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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事?”
“不过在此之前,我最先想要知道的,是她的事。”白乘舟转头看向了任韶华。
那一向平静如水的眼神,在此刻终于透露出了迫切。
哪怕到了现在,他仍还记得当年的约定。
当年清水河畔,一个小小的戏子在好兄弟白玉郎的催促下,向河边奏琴的女子勇敢表达出了自己的爱意。
可女子却没有回答,而是停下了手中的琴。
小戏子就这么从黄昏等到了夜晚,直至萤火虫散发出的光芒点满了整个夜空,照亮了一地的积雪。
这时,女子忽然就笑了,手指一掠,弹起了满琴的荧雪。
“听说你师从一个擅长做面具的门派,那么有朝一日,我会将我亲手做的面具送到了你的手里。这面具上,便有着我的回答。”
自此,那小戏子便喜欢戴着面具唱戏了。
面具下的真容,却一直都在等着那个回答。
任韶华立即会意,从怀中取出面具,递给了白乘舟。
“这面具叫什么名字。”白乘舟接过了面具。
“寸草。”任韶华回道。
残缺的面具像是蝴蝶的一瓣翅膀,翅膀的角落,结出了一寸枯草。白乘舟抚摸了许久后,终是笑着摇了摇头。
任韶华这才明白了,母亲当时所说的话。
那句见琴如晤中,也藏着见面如晤啊。
“芳草化蝶,君心采撷。”白乘舟读出了面具里所蕴含的深意,“你可真是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呢?倒是你自己,先忘记了自己原本该有的样子啊。”
临安城,徽雨楼上,厢房之中。
“这个江湖啊,本就是由遗憾组成的。”女子微微转头,看向白纱前忽明忽暗的烛光,以及那淌满了一地的烛泪,噗嗤一下笑出声的同时,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燃烧了这么久,也快要到尽头了吧。
顾靖遥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扶着墙行走在一条街上,但终究还没能撑住,踉跄倒地,吃了满嘴的土。
“你看起来,好像差点就死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我已经死过好多回了。”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顾靖遥凄惨地笑了笑。
“有我在,你便死不了。”一阵风掠过,一名老人就落到了顾靖遥身边,他伸出手在顾靖遥的额头顶上拂过,顾靖遥顿觉得有一股夹着药香的暖流扑来,将他身上的痛楚散得一干二净。
“先生为何要屡次三番地救我。”顾靖遥咬了咬牙,握起了满手的灰尘草木。
“在这世上,有很多人想要通过你,欲求那就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的答案。你此刻的心情我能够理解。”老人叹了口气,“你心中所求不多,不代表你能够接受自己深陷束缚,成为一件事的源头,更不甘成为一具束手受缚的傀儡。对么?”
顾靖遥只是摇头,“我真的没有杀人!”
“我相信你。手一旦染上人命,整个人便会带有杀气。但我在你身上看不到这种气。你在泉都所为,只不过是心中的侠义使然罢了。”
“先生啊,我明明没有杀人,明明没有犯下他们说的那些过错,为何要遭受这些痛苦?”顾靖遥问道。
“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痛苦,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老人忽然在顾靖遥衣领里边抓了一下,轻轻握拳。
顾靖遥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问道:“先生为何来此?”
“来此给一个病人送来良药,同时也要为这个天下研制出一剂良药。”老人站起了身,“不过,我得先回家一趟。”
“先生的家在洛阳?”顾靖遥抬头,却发现眼前已没有了那老人的身影。
“错了,是这个天下。”声音犹在。
顾靖遥有了片刻的失神。这个老人不过是一个医术高超的医师,却为何谈到了这个天下,又为何要在自己面前谈到天下?可还没等他想完,就有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果然如此。”不远处的屋檐上,老人看着那朝顾靖遥走来的女子,摊开了手,有一只虚幻的蝴蝶正停留在了他掌心,但很快就如同风般,轻轻飘散了。
龙虎山五行道法,引路风息蝶。
劫心府中。
钰旌匆忙踏入。
“何事?”正在垂钓的莫问东抬头便问道。
“有一位不知身份且眼蒙白布的老人已闯入了洛阳,行踪尤为诡异,钰旌率领一群大内高手前去阻拦,未能拦下!”钰旌垂首道。
“大惊小怪。”莫问东淡淡道:“既然有人要到棋盘上来做客,那便让他来吧。”
“可是!”钰旌语气急促。
“很奇怪你们为何追不上他对不对?”莫问东冷笑道:“且不说他功夫如何。就连当年迁都之时,这座城的构造便是他设计的。我这么说,你还觉得你们能够追得上么?”
迁都之时?钰旌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距离迁都到现在,已有百年过去了,设计皇城构造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名字。
“下去吧,阿濋都已出门去了,你身为他的师兄,自然也不能闲着。”莫问东沉声道。
“她去了哪里?”钰旌问道。
“今日,可是天机阁九家聚会的日子啊。”莫问东幽幽说道,“我要她去的,自然是那里。”
“他身边,出现了一个老人。”夕阳阁中,沉寂许久的纸偶忽然开口了。
纸偶边上,已戴上了寸草面具的白乘舟微微侧首,“是怎么样的老人?”
“眼蒙白布,身穿长袍,身伐极快。”纸偶回道:“他腰上携带者一个布囊,里边好像装着一个球状的事物。”
“谢先生!”洛飞羽转头看向了任韶华,惊喜道:“他带着治疗柳一离眼疾所需的药来了!”
“谢先生?”任韶华一愣。
“就是那个不死的王八,谢问生!”洛飞羽解释道。
“谢先生,怎会出现在他身边?”白乘舟皱眉道。
可还未等三人有所反应,纸偶声音又起。
“那老人从他身边离开了!”
“一位穿着道袍的女子,来到了他的身旁。”
“蓝楚濋!”洛飞羽险些将手中的酒杯握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