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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是叫得疲了,累了,颓然坐倒在地。一地的雪,漫过裙裾,冰凉直袭周身。我如未觉,只是无言地坐在那里。
小乖乖摇了摇尾巴,慢慢地靠了过来。
在我身旁趴下,往我身上默默地靠了靠。它试图温暖我冻僵的身子。没有他,我这心,无论如何也是捂不热地。
轻轻地拍了拍小乖乖,小乖乖温顺地眯起了眼,将硕大的脑袋放在我的身旁,似是在讨乖卖萌。我自失地一笑,慢慢趴在了它的脖颈上。
拥着它厚实温暖的皮毛,属于它的体温,瞬间将我包裹。
小乖乖温柔的善意,让我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踩断断枝的声响从近旁传来。
我蓦地抬头。
一名黑衣男子立在不远处的一株树旁,他身材颀长,有着一张干净清秀的脸容。可惜,那张脸是幻化出来的,原来的模样,我却是难以窥破。
那人不是李惜年,只是望了一眼,我便失望地收回了视线。
这人藏头露尾,我并无好感。
谁知那人未语先笑,开口却道:“你在找李惜年么?”
听了这话,拍拍小乖乖正要转身离开的我,猛地刹住脚步,将那人望去,满腹疑窦,却还是忍不住接了话头:“你知道他在哪里?”
“知道。”
那人露出一个干净澄澈的笑容,让人望之会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然而,先入为主,我既然知道他故意遮掩自己的真容,就决不会轻易相信他。
眨了眨眼,我思忖了少时,终还是抛开了心中的疑惑,目不转睛地将那人盯去,沉吟道:“我又岂知你说得是真是假,或者根本就是在诓我?”
那人眼中的笑意加深,我却猛得心中一颤。那明明是个善意纯净的笑容,我硬是感受到了不怀好意。
疑窦生,便再难挥去。
没有强辩,那人往空中抛出一块白绢,以法力为笔,一丝一发,一眉一目,渐渐地,李惜年的相貌跃然纸上。
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
画像落到我的面前,我伸手接过,不用看,我已十分肯定,那人认识李惜年,并且,十有八九知道他此时身在何处。
只是这人……我看不透,只能暗暗的提高戒心。
“好,我相信你。带我去见他可好?”
那人点了点头,随转身往一个方向行去。
我跟在后面,迈开双腿,亦步亦趋跟在其后。不敢离他太近,又不能离得太远,保持着十步之遥,在雪地上留下两串并排的脚印。
十步,也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对于高手,身俱法力的人来说,根本形同虚设。
走了没过多久,那人停了下来,回过头望向我,道:“姑娘,觉得我是坏人?”
我刹住脚步,言道:“你我萍水相逢,你是好是坏,我自是难以知晓,不过,却是难以完全相信于你。”
“可是你明明说过,相信我。”他似是对此很是纠结。
我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这人有点说不上来的愚。想了想,我解释道:“是,我是说过,我相信你知道李惜年的下落,却难以完全相信你对我没有恶意。”
那人沉默着点了点头,“有道理。”他道。言罢,似是疑惑得解,整个人都轻松了一般,转头继续往前方走去。
我默了默,心中对他的印象,竟有了些微的改观。见他走远,忙抬脚跟上,依旧不远不近的坠着。
出了林子,我们就改为官道。
这人也是奇了,似乎打算一直靠两条腿赶路。曾在我的面前展露过法力,却选择一路漫行,又让我不禁生出疑惑。
心中虽是如此想的,我还是选择老实地跟在他后面,一直尾随。
夜宿客栈,白昼赶路。
走了五日,我们到了一坐城池。一直再未与我说过只言片语的那人,突然在城门外停了下来。他仰望着那经历无数岁月的城门,道:“他此刻便在这城中。”
说完,转过身来,他目中含星,熠熠生辉。
此刻,我觉得他神采飞扬,似是十分兴奋。心中疑惑着,我点了点头,问道:“所以……你不进城?”
他含着笑,目中又带了审视,将我望了半晌,点头道:“不错,我还有事,便就此别过。”他拱了拱手,再次将我望上一眼,与我擦身而过,背道而行。
我眨着眼,回望他。“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他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渐行渐远,直到再也看不见。这人实是让人疑惑不解。站了太久,夹在来来往往出城入城的人群中,我终是往城内行去。
巫城。
一座普通的人间城池,人群熙攘,百姓为斗米奔波劳碌,到处可听到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得面红耳赤的呵骂声。
比起我所见识过的京城,这巫城的人,显得更崇尚武力,人也暴躁了些。
我走在街道上,心中总有不好的感觉,挥之不去。又觉得总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然而,待我仔细查看,又难觅踪迹。
或许是我太过敏感了。
猛往刹住脚步,回头望去,一无所获了数次之后,那种异样的感觉渐渐消失,因心中有事,便被我渐渐的抛诸脑后。
行在陌生的街道上,我漫无目的地走着。
转了半宿,终于在月当正空时,我感应到了什么。立在墙外,想也不想地便跃墙而入。那是一个高墙深宅。
方一进去,我便迷了路。
然而,那种熟悉的感觉,令得我脚步不停,只往那方向行去。遇树穿树,遇墙过墙,遇塘过水……终于,让我穿到了一间屋子里。
依着我的见识,那屋子里的摆放极是不凡。
看来这宅子的主人,定是个不凡的。这样的心思也仅是一晃而过,室内无人,我便迈步往内室行去。内室是卧室,除了简单的桌椅,只有一张床。
毫不迟疑地,我轻声唤道:“惜年……”也许当真是我太随便了,也许是因着我们夫妻的关系,我自觉并不用忌讳什么,所以出声时,手已伸到了床幔上,话音未落,床幔便被我刷地一声分了开来。
一眼望去,我为之僵住。
同时,床上的李惜年蓦地睁开了眼。
只是……从他地身侧同样幽幽地醒转了一只女妖。我一眼便辨出,那女妖是只百年的蟾蜍。蟾蜍虽丑,可这妖却修得极是貌美。
那蟾蜍女妖半睁开含着水光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将我扫了一眼,又缠在李惜年的身上,淡漠中微带薄怒地嗔道:“谁啊,这么不开眼,没瞧见打扰到别人双修了么?”
双修?!
这两个字眼,如一根刺般,狠狠地戳在我的心上。
不愿再看这对狗男女,我心中暴怒,出声厉呵道:“好,很好,李惜年你可真好,打扰你们是我不该,只不过,在我走之前,李惜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纸休书?!”
我盯向李惜年。
李惜年被那女妖压在身下,一动不动,只把我望着。我等了半晌,他却是一言不发,只在眸中显出几分痛苦之色。
他不言,我不动。
找了只癞蛤蟆来双修,也不想想我的心情,不上去撕打一番已是风度了,还敢在我面前显出委屈之色?哼,被人又亲又抱地,还不嫌得意吗?!
我越想越愤,越想越是气苦。
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想起他离开后我焦虑的担忧……却原来,是我打扰了他的好事,他巴巴地不告而别,原来是另找了只女妖来双修?!
“李惜年,你说话呀!”
倔性上来,我不依不饶。既然事以至此,已由不得我了,今日就要说个清楚明白。
他还是沉默着。
那蟾蜍女妖却是呵呵一笑,当真似那美丽的花朵砰然绽放,扣人心弦,我只觉得反胃。她媚眼如丝,伸手轻轻地挽起李惜年耳畔的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悠然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男人还不是一个样?他既然选择了我,你还是死了心吧,我劝你啊,妹子,你还是走吧,把他忘记,才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我默然,目光一直放在李惜年的身上。
见我不为所动,那女妖又道:“妹子啊,你也别再执迷不悟了,这样吧,总归是他负了你,我便替他补偿你吧。”
她带着轻蔑,笑道:“我这里有修炼功法,还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要权有权,要势有势,你尽可随便挑,没关系,你可以随便挑,直到你满意为止,我都不会有一句不满。”
“是吗?”
我的目光从李惜年的身上收回,此刻怒火中烧的激动渐渐冷却,我沉静道:“包管满意么?”
女妖嘻嘻一笑,“自然,我保证。”
我啧啧地叹道:“可惜啊,可惜……”
女妖皱起了眉,不解道:“可惜什么?”
我笑:“可惜,我嫉妒成性,容不得我的男人身边沾上不三不四的女人,更别提是只癞蛤蟆!”
女妖一愣,忽地双眼圆睁,我手起,法力化为万把飞刀,如狂雪风暴般往那女妖身上罩去,她来不及呼上一声,顿时支离破碎化为一滩血迹。血迹飞溅,抛洒得满室狼藉。
床上的李惜年几乎成了一个血人,自始至终,他眼都没眨一下。
我抹去脸上溅到的两滴血迹,笑道:“怎么办?我杀了她,你会不会找我为她报仇?”
李惜年眸色一暗,深邃地似屋外沉沉地夜空。
我一指念力射去,倏地,不言不语地李惜年身子猛地抽动了一下,接着他毫无征兆地猛然跃下床来,就冲向我。
来不及问上一句为什么,我被他带入怀中,顿时滚往地上。
他用自己的身子作肉盾,我并没撞到哪里。正要开口,他蓦地伸出一指于我唇上,堵住了我正要问出的疑惑。
同时,一团黑雾破壁而入,整个房间,刹时陷入如墨般凝滞地黑暗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