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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西河拂雪融入笛声之中来对付我?”虚影看到公孙诗潋举起玉笛,便下意识想到了那个手段,“你应该明白,这内功是我在当年观尽长安雪,以此感发,创造出来的!”
公孙诗潋却不答,而是沉醉在了吹笛之中。
而虚影也很快发现了曲子的不寻常,举剑的手也停滞在空。
是肝肠寸断的悲凉。
亦是浪子落拓的寂寥。
幻境之外,一柄剑正在缓缓显形。
“安宁么。”公孙诗潋轻轻放下了玉笛,看向了面前的虚影。
“老祖先你还不明白么,大唐叛乱平息之后为何只是安宁,而不是重回往昔的盛世。”公孙诗潋微微垂首,“这个天下对于正道的解释,实在是太过于刻板了。”
一柄如水般晶莹的长剑落下,划破了境中的炽光。
随后迎来了黑夜。
黑夜中有不灭的星空,璀璨夺目。虽远不及日光那般耀眼,却让人有了那直视的勇气。
“结束了。”结界之中,樱吐出了一口浊气。
东方如意看着面前碎了一地的如意剑柄,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东方如意执掌万剑窟已有多年,而在那段动荡不安的年代里立足,她又有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但在此刻,她还是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
恐惧。
天剑老人干枯的尸体摔到地上,惊起了满地尘土。
若不是东方如意化剑为锤,褪去天剑老人肉身上的剑窟秘术,也不至于令他一身武学无处施展,在忍者统领面前毫无抵抗之力,更不会让樱吸纳了皓月境高手的内力,导致她连阻止的能力都没有!
毕竟泉都共事多年,刚才沉剑台上,天剑老人其实还是对她留手了。
而扶桑忍者,怎可能留手?
“下一个,就是你了。”樱缓缓起身。
“我死了后便是整个泉都,所以,我宁死不退。”东方如意强咽下喉中涨出的鲜血,目光坚毅。
“还真是令人感动啊。”樱冷笑,“那就让你亲眼看看,泉都是如何被毁灭的吧。”
说完便猛地一挥手,结界随风散去。
东方如意瞳孔微微缩紧。
是熟悉的沉剑台,只不过已是尸横遍野。而下边的悬锋池,也是被血给染红了。
“怎么会?”樱沉声道。
东方如意这才注意到,地上也躺着很多扶桑忍者的尸体。
樱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顾靖遥。
“就等你出来了!”顾靖遥举起左手,银弩如同鸟儿张开了双翼,箭落如雨。正是琊羽阙的弩箭手法,月雨。
月光照耀,势如骤雨。
樱没有去避,而是摧出一掌。
那银色的弩箭被真气凭空折断,黑白色的羽翼漫天飞舞。
“什么?”顾靖遥微微眯起了眼睛,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恐惧,反而是在心中升起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
“琊羽阙的弩箭。久违了!”樱接过从天飘落的一支羽毛,随后将其折断,再以郑重的目光看向了顾靖遥。
“你刚才说在等我出来?而很巧的是,我也等你很久了!”樱忽然足尖一点,全身衣裳都鼓动起来,她伸出右掌,如流星般朝顾靖遥袭来。
“结束了!”
顾靖遥一步未退,猛地抬起了右手。
等等?
我右手为何一直在颤抖?
为何我心中会有久别重逢以及亲近的感觉?
“顾兄,快退!”刚破去幻境的洛飞羽喊道。
可就在这时,正在向前的樱忽然急转身,与另一袭黑袍两掌相撞。
当凝目看清袍帽下的面容时,樱的心底忽然一沉。
在场众人心中皆是大骇。
这一袭黑袍下,空无一物。
就像是一团人型的气流,将这黑袍撑起的一样。
就像飘游的孤魂。
“是该结束了。”一袭束身黑衣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了沉剑台上,他的黑袖被真气扬起,露出了下边状如骷髅的手掌。
“这个人是谁?”洛飞羽下意识看向了怀中的公孙诗潋,却发现她不知在何时昏了过去。
“你是当时站在他身边的那太监?”樱惊道。
“当今圣上,竟被你如此称呼。”黑衣男子冷笑一声,拢了拢骨手,“那我就替陛下罚你吧。”
“跪之!”
身负皓月境内力的樱,竟被那黑袍给压了下去,最后重重跪在了地上,惊起了沉闷的骨骼之声。
血从她的膝盖迸溅开来,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如同花般绽放。
“他是当今圣上身侧的两大太监之一,骨手黑监,钰伟!”东方如意惊道。
钰伟并没有被揭穿后的惶恐,而是一笑,随后身型一闪,出现在了那黑袍之下,惨白瘆人的骨手紧紧贴在樱的手上。
紧接着,血肉横飞。
那只持刀三十年,在扶桑创起安壤威名,还吸干了天剑老人真气的手,此刻就像一块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地被这尖锐的白骨给贯穿。
很快,樱就变成了黑炭模样,还散发着幽然的香气。
“太轻松了,还不足以让我使出那一掌。”钰伟收回了骨手,看着在掌心缭绕着的黑炎,叹了口气。
随后转身看向众人。
顾靖遥也在这一瞬看清了他,脸色煞白。
他心中的久别重逢以及亲近之感已随着樱的死去,消散得无影无踪。可当看到面前这个黑袍人后,他心中莫名又升起了熟悉感。
可那一天,他却怎么样也回忆不起来了。
“是你。”顾靖遥微声道,浑身都止不住绷紧起来。
钰伟也将视线掠向顾靖遥,似乎在他身上确认着什么。确认无误后才纵身跃走。
远处,蓝楚濋抱着孩子,蜷缩在一片废墟之间。
“傍上琊羽阙少主,可真是令人羡慕啊。”一道空灵的声音不期而至。
蓝楚濋猛地抬头,警惕地看着前方的黑袍之人。
“还成家了啊。”钰伟看着她怀着的孩子,笑道:“娶妻生子也是我以前所向往的事,但为了荣华富贵,我放弃了这些,你说这个买卖是否划算?”
“钰伟,许久不见。”蓝楚濋答非所问,“老爷他,还好吗?”
“回洛阳。”钰伟沉声道:“回到洛阳,你能知道一切你想要知道的事。”
“洛阳?”蓝楚濋抱孩子的手颤抖了一下。
“这也是老爷的命令。”钰伟转过身,“别忘记带他一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