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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彭飞的母亲曾听别人说过,但凡重病将死之人,都会无端的想念自己久未谋面的亲朋好友,并迫切的想见上一面。
“哎,看来张伟他妈,在这个世上剩下的时间恐怕不多了。”彭飞的母亲心里虽然这样想到,但面部表情却尽量装的自然一些,免得被张伟他妈看出些什么。
这女人凑到一起就是话多,不知不觉间竟然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这时彭飞的母亲向窗外看了看,站起身对张伟他妈说道:“哎呀,都这时候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急什么,吃了饭再走吧。我们家张伟做的饭还可以,不难吃。”
“这不是张伟做的饭好不好吃的事儿。哎——大姐你不知道,彭飞他爸爸不太会做饭。中午我不在家,他就只能凑合吃早上剩下的饭菜了。这到了晚上,总不能还让他凑合吧,怎么也得回去给他做点新的呀。”
“这倒也是。那你回去慢点。”
“行,我知道了。大姐你坐着吧,别送了。”
“哎,我不送了。大伟呀,你帮我去送送你阿姨。”
张伟将彭飞的母亲送出去老远,直到彭飞的母亲再三让他回去,他才停下了脚步。
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张伟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哎,为什么别人的妈妈是健康的,为什么我的妈妈却得了这种病。这不公平……老天待我太不公平了……太残忍了……”
回到家中之后,张伟见到自己的母亲已经将饭菜端上了餐桌。于是略带些埋怨的说道:“妈,我不是跟您说了吗,回来之后我炒菜的。您这病还没好,一会儿再累着了可怎么办啊。”
“你不是都已经将菜洗完切好了吗,我就是放进锅里炒一下,然后端上桌子,还能累的死呀?行了,赶紧洗洗手吃饭吧。”
“哎。”张伟在餐桌前坐下之后,端起碗开吃大口的吃了起来。他确实是有点饿了。但就在他夹菜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他母亲正在端详着他。“妈,您在看什么?”
“我在看我儿子变瘦了。都是这段时间累的吧?”
“哦……是呀……这段时间学习比较紧。”
“就算是再紧,能有高考之前紧吗?可即便是在高考之前,你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瘦过。妈知道,这都是妈把你给拖累的呀!”
“妈,您别这么说。其实……”
“行了,你不用说了。虽然你一直瞒着我,但我自己身上的病,自己也多少能感觉出来一些。说实话,那天你表姨出门去买菜了,我一个人在离他们家不远的那条河边溜达了半天。当时我就想,我还不如跳河里死了算了,省得拖累了你。可这时候,从远处开过来好几辆汽车,那后视镜上面都系着大红花。一看就知道,是迎亲的车队。所以后来我琢磨琢磨,我觉得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还得活着,还得亲眼看着你结婚娶媳妇呢。这样的话,就算是我以后到了那边,跟你爸也好有个交代呀。所以这病,我还得接着治,这药,也还得接着吃!”
“妈,您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嗯,你放心吧,妈不会在想着寻死觅活什么的了,妈会好好配合医生治病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治病总得花钱吧。我问你,咱家存折上面还有多少钱?”
“哦……那个,我没记住,不过应该还有不少呢吧。”
“行了,你就别骗妈了。妈知道,即便是有,恐怕也不多了。不过咱家还有个店面不是?”
提到店面的事情,张伟赶忙将头低下。因为他心虚呀,他把店面租出去了,却又不敢让他母亲知道。“妈,您身体不好,就别想着店里的事情了。”
“怎么能不想呢?我现在病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所以这个商店恐怕是弄不了了。不过咱家这个店的位置很不错,不但临街,而且距离学校又进。这么好的一个店面,总不能就这样闲着吧?”
“不会闲着的。以后我有时间了,我来弄就可以了。”
“你还要上学呢,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我看不如这样吧,你明天去找一家中介,把这个店面登记上去。以后要是碰到靠谱的人,咱就将这个店面租出去。这样一来,每个月的租金,怎么也够我的药钱了吧。”
张伟的母亲恐怕没有想到自己的病有多严重,不然的话,她也就不会这么说了。因为那每个月的房租,真的是不够药钱的。
“大伟……大伟……”
“啊?啊,妈您接着说。”
“大伟呀,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这一个月的房租,还不够我一个月的药钱呢?”
“不,不是。您不是说要将这个店面租出去吗,我就忽然想起来了,彭飞他爸妈之前夸过咱家这个店的位置好。所以我就琢磨着,是不是改天去问问他们,看他们有没有租下这个店面的意思。”
“好啊,改天你可以去问问。他们要是愿意租下这个店面的话,那敢情好。毕竟是熟人吗,比较了解一些。要是租给一个陌生人,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呢。谁知道他是什么人,租我这个店要干什么用啊。”
张伟抬头看了看他的母亲。只见他母亲一边用筷子往嘴里送着饭,一边用眼睛不住的看向那间被当做商店的屋子。他知道,自己母亲的心里其实是舍不得的,只是迫于无奈罢了。
张伟在家里服侍了他母亲两天,第三天一早,终于在他母亲的催促下,踏上了返校的路程。
由于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之后,母亲那带着几分不舍和无奈的眼神,一直在张伟的脑海里盘旋。所以可以说,他这一夜都没有睡好。因此坐上公交车之后,他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车子开到了总站,售票员才将他喊醒。等晕头转向的下了车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坐过了站。于是他有些懊恼的向着另一个车站走去,准备乘坐往回开的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