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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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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开到目的地后,骆闻下了车,向四周张望着。

    这里依旧属于杭市城西区域,归留下街道管辖,其实距他所住的地方并没有多远,开车大约十分钟就到了。

    等了八年,在杭市住了三年,原来答案离自己这么近。

    十分钟的路程,他整整走了三年。

    这么近却又这么远。他心里念叨一句。

    他心里有几分紧张,少了往日的气定神闲。

    终于,答案快来了,是吧?

    面对即将揭晓的真相,他反而有了一种畏惧,他甚至觉得,如果一直不揭晓答案,一直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

    他在原地站了好久,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一番情绪。

    天色已经暗下来,想必警方也发现他从饭馆后面溜出去了吧,必须抓紧时间了。

    他微微握了一下拳,抬起脚步,往面前的这座拆迁安置小区走进去。

    地点已经深深印在他的脑子里,他看了几眼建筑,很快找到了目标,上楼,在0。

    站在门口,骆闻犹豫了一下,又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按响了门铃。

    "谁呀?"门开后,里面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旁边还凑着一名四五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学着大人样子说话:"你找谁?"

    在开门的一瞬间,骆闻甚至觉得前面站着的就是他的妻子,而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就是他的女儿。

    不过这只是一刹那的情绪,他马上就恢复了镇定:"请问李丰田住这儿吧?"

    女人朝里喊了声:"丰田,有人找。"

    "谁找我?"说话间,一个三十多岁,显得精瘦的男子出现在门口,打量了一眼骆闻,发现不认识,疑惑道,"你是..."

    骆闻镇定自若地道:"还有个事要调查,跟你确认下。"他还没等对方表态,就往门里走了进去,随后关上了门。

    李丰田一家都为之一愣,随即,李丰田转头对妻子道:"哈哈哈哈哈,你们先进去看电视,我跟警察同志聊一下就好。"

    妻子厌恶地看了眼骆闻,不过还是带着女儿走进房间了。

    果然,他把我当警察了。骆闻心里冷笑一声。

    "警察同志,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吗?"

    "哈哈哈哈哈,还是关于指纹,请把你的手再给我看下。"

    李丰田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犹豫了片刻,把右手伸了出来。

    骆闻抓起他的右手,看了过去,一秒钟后,骆闻的脸色渐渐开始泛白,他站立不动,依旧抓着他的手,盯着他的手掌,口中以极缓慢的语速说道:"八年前,宁市海曙区平康路,186号,天成公寓,幢1单元01室,住在里面的那一对母女,现在在哪?"

    咔嚓,李丰田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

    "哈哈哈哈哈,在哪儿?"骆闻依旧抓着他的手,抬起头,眼睛直接而锋利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李丰田连忙把手抽了回去,畏惧地退缩一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骆闻苍白无力的嗓音,机械般地重复了一遍:"八年前,宁市海曙区平康路,186号,天成公寓,幢1单元01室,住在里面的那一对母女,现在在哪?"

    "哈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什么宁市,什么八年前,我前些年一直在江苏啊。"话虽这么说,但李丰田的眼睛并不敢看着骆闻,他闪烁着眼神,本能地向后退却。

    骆闻缓步向前逼近:"告诉我,她们在哪?"

    "你在说什么啊,莫名其妙!"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听得懂,不用装了,在哪?"骆闻继续缓缓逼近,随后一把抓起他的领口。

    李丰田连忙打开他的手,叫道:"哈哈哈哈哈,你要干吗啊!"

    听到叫喊声,李丰田的妻子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这情景,连忙喝道:"喂,你干吗呀,干吗呀,可可,你先回去。"她把女儿关进了房间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吓到小孩了啊!你要搞什么!你警察能动粗吗?"

    骆闻冷哼一声:"我没说过我是警察。"

    李丰田妻子冲到他跟前,呵斥着:"那你是谁啊!"

    骆闻一眼都不去瞧女人,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李丰田:"我是那户人家的男主人。"

    李丰田连忙叫道:"你在说什么!有病,神经病啊!"

    李丰田妻子一把拉住了骆闻,把他往门的方向推,嘴里喊着:"神经病快出去,快出去。"

    骆闻一把推开女人,瞪着李丰田,冷声道:"我再问你一次,在哪?"

    "神经病出去出去!"李丰田嘴里也是同样喊叫着,可是他并没上来推搡。

    李丰田妻子被骆闻推开后,连忙跑上去抓骆闻头发,要把他推出去。骆闻做出了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粗暴举动,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开女人,随后抓起凳子狠狠地摔在面前,"砰"一声,整栋楼都为之一震,他手上也割破,出了很多血。他丝毫没有疼痛感,歇斯底里地吼道:"在哪里?"

    紧接着,李丰田和妻子啊啊大叫,两人一起朝骆闻扑来,厮打在一起。

    骆闻并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马上被他们俩压在地上挨了好多拳。

    就在这时,门"咚咚咚"敲响了,外面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警察,快开门快开门!"

    李丰田妻子又打了骆闻几个巴掌,才站起来,开了门,看到门外有七八个男子,都穿着便衣。

    为首者举着证件在她面¨énrénshūū¨前晃了眼:"警察。"

    李丰田的妻子吓了一跳,看着架势,肯定是警察,不过她很好奇,哪里突然来了这么多警察,邻居报警的话也没这么快到啊,而且一来就是这么多人。不过她没想太多,连忙道:"警察同志,这个神经病跑到我家里来闹事,快抓走他。"

    马上,七八个警察都跑进屋来,把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骆闻拉起来,随后立刻取下骆闻的包,打开搜了一遍,为首的便衣皱起了眉,转身到门口,拨了电话:"报告,他没带凶器。哦,我知道了,我们在原地等。"

    挂下电话,那人随即回到屋子里,关了门,道:"几位都在这里稍等。"他听到房间里传来小孩的哭声,对女人道,"你先进屋带孩子吧,你丈夫留在这儿。"

    打发她走后,几名便衣都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李丰田神色透着几分惊慌:"有...还有什么事吗?"

    "等一下我们领导要过来,我也不知道。"为首便衣侧了个身,对向墙壁。

    骆闻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只是看着面前的空白,似乎永远不觉得时间在流淌。

    而李丰田,四顾左右,颇显几分紧张,但这些警察一个都没跟他说话,他也只能干站着。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门铃再次响起,便衣开了门,门口站了满满一堆穿制服的警察。

    人群里让开一条道,一脸严肃的赵铁民从里面走了上来,进到屋中,看了眼李丰田,随后转过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曾经的骆法医。

    骆闻同样看着他,表情很淡然。

    赵铁民朝他微微点了下头致意,啧啧嘴,道:"骆闻,跟我去趟局里吧。"

    骆闻不慌不忙地点点头:"好。"

    "带走。"赵铁民吐出两字。

    门外的刑警马上进来,直接拿出手铐戴在了骆闻手上。

    …'文…"这是做什么?"骆闻质疑道。

    …'人…赵铁民冷眼望着他:"你很清楚。"

    …'书…"是吗?我想一定有什么误会。"

    …'屋…"那就回去再说吧。"

    刑警当即把骆闻押了下去。

    赵铁民转过身,看了眼李丰田,手指了一下:"也带走。"

    "抓...抓我干什么?前几天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李丰田叫喊着。但刑警也马上给他戴上了手铐。

    他妻子忙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手铐戴丈夫手上,拉着赵铁民大叫:"你们又要干吗?"

    赵铁民毫不理会,一把伸手挣脱开,快步走出了房门,随后,一群警察在李丰田妻女的哭喊中,还是强行拉走了他。

    已经到了楼下的骆闻,听到上面的喊叫声,停下脚步,抬头往上瞥了眼,随后嘴角浮现一抹笑容,从容不迫地坐上了警车。

    骆闻被带回刑侦支队两天后。

    一大早,严良走进办公室,瞥了眼正在抽烟的赵铁民,道:"他招了吗?"

    赵铁民弹了下烟灰,冷哼一声,道:"从前天晚上到现在,我就没让他合过眼,看他样子已经困得不行了,可他意志力很强大,一直装无辜,什么都不肯交代。"

    严良隐隐觉得他的话似乎不对劲,细细一想,瞬时瞪大了眼睛:"你正式逮捕了骆闻?"

    "没有,我手里压根没他的犯罪证据,怎么签逮捕令?"

    "那你是?"

    "传唤他,协助调查。"

    严良微微皱眉道:"传唤的话,最高控制人身自由的时限是4小时,前天晚上到现在都三十多个钟头了,这么做...不太符合规定吧?"

    赵铁民不屑地道:"规定我比你懂。"

    严良冷声道:"我最恨你们这帮人搞逼供那一套!"

    说着,严良就往外走。

    "等等,你去哪?"赵铁民站起身叫住。

    "回学校,这事情我没兴趣管了,祝你好运,早点审问出来吧!"

    "喂——等等,"赵铁民上去拉住他,道,"我知道你很讨厌逼供这一套,逼供确实会搞出不少冤案。可谁告诉你我对骆闻逼供了?"

    "你都违反规定,超出传唤时间,他三十多个小时都没睡觉了,还不是——"

    赵铁民打断道:"首先,我承认,以前有些地方是存在逼供的情况,不过现在至少我们杭市的环境已经好多了。其次,你知道我为人,我也一向反对逼供。第三,这么大的案子,我敢逼供吗?万一弄不好,我岂不是有麻烦?而且骆闻曾经是他们宁市的人,我要逼供让他认罪,最后他翻供怎么办?他们宁市的领导告我怎么办?"

    严良不解道:"那你是?"

    赵铁民拍拍他的肩,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一切都按规定来。昨天傍晚的时候,传唤时限快到二十四小时了,我让人把骆闻带出公安局门口,让他下车,随后又拿了张传唤单,再把他抓进来。"

    "这都行?"严良惊呆了。

    赵铁民似乎颇为得意自己的创新,道:"当然,连续传唤也是不允许的,但法律没规定到底多久算是连续传唤,我这么做对付骆闻,也是情非得已。而且两张传唤单上他都签过字了,一切手续合法。"

    严良张张嘴:"你...这样你天天把他送出公安局门口,再给张新传唤单又带回来,岂不是能把他关到死?"

    赵铁民咳嗽一声,道:"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我希望他赶快招了结案,总不能一直这样搞下去。"

    严良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抬头道:"我能审他吗?"

    "当然可以,"大概严良最近在警队出入多了,赵铁民这次倒是很爽快地回答,"这里不是市局,是支队,都是我的人。尽管你现在不是警察了,不过我跟手下都说过了,你是刑侦专家,反正老刑警都知道你,这事不让厅里的领导知道就行了。"

    严良看着他,微微颔首:"谢谢。"

    "应该我谢谢你才对,不是你的话,现在连谁是嫌疑人都不知道呢。不过,你有几分把握审得出来?"

    严良坦白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招,我只能试试看。原本最好的情况是,他去找李丰田时,从他的包里至少搜出一样凶器,那样他就无从抵赖了。我没想到他手无寸铁就去找了李丰田。"

    赵铁民转过身,拿出一叠卷子,道:"哈哈哈哈哈,好消息是李丰田已经招了,细节还待继续调查。"

    严良接过卷子,看了一遍,把卷子交还赵铁民,默默转过身,吐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