晟怎么样,却把一切都迁怒到沈静秋身上去,为了叫心上人开颜,居然叫人去挖了沈静秋的坟。
燕琅每每想起这事儿都心头冒火,只想挖个坟把男主跟男配一起埋进去,浇筑上二百米厚的水泥,封他个严严实实。
沈静秋活着的时候就够惨了,死了还不得安宁,要被人拖出来成为男女主爱情的凄惨点缀,这么可怜一姑娘,到底是造什么孽了?
燕琅心头冷笑,脸上却不显,只微微抬着下巴,将一个略有武艺,却娇蛮傲气的小妞儿演绎的活灵活现。
慕容晟听她说起东昌侯府,脸色已经微微缓和,侍从恰到好处的接了句:“蒋家三爷的续弦的确姓赵,出自昌源赵家,只是赵家究竟有几位姑娘,却不得而知了……”
停下问话的是自己,要将她带上的也是自己,慕容晟倒不怀疑这是针对自己的阴谋,目光在燕琅身上扫了扫,吩咐道:“既然这样,倒与本王占几分亲,便与本王随行,前往金陵吧……唔,你的名字?”
燕琅呵呵笑了声,道:“我叫秀儿。”
系统忍不住道:“是蒂花之秀的那个秀吗?”
慕容晟显然不知道内中真意,点点头,道:“秀儿,是个好名字。”
“我也喜欢自己的名字。”燕琅假笑着附和一句,旋即又道:“楚王殿下,我有些累了,还觉得饿,我想先去洗个澡,吃点东西,最好再吩咐人帮我准备几身换洗衣服……”
刚刚还在检验身份,这会儿就直接伸手要东要西了。
慕容晟活了快二十岁,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怔了一瞬,竟没有所回应。
被燕琅抢了缰绳,一路夹带过来的女婢面露怒色:“这是平州府,在殿下面前,几时轮到你要这要那了?好没规矩!”
燕琅拿眼角刮了她一下,抬着下巴,轻蔑道:“我再落魄,也是楚王殿下的客人,你一个贱婢,也配跟我说话。”
那女婢给噎了一下,眼睛瞪得像铜铃,活像是要吃人,旁边儿另一个女婢掩着嘴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慕容晟早先只被那双眼睛所吸引,却不想这秀儿如此骄横,只是这骄横终究不是冲他来的,所以他也不甚在意,反倒觉得秀儿直爽娇憨。
看了那女婢一眼,他冷淡道:“丹霞,不得无礼。”
燕琅这才知道这女婢就是丹霞,那另一个,想必就是丹露了。
这俩人都是慕容晟亲娘留给他的,算是侍妾预备军,沈静秋被掳进楚王府时,这俩小娘们儿婊里婊气的给了她不少委屈受,原女主就更惨了,跟慕容晟冷战的时候,还被这俩人关进柴房不给饭吃。
燕琅既不是沈静秋,也不是原女主,她压根儿就没有那根逆来顺受的骨头,瞅了愤愤不平的丹霞一眼,疯狂暗示道:“我一个人难免不方便,要是身边两个丫头伺候,那就更好了。”
慕容晟对她有些兴趣,却也没全然消弭戒心,若有两个人就近监视着,倒也不坏。
这般一思量,他便定了主意:“丹霞、丹露,这几日,你们便暂且留在秀儿身边侍奉。”
丹霞原还气怒,秀面涨红,听到此处,脸上的粉润霎时间褪去,丹露也顾不得幸灾乐祸,二人齐齐跪地,委屈道:“奴婢们是皇后娘娘指给殿下的,怎么能离开主子,去侍奉别人?”
慕容晟听她们提起生母,面色微动,似有迟疑。
燕琅却从果盆里摸了把瓜子儿,嗑的噼里啪啦:“皇后娘娘把你们指给殿下,就是为了叫殿下舒心,这会儿你们连他的命令都不听了,不正是对皇后娘娘最大的不敬吗?”
系统听得感慨,说:“杀人诛心啊……”
丹霞丹露也是猝然变色,忙叩首道:“奴婢绝不敢有此妄念!”
“那便这么定了,”慕容晟有些不耐,冷冷瞥了两个女婢一眼,警告道:“别忘了你们的本分!”
燕琅到这世界之前,这副身体都由沈静秋控制,这姑娘虽也略通武艺,却没真的吃过什么苦,一路走过来,人都瘦削几分,这会儿换成燕琅,自然要好生将养过来。
高床软枕都是刺史府早就准备好的,无需燕琅吩咐,便有人送了热水与簇新衣衫来。
热水最能解乏,燕琅也不推辞,将丹霞丹露打发出去,便脱去衣衫,坐进了浴桶里,被温暖热水包裹住的瞬间,她禁不住舒畅的出一口气。
系统道:“我真怕你忍不住,一拳把慕容晟给打死。”
“他是楚王,真死在这儿,不知会有多大麻烦,朝堂也会失衡”燕琅揉了揉肩,说:“你真以为我只知道莽啊。”
系统嘿嘿的笑,笑完又奇怪道:“你这会儿都不好看了,他怎么还是看中你了?”
燕琅也猜不透,想了半天,才道:“他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觉得新鲜吧。”
“嗨,那他也真够可怜的,”系统同情道:“沈静秋那样的没遇见过,你这样的也没遇见过,一点世面都没见过……”
“谁说不是呢,”燕琅附和:“要不怎么叫保护生物多样性呢。”
俩人这么说了会儿,系统忽然道:“也不知道这会儿昌源怎么样了。”
燕琅动作微滞,静默几瞬,方才道:“穷途末路,估计就在这几天了。”
她脸上笑意不再,目光在富丽而舒适的内室里转了几转,神情中浮现出几分嘲讽:“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沈平佑出征前,朝廷连军费都险些没发下来,而平州郡这个毗邻昌源的地方,竟是这般情状。皇帝昏庸,诸皇子只注目于储位,朝臣派系林立,大夏的朝廷,早就烂透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系统久久没有作声,燕琅也不介意,离开浴桶去穿衣裳,确定自己易容无碍后,又给自己补了个婊里婊气的口红。
她这边刚忙活完,就听慕容晟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秀儿,我能进来吗?”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燕琅心下冷笑,却也不慌,刚站起身,没来得及应声,就见慕容晟已经走进来了,身后跟着丹霞、丹露。
她早先衣着狼狈,唯有那双眼睛出色,陡然换了衣着,容色虽还平平,但略一打眼,倒有些清爽利落。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慕容晟赞了一句,眉宇间有些欣赏:“秀儿这双眼睛生的美,盈盈动人,嗓音也好,唱曲儿想也不差。”
燕琅心里笑嘻嘻,脸上mmp,变色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当我是瘦马,还是取乐的歌伎?”
慕容晟也是个贱骨头,她好声好气说话的时候,他板着脸跟苦瓜成精似的,这会儿她语气坏了,他反倒笑了。
“秀儿啊秀儿,”慕容晟似笑非笑道:“你这张嘴,真是得理不饶人。”
早有仆从送了膳食过来,丹露近前两步,分别为他们俩斟酒,又软中带硬道:“赵姑娘,这便是你的不是了,既是相聚,便是有缘,殿下好意夸奖,又带你回金陵,你怎么好误会他的一片好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燕琅笑嘻嘻道:“既然这样,我唱个小寡妇上坟,给殿下赔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