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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都。
“我小时候也听师父说过鉴剑沉锋的事宜,这可是不亚于祭剑大会的江湖盛会,更有传承近千年。今日一见,怎么就寥寥几十人?”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洛飞羽朝着一旁的公孙诗潋说道。
“怎么会?”公孙诗潋淡眸中露出了忧虑,心中也开始不安起来。
他们此刻正处在一座归万剑窟管辖的山上,这山中所埋的皆是弃剑,山的正中由万剑窟熔了数千柄弃剑所建造起的一座高台,于七天池之一的悬锋池中巍然而立。
一身洁白的天剑老人站在高台正中,他身旁所站着的,都是泉都五大剑派及万剑窟各自的代表。
“可以开始了么?”天剑老人忽然开口。
高台上的目光纷纷聚于一个女子身上。
她是唯一一个站在高台上的女子,眉间点有着剑形的朱砂,配以她那英气秀美的容颜,有着说不出的妩媚。她听到后先是在高台上扫视了一圈,“五大剑宗,为何只来了一位宗主?”
“她是谁?”洛飞羽问道。
“万剑窟窟主,东方如意。名剑谱上排名第十的不归,就是出自她的手中。刚铸成时,全部的月光都凝聚于剑上,令泉都当时的中秋月圆无愿可祈。”公孙诗潋看着那朱砂女子,“说起来她与你还有着一点渊源。她的父亲东方将邪,便是你师父在铸剑方面的师父。”
“那个弃徒?”洛飞羽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是。当年东方将邪被放逐后,东方家主便一病不起,东方将邪的弟弟东方无涯接手了窟主之位,一生未娶,在铸剑之余全力培养他兄长留在窟中的女儿。”公孙诗潋叹道:“正是这位东方如意窟主。而她也为了万剑窟,年过四旬也未曾嫁人。”
洛飞羽点头道:“真是让人值得钦佩啊。”
“来客到了便是了。”高台上的天剑老人笑了笑。
东方如意看了台下一眼,“今年的鉴剑沉锋似乎有些冷清啊。”
“朝堂战乱,百废待兴。这点道理,东方窟主不应该不懂吧。”一旁的龙跃溪笑道。
“既如此,就叫那些宗主过来捧捧场,不然如此冷清,传出去了还不得让人看笑话?”
“东方窟主。”龙跃溪笑容渐渐消失。
“还是说,那些宗主因为其他事,而脱不开身,来不了了?”东方如意挑了挑眉。
龙跃溪急忙上前一步,“放肆了!”
“退下。”天剑老人沉声道,“龙宗主你这样做,还是真正的让人看笑话。”
龙跃溪脸色一沉,退了下去。
“若是龙吟剑仙还在此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洛飞羽忽然抬手指向了台上。
公孙诗潋摇了摇头,在心中叹了一声,轻轻拉下了洛飞羽的手,没有回答。
这个江湖,终究还是不一样了啊。
天剑老人转头看向了东方如意,“东方窟主是在质疑我么?”
东方如意笑了笑,“天剑阁主说笑了,如意只是遵从大伯的吩咐罢了。”
“东方无涯。”天剑老人眯了眯眼睛,“倒是差点忘了,那家伙每到了这个时候,会醒过来一次。”
东方如意接着说了下去,“他告诉我,若五大宗主、万剑窟主以及天剑阁主不是同时在场的话,这鉴剑沉锋,就没有召开的必要了。”
“一个守在枯冢里几十年的老东西,竟也敢擅自决定事关整个泉都的事宜么!”龙跃溪忽然怒喝道。
这一次,就连天剑老人也离奇没有去反驳这位冒失的宗主,他看着东方如意,深邃的眼神中迸发出了凶戾的寒光。
“鉴剑沉锋召开所在地,便是诸位脚下的沉剑台和悬锋池,皆是归属我万剑窟管辖。沉锋离不开悬锋池,可悬锋池的池水是否流转,取决于我们万剑窟了。”东方如意傲然仰头:“换句话说,召开鉴剑沉锋的钥匙,就在我们手上!
“我大伯当然决定不了这件事,可我们万剑窟,可以决定!”
此言一出,守在台下的万剑窟弟子纷纷聚臂高呼。
“我的天哪!这东方窟主太会讲道理了!简直跟我师父一模一样!”洛飞羽吃了一惊。
公孙诗潋颇感到意外,“她这讲道理的技术应该承自于她的父亲,而你的师父讲道理,也是跟她父亲学的!”
“牛啊!”洛飞羽也跟着举臂高呼起来。
天剑老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当年东方将邪临近放逐前舌战群雄一事尚还历历在目。他抬眸在台下扫视了一圈,“东方窟主此言一出,恍惚间还真是让我看到了几分故人的影子啊。”
东方如意垂首道:“阁主谬赞了。我只不过是那辩日的小儿,如何能够与父亲当年相比。”
天剑老人点点头,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同样在欢呼的洛飞羽身上,“但你父亲的死,可是与那位那人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啊。如今他的徒弟已经踏到这里,你为何不让他,替那人偿命呢?”
东方如意听了后,也扭头看向了洛飞羽。
洛飞羽被看得一阵心中发毛,原先高举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他们,他们干嘛看我?”
公孙诗潋也猛地握紧了伞柄。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后,东方如意就收回了目光,对上天剑老人满是冷意的笑脸,“看来,大伯说的没错。”
“哦?”天剑老人笑容顿时敛去。
“父亲已是求仁得仁,只是泉都中很多人都想用言语来颠倒他所求的仁!”东方如意的声音虽带着几分嘲弄,却回荡在整个高台。
“而这一切只是源于,他是莫锦书的师父。”
“好啊。”天剑老人眉毛一挑,“看来东方窟主是要把我们陷入不仁不义之地了!不过你真的以为,这件事需要看你的脸色吗?”
其余五大剑宗代表,除了龙跃溪以外,皆是噤若寒蝉。
“别藏着掖着了,出刀吧!”天剑老人朝着台下朗声道。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远处,一抹刀锋经夕阳拂落,折射出了血樱色的光芒。它的主人樱,正持着此刃站在高台之上,轻轻舔了舔从刀锋上滴落而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