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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明写出的三个地址,是这些笔记当中,提出的三个重大转折事件的地方,第一个阿池,丁晓东开始轻声读出他的本子。
最初来到阿约家的时候,我还有点诧异,怎么把阁楼盖在山腰上。看到这些记录,才想起李立明早先说过的话,有些人做事,在我们看来不可理解,其实,只是我们不知道人家的本来用意而已。
在我看自己涂染料的那个本子的时候,我还认为阿约的母亲记录的方法只是有点散乱。当听着丁晓东轻声的阅读,而且还夹杂了一些语调的运用,让我们神魂中觉得,那个读笔记的人不是晓东,而是阿约的母亲,每一句都紧扣着五人的心。
前面的部分说的是同生和阿约的母亲出现了一点分歧,两人在老张和小达失踪之后,是去是留意见不一。阿约的母亲主张立刻离开,而同生却不同意,那样岂不是正中云秀的下怀。
两人就在营地不远的帐篷里继续安顿下来,等待事情进一步发展,同时也想看看云秀会怎样对付她们。爆炸损失了六个人,云秀将剩下的二十几人分成四组,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一组先锋,二三组后援,四组留在地面。虽然大家精神有些沮丧,但是云秀将思想工作做得很好,斗志再一次激发出来。
同生冷静的观察留在地面的四组,发现四组的人都是云秀的亲信,也是和她走得最近的几个,看来云秀在所有队伍没有出事之前,就有自己的打算,拉队伍培养自己人的速度很快,这一点她走在了别人的前面。
几天下来,虽然底下的三组出了几次意外事故,损失了几个人,但元气未伤。云秀依然保持冷静,和下面的消息随时保持畅通,对阿约的母亲和同生,非但不管不问,有时还显得过于刻薄,食物不要不给,给也是带着脸色。
听着丁晓东的泛读,我也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两腿间的工作笔记,上面没记载那个代号‘L’的人那份问答记录的详细情况,没有足够的内容让我判断那个‘L’的身份,不过我想最有可能的是那三个人。
阿约小声抽噎,也许是因为当时他母亲所受的气在抱屈。“阿姆向来都是很友善的对待乡邻,在这个苗族和土家人为主的村寨里,只有我们一家是彝人,阿姆为了和乡邻和睦相处,尽量避开寨里人的纷争,根本不会和别人发生争吵,那时候我还小,哪里知道阿爹和阿姆把家安在这里,是为了看守这个云中观”阿约抽泣道。
李立明轻轻打断阿约,他知道阿约此时的心情,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父母被人给脸色,受别人的气。李立明道:“你的父母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村寨安家,是因为离这不远有他们要守护的秘密。这是少数民族区域,化身彝民也是为了和这个村寨的人保持一种可近可远的境地,这样做很好,当地人不会因为是彝民而过分排斥他们,也不会把他们卷入自己的纷争当中,这都是详细计划好的”
这时候想起了老人常说的话,没有舌头不碰牙。不管地域和民族,只要有很多人聚居,日常生活中很多细微的小事,也会产生问题。阿约的父母这么做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一定是同生想出来的,只有他才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李立明问阿约,同生是不是他的父亲,阿约点头,同生是他父亲的汉名,汉姓是贾。彝人大多都各有两个名字,一个彝名一个汉名,李立明打断阿约,彝族人名说起来都很复杂,这涉及到很多家族的历史渊源,那不是我们关心的。
张春来安慰阿约,这些兄弟都是你的近人,虽然这些笔记是你阿姆写给你的,关系到你的身世,更有可能关系到你今后的安危,你大可放心,这里没有能出卖你的人,而且大家都能帮你。这些话对阿约来说,的确是宽心丸,可是在我听来,尤其最后一句,同时也是说给李立明的,这段时间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我们都没有在意,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一直在你身边的近人对你的态度变了,自然觉得很不适应,既然发现了,你就没办法当成不知道,看不见。
现在的明哥,身陷囫囵,可思维还是那样敏锐,也许是樊老给他灌输一些东西,现在他比以前做事更有逻辑性了。张春来的话我有点担心,怕明哥有啥想法,也在心里抱怨他不该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但也可能是小来又发现了什么事,促使他说这样的话,他不是没事找事的人,他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当然知道,一旦明哥暴怒起来,就凭张春来和我,没办法掌控大局,不是对付不了他,而是我们根本没有杀他的心,也下不去这个手。也许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当口,这手谁都能下得去,可就那当口,谁都不愿见到。我把宝压在丁晓东身上,至少他没有李立明那么重的心事,遇事还是会冷静一点。
目光从工作笔记上移开,才看到李立明收回笔,在阿池的下面,写下了‘三天’。忽然想起丁晓东刚刚读的那部分,正是第三天的夜里,同生在守夜的时候看到底下有人带上来了东西,悄悄窥探云秀和那几个人的帐篷。
被带回来的是一块发瓢了的木板,大小如同一块瓦当,那形状就是木柱上剜取下来的表面部分,金漆脱落严重,只剩下有如斑驳的一点。同生一眼就看出,简单的花纹线条有点像字,距离太远看不真切。
有人问云秀是否现在就下去,可云秀却说等打发了那两个人再说。同生立刻觉得事情不妙,当即回到帐篷里叫醒阿约的母亲,两人商议对策。
云秀所说的‘打发’,引起了同生的警觉。他认为这是云秀要对他们两人动手的信号,所以当即决定,连夜逃走。
两人趁着月色爬上山顶,刚刚停住脚步,回头望见山脚下的营地乱做一团,数支火把将营地照得通明。阿约的母亲叫同生快走,可同生却觉得那些火光不像要追来的意思,那些人好像是在收拾东西。
山脚下的火光簇动,同生冷静的观察,那些火把都在离营地不远的地方打转。没多大一会儿,火把全都靠向入口那边消失了,山脚下的营地变得静悄悄的。同生立刻得出准确的判断,云秀一定带着人下去了。
等到了天亮,两人悄悄折回营地,这时早已空无一人。云秀的帐篷里,那块地下带上来的木板还在角落里,只有一些日常用品,所有的装具都不见了。
丁晓东掏出烟,给大家提提神,李立明在点烟的时候,在三天下面又写下了‘匆忙’。云秀在阿约父母离开不久,就带着所有人下地,而先前还说不急,可她为什么不等白天再动身?偏偏选择在夜晚人困马乏的时候下去?
“在你的父母逃离的时候,营地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说地下出了什么状况,才让云秀来不及准备,在你父母刚刚不见了,就匆忙的带人下地”李立明轻缓的说道。深吸一口烟,神色间带着疲倦。
丁晓东开始的坐姿现在变成了趴着,大家都有点坚持不住了,不管本子上还有多少没有理清的线索,现在只想饱饱吃一顿,然后睡上一觉。李立明看着自己在纸上写的字,不由苦笑,丁晓东读了很多,可他写出的字只有几个。
走到楼下的途中,李立明强调了一点,三天,那下面的云中观区域不小。至于云中观为什么会在地下?他们是怎么在广西,这么大的山区里找到准确位置的?李立明说提出假设现在还为时尚早,疲惫的神色中带着坚定的眼神,转首又轻声嘀咕,他们是在塔里木回来之后,就准确找到这,两处之间有种必然的联系。在阿池和塔里木之间,李立明又画上一个箭头。
“好了好了”丁晓东不耐其烦打岔道:“后面没读的部分就是有关塔里木的,等吃饱喝足再说吧”
看阿约摇摇晃晃精神恍惚的样子,这顿饭八成是指望不上他了。生火做饭大家都在忙碌,李立明仍然独自深思,张春来见阿约浑身松软有如虚脱般,小声在他耳边告诉他,小来涂的那个本子上,有阿约母亲留给他的话。阿约急不可待,踉踉跄跄爬上楼,去看张春来的那本,和刚刚的摇摇欲坠判若两人。
“课程很重要啊”李立明在我们忙着往汤里放菜的时候,仰头向着天花板嘟囔着,声音虽然很小,可我们听得很清楚。明哥说的课程,应该是本子上提到的216两年的课。
不过本子上记载的内容有限,而且还是很散乱的和每个事件穿插开,要想集中起来分析,那我们又要将那些课程,单独记录出来才可以。
“不用那么费劲,现在这样过筛子,就是要把最重要的东西挑出来”李立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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