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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来叫我上楼拿茶叶,口吻算不上命令,但心里还是老大不快。阿约的家在广西,这里就有很多名茶,比之信阳毛尖也不逊色,虽是如此,但老大的地位不能乱了,老大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做底下人的本分。快步走上楼去,将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找出了茶叶,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将东西一件件扔回去,手上的动作都带着气愤。张春来的东西,我从来都不动,除了钱包被我有限的几次洗劫之外,他的个人物品我向来不碰,在一起同吃同住那么久,我连他的香皂都没用过。
其中有几件较沉的东西,有个大铁家伙应该叫逆变器,以前也见他使用过。我的电气知识有限,只听小来说过那是逆变电流用的东西,尽管他和我说的很详细,可最后我还是疑惑不解的问他,什么是逆变。
在几件东西当中,一个帆布缝制的套子包裹的东西尤其显眼。那厚厚的帆布已然发黄,一看就知道这是用了很多年的东西,大针大线缝制的十分紧密,使这个帆布套非常结实,样式有点像老式的行军水壶布套。虽然实用,但是看起来很难看,这手工绝对不是女人做的。
在上方两边耳朵型的扣子下,露出里面东西的一角,因为分量不轻金黄的颜色,被我误认为是黄金。“狗日的,你还有私房钱”嘴里嘟囔着,打开了帆布套。
大小如同一台收音机,打开之后才知道不是黄金,不免大失所望,刚刚我还盘算着怎么把它据为己有,转眼之间就美梦成空。外表金黄,可内质绝对不是黄金,拿在手里就觉得不对,金黄色的外表只是镀色而已,实际应该是一种轻金属。
轻轻的摆弄,这东西有两个开口,在横开的一侧,还有凹槽将盒子一分为二,横开那面打开居然是个扇面,没注意里面的小东西的时候我已经被这种设计折服了,可见制作他的人心思巧妙。整个盒子拆开是三个空间,按大小不等分为三种规格的金属工具,那些奇形怪状的小东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从没见张春来有这个东西,那些小工具看样子就知道用途很特殊,这绝对不是张春来的东西。想也想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急忙收好,拿着茶叶跑到楼下。
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我感觉明哥和小来应该能和塔鲁大叔寒暄几句,虽不能熟络起来,至少可以提高点愉快气氛。可不知为何,楼下的几人说话都是心不在焉。
塔鲁大叔五十多岁,苗族服饰虽然漂亮,但那是节日盛装,像这样的时节塔鲁大叔穿的就像地主老财。一脸的褶皱足以说明老人家一辈子都在这苗家务农或者捕鱼,看来这庄稼人在哪都一样,黑色的头巾包不住满面沧桑。上衣前的几条长长的横扣和我小时候穿的棉袄很像,只是那颜色花纹却十分鲜艳,这脑袋总是不好使,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蜡染。
心里已经猜到了,不是小来和明哥在塔鲁大叔面前找不到话题,而是塔鲁大叔根本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意思。急忙去和阿约泡茶,悄悄问阿约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气氛不对。
“没事”阿约低沉的说道:“宝柔要出嫁了,大叔来请我去参加婚礼”。
“嗨....”我长出一口气道:“我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参加婚礼吗,苗家人好客,咱们一起去就是了,人多也能热闹,到时候咱们穿上土家人的衣服,不用担心太招摇。听说苗家妇妇抢亲挺有意思的,只要不是哭嫁怎么都好说,让我哭可以,只怕哭着哭着就爆笑出来,那就丢磕碜了”。
阿约狠狠瞪我一眼,端着茶水走向前堂。在给大家倒茶的时候,塔鲁大叔说道:“算起来,你和宝柔好多年没见着了吧?”
听塔鲁大叔一说,这才恍然大悟,刚刚和阿约一顿乱说,引来一个白眼。人家阿约和那个宝柔是认识的,在一个村寨里,怎么可能不认识,看这老头话里的意思,阿约和宝柔还不是一般的熟悉。
“八年了”阿约低声道:“八年没看到她了,上过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怎么可能会留恋这个小山村呢”。
“孩子”塔鲁大叔叹口气道:“要不是你双亲走得早,你们都可以上大学的,宝柔现在在家,你如果想看看她,就到大叔家去看看”。
李立明坐在一边直点头,那动作不是赞同阿约去,而是在强忍着淡定。我们已经大概听明白了,阿约和那个宝柔是从小就定亲了的,世事就是如此,阿约的父母不在了,谁会遵守这个约定。况且阿约和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就算是从小青梅竹马,八年了,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人的思想都会变的。
不过阿约的表情,足以说明他现在的心情是很失落的,显然他还没有忘记,毕竟两小无猜的时光是最美好的。李立明是不想让阿约难看,不然凭他的性格早就起来走了,多说一句多听一句都是废话。
好在没多久,塔鲁大叔就起身要走,在坐一会儿我都有可能窒息,这唠嗑的气氛很压抑。
送走了塔鲁大叔,几人在楼上准备睡下,李立明还是很理解阿约,躺下之前劝阿约还是去看看吧,虽然那个宝柔嫁人大局已定,但是结婚之后,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听塔鲁说宝柔嫁给的是一个家在阿池的大学同学,两个人都在一个沿海城市生活工作,具体是哪也没记住,因为后来的谈话我基本都没听。
“我也赞同明哥的观点”张春来说道:“这个时候去和婚礼去一样,只是为了见她一面,你的心里当时会不好受,但是今后你回想起来,她的婚礼你都没参加,你会更难受的,还是去看看吧”。
阿约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他执拗的性格在主宰他的思维,我们说的话他不会听不进去,他只是有点掰不开镊子,我急忙打个圆场。“那个宝柔结婚还要些时日,不是在下个月吗?这段时间让阿约自己考虑一下,毕竟那个宝柔在阿约心里的地位有多重我们不清楚,大家还是先别讨论这个问题,睡吧”我道。
心里大骂那个宝柔,你就不能找个阿约不在的日子结婚,婚后远走高飞,一百年后再故地重游,那个时候谁都不认识谁多好。人心都是肉长的,青梅竹马的阿约看你结婚嫁给别人他要有多难受,搞不好把你周围的人都杀了,阿约可是不能刺激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张春来和李立明就被我从被窝里揪出来,带着所有的钓具,匆匆进山。目标,那个山涧中小湖泊,丁晓东说那是鲥鱼,那种美味生平罕见,我必须吃新鲜的。
李立明走得很慢,昏沉沉还没睡醒,被我俩远远的落在后面。之所以没叫上阿约,因为昨天夜里,我知道他辗转反侧,很久都没睡。不知道扔下他一个人是不是妥当,没有人在旁边劝慰会怎么样,但有些事还是要他自己去考虑,别人帮不上什么忙,这事儿不是下地,哥几个没啥经验。
走在山间的树林里,我才想起小来包里的那个百宝盒,问他那是什么东西。张春来却故作神秘的说:“还记得在江西地下那个庞叔吗?”
山坡上的树墩,看样子应该是刚砍伐不久,齐刷刷的表面就像个小炕,盘腿坐在上面等李立明赶上来。我道:“当然记得,那时候他好像在说话的时候就被阿约给干掉了,人头一刀飞”。
说到这里我才回想起来,李立明和丁晓东对付桃子和那个麻脸的家伙的时候,差点把阿约也一起做了。丁晓东当时全力抢救阿约,我被打的够呛,是小来第一个去看那庞叔的尸体的,在我们走的时候,丁晓东应该是将那庞叔给化成灰了,按他的话说,就是有些人死了,可他却永远的活着了。
看着我张口欲言,小来点点头,“就是那个庞叔的东西”张春来道:“这东西不简单,你说的没错,那的确是叫百宝盒,自古相传的土夫子秘器,名叫‘甘八件’。一共二十八件秘器,会做的人很少,会用的人更少”。
自古的土夫子并非如人们常说的‘狗贼’,将墓穴搞得乱七八糟,尸体也遭受凌辱。其实行规在土夫子眼中看得和命一样,他们相信鬼神之说,寻龙探宝,开棺拒尸都有自己一套金科铁律。
张春来之所以知道甘八件,想必又是那个师父给讲的,目光深邃的我看着小来,眼神中的含义他自然清楚。
“小宏”张春来道:“有些事我没和你说,是怕你多想,更怕你认为我也老谋深算,这一点不用我重复,你应该知道。其实,我们在去江西之前,心里就一直怀疑那个远山信雄的目的,看到阿约干掉那个庞叔,我就想到了一定要想办法接近这些人,不然,我们要对付的不可能只有一个日本鬼子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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