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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刘江赶到胶州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进了城直奔血手帮总部。总部里面,吴毅洲和家丁们都已经出完早操,正在吃着早饭。顺便还讨论着昨天晚上是否有地动的事情发生。看来有不少睡觉轻的人已经感觉到了地动了。
刘江在人群里一扫,就看见了吴毅周正端着个大碗吸溜着碗里的最后的几口粥。刘江这时候也顾不得旁人跟他打招呼,他三步两跳的就跑到吴毅洲身边,拉起他就往外跑。
到了门外,吴毅洲拍拍他的手说道:“松开了,衣服都被你抓皱了。”
刘江看四下无人,就把别凌晨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听得吴毅洲脑袋发昏,张大了嘴巴,半天才说道:“你哄我的吧?”
刘江急得直拍大腿,说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好哄你!更何况你想想,家主让你带着家丁和物资,在胶州这里集结等消息已经几天了?”
吴毅洲瞠目结舌的说道:“已经五天了!”
刘江低声说道:“这说明什么?说明家主早有预料!你想想看,若不是家主早有预料的话,哪里会准备的这么多充分!”
吴毅洲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刘江继续低声说道:“所以呀,这事千万别耽搁,不折不扣的就按着家主说的办!另外消息千万不要散播出去啊!”
弯着腰一听急了,低声喊道:“这消息哪里瞒得住?这里这么多人呢,又都不是瞎子,靠猜都能猜到了!”
刘江抓着吴毅洲的手臂上的:“他们猜到归他们猜到,咱们还是不能说。有人说起就说是凑巧,别的什么也不知道!要不就干脆不出声,知道不?要不然有人说家主装神弄鬼怎么办?”
吴毅洲知道这事之后已经有点六神无主了,听了刘江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说道:“好,都听的你!你放心,我一个字儿都不说。”
刘江说道:“不光这事,家主交待的事情也要变动一下
。咱们得这么办。”说着刘江趴在吴毅洲的耳朵说了半天。
吴毅洲越听越惊讶,听完了说道:“这么干家主能同意吗?”
刘江拍着胸脯说道:“你就放心吧!有什么事我担着!要知道人都贱得很,你对他们好他们觉得是应该的!得将它们逼到绝路上,他们才能对家主感恩戴德的!”
吴毅洲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要和家主说一声,不能先斩后奏!”
刘江连推他两把说道:“我知道!回头我再回老营去解释。你赶紧喊人集合出发!我也马上去叫人出发。”吴毅洲两人立刻冲进院子里开始招呼了人手集合,整理物资出发。
这时候的济南府、东昌府一带,以及其周边地区已经是满目疮夷、瓦砾遍地,哭嚎声此起彼伏。胡全勇一家子站在房子废墟前面也是痛哭失声!
胡全有一家是这一带不多的自耕农之一。他这辈子最自豪的就是祖上传下来的11亩地一亩没丢!其实说实话,胡全有家全仗着祖宗的规矩才保住了这11亩地。他们家祖上的规矩就是老大继承全部的财产,其他的兄弟全部打发出去自谋生路。饶是这样,祖上传来传下来的30亩地在几代人之后就只剩下了这11亩地了!那些田地都是胡家前辈们遇到难事卖掉了。
不过胡全有知道,恐怕这11亩地这次保不住了!他们村儿同宗胡大户早就瞄着他家的这11亩地了。因为胡大户若是能拿下这11亩地,胡大户家的两片田地就能连起来,耕种和佃租都方便了许多。
现在胡全有家的房子塌了,他带着老婆孩子在废墟上忙碌了快两天,也只找出了少量粮食和几件衣服被褥,还有院子里的一辆鸡公车和不少农具,剩下的全在地震中毁掉了。就连他家的铁锅也被倒下来的墙砖砸破了。种子被埋在了废墟深处,估计就是刨出来也没用了,这时候已经过了水气,做不了种子了。
胡全有的女儿撕下的裙角,帮他包扎着划破的双手。他的两个儿子还在废墟上忙碌着,想要再找出一些东西来。他老婆正用仅存的瓦罐在熬粥。
就在胡全有看着废墟发愣的时候,一副读书人打扮的胡大户来到他身边。胡大户的家里也遭了灾,房屋也倒塌了很多。不过胡大户家丁多,很快就把家里整理的差不多了。
胡全有知道胡大户的来意。但是他看着胡大户甚至还有点想笑的感觉。胡大户现在浑身都是泥巴,一看就是从房子废墟把他扒拉出来的,而且这两天恐怕也没休息好,手上脸上还有不少血印子。没想到他在这个状态下,不说先收拾自己家,反而先跑来惦记自己家的几亩地,这个地主做的倒也是称职。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胡全有终于把自己的地全部卖掉了!不然他也熬不过去春荒了!价格是50两银子和2石杂粮。同时他要求向胡大户佃租原来自家的田地,但是胡大户不答应。胡大户家有两家佃户原来就佃租胡全有家田地两侧的田地,他们原来就觉得田地小,想向胡大户换一块大点的田地。这回胡大户买下胡全有的田地,他打算直接分成两块佃给那两家,所以他不打算再招佃户了。这意味着胡全有失去了独立生存下去的能力,只能想办法去别人家佃田了。
二十几天后,胡全有回到了他所谓的家。那只是他的两个儿子用废墟里翻出来的木料搭建的一个小窝棚。他们两个在这几天里还是从废墟里找出了不少东西的。包括胡全有存下来的粮种,不过那些粮种确实过了水汽,只能当粮食吃了。
胡全有疲惫的靠着鸡公车坐下。他婆娘端了一碗稀粥过来递给他,说道:“当家的,其他人家怎么说?”
胡全有摇摇头说道:“没有佃到地。各家的佃户都满了。”
他婆娘原本还带着一丝希望的脸上立刻挂满了忧愁,喏喏的说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