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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的天眼可以识破所有幻术,像哮天犬这么强大的幻术都被他看出破绽,此时却丝毫看不出这个光球的幻术。
听到这,哪还能坐得住。道,“你是杨婵吗?”
那红球尚不回答,依然发出“哥哥……”,这次声音明显弱了许多,但杨戬听得真切,不是杨婵还能是谁。他的天眼可以识破所有幻术,像哮天犬这么强大的幻术都被他看出破绽,此时却丝毫看不出这个光球的幻术,心中更加认定与杨婵有关。
杨戬对度厄道,“前辈先住手,这个灵体放佛和我妹妹有关!”
度厄回头蹬了他一眼,黑金色的仙力如狂风一般冲过来,吹得杨戬一个趔趄。
杨戬心道,“即使我完全恢复也不是他对手,这该如何是好。”
这时,瞥见三尖两刃刀血红的精魄正回流至刀身内,随着精魄回归,神兵断口的裂纹也消失不见,完好如初,在幽冥神火上方神光大绽。
杨戬大喜冲上前,握住三尖两刃刀,打入一道神识,神兵再次认主杨戬,周身神光大耀。顿觉信心暴增,真元之气运转开,仙力一时暴涨。
只见一道道神光从杨戬周身漫出,磅礴的仙力如山一般浑厚。
他眼神一凛,望向度厄,道,“真人请住手,待我问明此物是否与舍妹相关。如果与舍妹无关,是晚辈被妖物诱惑,到是任凭前辈处置。”
此时已经到了抹去神识最紧要的关头,眼见就要成功。度厄心中打算着先抹去灵识,再杀了杨戬,取得三尖两刃刀,日后慢慢淬炼,虽然比起杨戬自己抹去灵识要麻烦的多,但是也安全的多。
他见杨戬又来聒噪,头也懒得回,反手打出一道黑光,“滚!”
杨戬还未看见他出手,人已经被击飞出去了,砰的一声狠狠地摔在墙角。他知道自己绝非度厄真人的对手,眼下只有想办法先干扰他一下,阻止他损毁灵体。
“哥哥……”
灵体呼声又起,已经弱不可闻,杨戬心急如焚,他只有逼自己,“快想办法,谁能阻止他呢?”
对了,密室上面那个镇元子,肯定能阻止他。虽然镇元子多半是敌非友,但眼下也顾不得许多。
杨戬瞥眼见青铜鼎上烧得正旺的幽冥神火,神兵一挥,将十簇火焰卷了过来,运转浑身仙力,拼命挥出三尖两刃刀,打出极招。
“青山不老!”
只见一道山一样的刀意劈向度厄真人,前招未至,后招又到,刀意连绵不绝,千斩万斩,斩成一斩,似神州大地仙山五岳的一座接一座压来。
刀芒中卷着幽冥神火一同打出,如地域的烈焰般咆哮着奔向度厄。
以度厄的修为对付杨戬的极招,或躲闪或拼招都可以抵挡,但是此时正是抹去灵体中杨戬的灵识的最关键时刻,黄色灵识已经被拘住,在灵体中奄奄一息,此时将它抹去是最佳时机。
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只怕以后灵体认主,不知又要花费几千年光阴。
他念及此,竟不躲不闪,激发“黑金罡气”护体,拼着挨杨戬这个小辈一招,也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度厄的黑金罡气乃是其作为散仙顶峰的成名神通,与镇元子的混元真气,陆压道人的紫阳劫气同名并称。黑金罡气练到极致,不仅可以护体,而且可以化作手刀手剑,破体而出,锋利无比。
只听砰一声巨响,如山一般的青色刀芒切破密室的顶部,又砸在度厄的背上,幽冥神火也如同火山一般喷薄而出。黑金罡气自动护体,在强大的威压下,猛然变成三丈高的人形,罩住度厄真人。
刀芒与罡气一接触,纷纷溃散成点点青芒,无法再进一步,好在幽冥神火适时袭来,将黑金罡气裹在其中,两种神力合而为一,终于击破黑金罡气。
度厄大部分仙力都倾注在灵体内,这一变化始料未及,刀芒劈刀背上,只觉背上脊骨尽断。好在他仙体强横,自行修复,谁知杨戬的刀意无穷无尽,刚修复完毕的又被刀意斩断。
这下让度厄大吃一惊,他连忙运转仙力护住身体,这么一来,灵体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密室被刀芒击穿,杨戬往上一望,却没看见镇元子的影子,心想,“糟了,莫非他已经走了。”
便在此时,灵体猛然间从密室窜出,杨戬见它逃走,紧跟其后。度厄运转仙力,终于稳住身形,但灵体神识未去,又逃窜出去,气得他咬牙切齿、目眦欲裂。一跃而起,追了出去,口中怒吼,“杨戬!你们跑不掉的!”音波冲击,整个西昆仑山脉摇摇欲坠。
杨戬追着灵体御空飞行,他在飞出万仞阁的时候没有感应到强大的镇元子,心中猜测,镇元子偷袭度厄真人云云都是假的,目的就是骗自己抹去神兵灵识,想来八奴也没有死。
眼见身后跟着度厄真人,三步两步就要追上。杨戬心中大急,知道此番破坏了度厄几万年的计划,要是被抓住真是必死无疑。
他猛提仙力,双腿一弯,往空中一踏,接着双腿发力一蹬,身体如流星一般爆射而出。再次使出金仙才能使用的凌空跳跃,速度之快,瞬间追上了灵体,一把将灵体抱在怀中。
“哥哥……”杨婵的声音再次响起,灵体似有共鸣一般。
杨戬顾不得询问,回身一望,度厄不但没有被甩开,反而更近了。
度厄叫骂不停,杨戬不理不睬,猛然见只觉背后一道凉意,度厄的黑金罡气化作手剑,破体而出,直射而来。
杨戬虽有八九玄功护体,也不敢夸大,将身子一沉,手剑从头顶飞过,切断了一缕青丝。随后七八道黑金罡气形成的手剑纷沓跌至,杨戬生怕被追上,不敢大幅度躲闪,左右一晃躲过了八道手剑,身上也被剑气划出两道血印。
杨戬御空本就不如度厄快,便在他躲闪之际,已经被追上。度厄大袖一挥,化作山一般大小,来裹杨戬。
杨戬见左右无处可躲,只得往上一窜。脚尖凌空一点已经飞上十丈高,擦着度厄袖袍飞了出去。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直觉浑身被精钢箍住,气都喘不上来,已被度厄左手的袖袍缠住。
度厄欺身上前,道,“杨戬,我看你往哪里跑。你这练过八九玄功的身子还真结实,单论硬度不比我黑金罡气差,我很有兴趣用你的身体淬炼一把武器。嘿嘿。”如豆的双眼盯着杨戬,枯黄的皱脸透着极其恐怖的气息。
杨戬怀抱着灵体,拼命挣扎,袖袍缺越来越紧,好似要把他身体捏爆一般,痛得满头是汉。他知此刻依然是生命中最危险的时刻,危机之中,玄功自行运转,勉强抵住袖袍收缩之力。
杨戬心想,这袖袍无论怎么挣扎,都会死死裹住,不如试试变小。有念及此,强行运转八九玄功,周身仙力激荡而出,将袖袍稍稍撑开,就在这一刹那,杨戬猛然缩小身体,袖袍紧随而至。
度厄担心杨戬再度逃脱,施展黑金罡气用力一裹,只听砰的一声响,变小的杨戬竟然被裹爆了。
杨戬利用撑开袖袍的一瞬间已经逃了出来,他最厉害的逃生之法就是八九玄功的化身,在九曲黄河阵曾用过一次。此时情形不同,只能将玄功展开到极致,共化成了八九七十二个化身,朝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同时逃走。化身若是被敌人击破,本体也会受到重创。
杨戬心道,“七十二个化身难免会损失一二,不过能逃走就行。”抱着灵体,慌不择路的飞了出去,其余化身也同时逃走。
一时间,七十二个抱着灵体的杨戬在空中同时逃走。度厄斜眼一撇,道,“八九玄功的化身吗?个个都是实体,只要逃出一个,真身就能逃走。果然有两下子。老夫不使出看家本领,也拿你没有办法。”
“黑金绞杀!”
度厄双手结印,首展黑金罡气神通,只见双手掌心各伸出三十六条黑金锁链,锁链一出掌心直奔杨戬而去,有的锁住脚,有的锁住胳膊,杨戬感受到化身承受的痛楚,被黑金锁链锁住身体,任你千变万化也不能施展。
他只能疯狂凭空跳跃,但是还是逃不出锁链的追踪。这个身体被锁住,杨戬慌忙将神识转移到另一个更远的化身中,但是顷刻间,又被锁住,杨戬只得再换到最远的化身上。
度厄的黑金锁链接连得手,锁住杨戬,他双手握住锁链,甩着杨戬的七十个化身在空中乱飞,随后用力一拽,化身尽数被击破,化作阵阵血雨。
度厄沐浴在血雨中,显得格外狰狞。他嘴一咧,忿道,“还差两个,杨戬,我看你往哪跑?”
声音如魔音入耳,震得杨戬摇摇欲坠,他原想着可能会损坏一两个化身,没想到只剩下两个最远的化身,一个向西南飞去,一个向东北飞去。
七十个化身被毁,杨戬的性命也十去其九。刚从至宝三宝玉如意下捡回一条性命,又遭如此重创,杨戬连呕鲜血,如枯木残叶,勉力飞行。
但度厄的追击并没有停止,他也以一化二,一个向西南追,一个向西北追。
杨戬从怀中掏出灵体,轻轻抚摸,说道,“希望你,真的跟我妹妹有关,也不枉我拼命把你救出来。”
灵体一直躲在杨戬怀里,随着他的神识转移,像是知道性命攸关一样,不发出半点声音。此时才轻轻的叫了一声“哥哥……”语气中充斥着欣喜感。
杨戬听得此言,心中一暖,想着几年未见到的妹妹,不知还能否再见上一面,不禁落下眼泪。
他尚未得撞钟机缘,不能像金仙一样一直御空战斗,早已耗尽仙力,飞向西南的那具化身也在此时被击破,杨戬再遭重创,身子一颤径直从空中摔了下去。
就在他往下掉落的期间,天空中一道强绝的声音传来,“哈哈,度厄道友,你怎么有空到界牌关来啦,刚好我也路过此地,准备去西昆仑找你聊一聊……有什么好聊的?当然是聊一聊我们三散仙的事,陆压插手三教纷争,你又作何打算?……哎哎哎,别急着走啊,我是不愿意入世……你干嘛这么着急,听我说完……”
杨戬心中一惊,这声音不正是之前在密室上空叫嚣的镇元子,听他语气此人并非度厄的敌人,而是刚碰见度厄。
杨戬来不及细想,已经摔倒了地上,他死死地护住灵体,又在地上滚了几丈远,才停下。
便在此时,一阵北风吹过,天上忽然间下起来大雨,冬日的雨水又冰又冷,大地眨眼间湿润起来。
杨戬五内欲裂,仙力尽失,连站都站不起来,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牙齿直颤。
抬眼一望,荒野中只有一座破庙在不远处,看来没有掉进镇元子所说的“界牌关”内。
他双手撑起残躯,一步一踉跄地走进了破庙。这庙破烂不堪,尽是残垣断柱、蛛网沉垢,门匾头歪挂着牌匾上依稀可见“火神庙”三字。
杨戬找了处角落避雨,打量了一番破庙,心道,“女娲庙、三圣庙、三教教主的庙宇见了很多,近年来,甚至连十二金仙都有庙堂,但是这个火神庙真是第一次听说。”
抬眼一望,神像也断了半截,只有下半身。他疲累至极,爬到一角一处没有漏雨的地方,细听度厄没有追来,解开白炙袍覆在身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