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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天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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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清在龙椅上僵住, 被一群大臣花式狂轰滥炸了小半个时辰,她以“还没准备好”、“从长计议”、“先谈国事”等理由搪塞。

    然而宗朝的大臣在抓皇帝生育这方面个个都不是吃素的。

    “朕还没准备好。”

    “皇上已年近弱冠,正当立后之时, 皇上为太子时, 府中便久旷,如今登基为皇,朝中内外上下一心,皆为皇上选秀而劳心劳力,全力准备, 何言还没准备好呢?”

    第一回合, 魏清败。

    “此事从长计议。”

    “先皇十六娶妻, 像皇上那么大时,皇上您都已两岁了,正是好时候,为何从长计议?”

    第二回合,魏清败。

    “朝堂之上先谈国事, 勿问家事。”

    “皇上的子嗣乃是宗朝第一大事, 与众多国事中是重中之重啊。”

    魏清完败, 只能使用终极招数——朕是皇帝朕任性, 一瞪眼睛,“朕累了,退朝!”

    气咻咻地走在下朝的路上,一路踹树拔草,魏清很生气, 都把朕当成播种的公猪,可朕是母的啊!呸呸呸,朕才不是母猪。

    傅斯敏见他心情不佳,心中也蒙上一层阴霾。

    那日在品花楼,挽歌那几句意有所指的话让他十分在意,在与魏清回到宫中之后,他趁魏清入睡后,偷偷拿了令牌溜出宫中,复又回到品花楼。

    一路摸到挽歌的房中。

    挽歌手上受了伤,上了药仍疼痛不已,深夜之时,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等她又烦躁地翻过身来时,床前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刚张口欲喊,那人极快地出手在她脖颈处点了一下,她便说不出话来了。

    惊恐地看着黑影中的来人,挽歌连连后退,缩至床边。

    劫色?她本就卖色,何苦来劫?劫财?她身无长物,去劫那石娘才是正理。

    “我想问你一些事,若你能好好回答,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过平凡的日子。”

    这人一说话,挽歌就听出来了,是那个打伤她手腕的高个子!

    傅斯敏从夜色中走向窗边,月光下,露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有手中的刀。

    挽歌眼中流露出恐惧,又透出一丝渴望,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傅斯敏解开了她的哑穴,挽歌摸摸喉咙,试探地出声问道:“公子真能带我离开这儿?”

    傅斯敏沉默点头。

    不知怎么,这个高大的男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自然地就让人信服,挽歌放松了身子,说道:“公子想问什么?”

    傅斯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今天与我一同来的那位公子,他怎么回事?”

    在青楼中能稳坐头牌多年,挽歌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一绝,很容易便听出他语气中的艰涩沉郁,斟酌着说道:“那位公子似乎是我对不喜。”

    “说具体,”傅斯敏大拇指轻轻划过刀柄,长刀露出了锋利的一截,“别揣测我的心思,你很聪明,但我不是你需要耍小聪明的对象。”

    挽歌被他身上流露出的气势一震,先前在楼中,他如同那位美公子的影子,现在在她床前,却气势逼人,让人不敢不照他的吩咐去做。

    “我、我去摸那公子的物事,想与他玩闹,他、他便气恼了。”

    傅斯敏抽出长刀,锋利的刀锋在月光下闪动着银色的光芒,“挽歌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男人都多,我想听什么,像你这样聪明的姑娘不应该不懂。”

    傅斯敏缓步走在深夜无人的京都,脑海中回想着挽歌所说的那些话。

    “那公子若不是不能人道,就是对女子压根没反应。”

    苦涩的笑容浮向脸庞,嘉彦,你到底是哪一种呢?无论是哪一种,宗朝恐怕都将断子绝孙了。

    挽歌是不能留在京中了,他兑现了诺言,派人将她远远地送出城,一直送到离京都千里之外的江南,给了她足够的银子,让她在江南过平凡的日子,当然还是让人暗中看守着她。

    如果她胡言乱语,便就地格杀。

    傅斯敏看向魏清扭来扭去不高兴的背影,快步跟上,轻快地提议道:“嘉彦,不若去骑马散散心吧。”

    魏清回头瞪他一眼,“还嫌朕上次摔的不够。”反贼就是反贼,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傅斯敏摸摸脑袋,“那不若去珍宝阁逛逛?”

    魏清停下脚步,往傅斯敏小腿上踹了一脚,笑道:“你这人,拿朕的东西来哄朕?”

    可你还是笑了,傅斯敏暗想,脸上露出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笑容,让魏清看了直摇头,这么傻,到底是怎么登上皇位的,难道是捡来的?魏清又踢他一下,“走,朕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去的还是御花园,傅斯敏以为魏清又要去逗那只鹦鹉,却见魏清一路穿过繁花锦簇,带他来到一方幽静的小池边,毫不顾忌地撩开龙袍,蹲下身子,冲他招手,“燕归,快来看。”

    傅斯敏也一样蹲下身子,君臣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倒映在清澈见底的池中。

    魏清瞪大了眼睛,从荷叶水草中找那“好东西”,她仔细地对着水面找着,傅斯敏也盯着水面,看着水面上那张动人心魄的脸孔,写满了天真与好奇。

    突然那张面孔笑了,他脸上流露出的笑意足以让任何人为他感到高兴,魏清指着水面边角的一个地方,压低了声音道:“快看那,那个红色的。”

    傅斯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水下正趴着一只乌龟,奇特的是,它背上却是深红色的,在阳光下折射出妩媚的光芒。

    “没见过吧,背上是红色的乌龟,这可是福安在宫外特意替朕寻来的,说是从一个西域商人手下买下来的,”魏清神秘地说,“朕给它起名叫龟龟,怎么样,这个名字好听吧。”燕归的归,哈哈哈。

    傅斯敏见他眼睛中闪着恶作剧的光芒,嘴角露出一个惯常的天真笑容,“真好听。”嘉彦,无论你是挽歌说的哪一种,我都站在你这边。

    两人看了一会儿乌龟,魏清心满意足地起身了,看上去心情也变好了些,她拍拍傅斯敏的肩膀,“燕归,葛太尉被流放了,现在朝中太尉一职空缺,朕看你最合适,只是朕身边没有你保护,总觉得心慌得很。”所以快把你身上的龙气分给朕一些吧。

    傅斯敏拜道:“朝中能人志士众多,太尉一职,并非非燕归不可,燕归宁做一名御前侍卫,保护皇上。”

    魏清居高临下的又拍拍傅斯敏的肩膀,叹道:“燕归,以你的本事,做个太尉都可惜了,这是圣旨,从此刻起,你就是太尉了,收拾收拾,回府吧。”

    说完,便拍拍手,离开了,徒留傅斯敏仍跪在池边不起。

    良久,傅斯敏才慢慢起身,他复又蹲下,对池中的红色乌龟说道:“你在宫中替我好好陪他,他是很寂寞的。”他是该离开,留在他身边,只会贪念越深。

    傅斯敏回府走马担任太尉之后,果然给魏清留下了不少的龙气,应是他离了宫中,不能随侍左右,又担心魏清的安全,即便在宫外,也想着要保护魏清,魏清美滋滋地照着镜子,看着身上萦绕的金色龙气,觉得日子倍儿舒坦。

    这个反贼人不坏嘛,对她还是很好滴。

    没等魏清多开心两天,这朝堂中催她赶紧选秀的折子就如雪花般飞来,还是傅斯敏上的一张折子提醒了她,她立即在上朝时,理直气壮地以将要举行殿试为由,推迟了选秀。

    朝臣中全都傻眼了,丞相伍三先摸摸自己的胡须,与炸锅的同僚说道:“莫慌,莫慌,既然皇上‘急着’殿试,臣等自然要替皇上加紧安排了。”

    于是为了催促皇上选秀,殿试也急急地开始安排起来。

    晚上,丞相府中,伍三先与他最得意的儿子伍昱知在书房对弈,伍三先摸摸胡须,“太玄,殿试在即,你需好好准备。”

    伍昱知正在下棋的手顿住了,殿试……他想起那个即使在梦中也不敢去奢望的那个高贵的人,又可以见到他了吗?

    轻轻落子,伍昱知闷声说了句,“儿子知道了。”

    殿试前夜,伍昱知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那人薄怒的面容,怒气熏染了他的面颊,给他带来令人目眩神迷的晕红。

    圣上,竟是这样一个人吗?圣上是太子时,极少露面,他曾听闻,太子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如仙人降临凡尘,他总觉他人是摄于皇家威严,夸赞太过,等他亲眼所见时,他才知晓,不是夸赞太过,而是俗世中难有言语能描绘。

    这样的人,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望而不可即;这样的人,怎会是个男子呢?

    虽是一夜未眠,但第二日,伍昱知仍然神采奕奕,精神勃发,不堕京都玉公子之名,伍三先在他走之前,双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小子,去吧。”

    魏清未曾想他们将殿试安排得这样快,看来是想他选秀想得都快疯魔了,一气之下,她便胡乱出了一道殿试的题目。

    众贡士打开考卷,上书:朕该不该选秀?

    作者有话要说:魏清:龟龟,龟龟。

    傅斯敏:皇上唤臣何事

    魏清:没叫你,朕在叫那只红壳乌龟

    傅斯敏:它不就是臣的替代品吗

    魏清:你怎么知道!

    傅斯敏(天真的笑容):臣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