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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礼为了跟宋雪解释,这个清场做的还真是,连青枫都被带走了。
宋雪坐在他的对面,等着他的故事。
玄龙本是得天地灵气孕育而生,无情无心,亦不喜欢化作人形。直到女娲将它带回。它看见女娲身前站着的两个仙童,它才知道原来人形竟然可以这么好看。女娲命他们一同修炼,但其实他们修炼的方法根本就不同,玄龙只想快点修成人形,没日没夜的在潭水中浸泡着,终于在破水而出的那一刻,它变成了黑发黑眸的他。却也再难融入到那两个人中间,不是不失落的。直到那天,那人语气不容置疑的邀请他加入其中,他才觉得自己的心也有了温度。
明明紫薇是花精灵,人人都说他生的更好看些,然而在玄龙眼中,小凤凰却是怎么都好看的。他总喜欢跟在凤凰身后看他耍赖的样子。三个人打打闹闹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久到女娲后来带回来的小青龙都长大了。玄龙自小没有情感,是凤凰给了他情感,也让他对同类有了一种特殊的羁绊,在之后漫长孤独的岁月里,他曾无数次为自己的这种羁绊感到后悔。
凤凰被送到人间的那一天,玄龙在出生的潭水中第一次流下了眼泪,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青龙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产生了奇怪的想法的,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血泊中,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了。他也终于发现所坚信的,所保护的,一切都只是上神之间的一场较量,他的命运早就被写好了。这世上,除了凤凰,还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呢?可是他的凤凰也不在了。他好像沉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天地变幻,再醒来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谁。他总觉得自己身上少了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既然醒了,他就要找到凤凰。这过程如此漫长,长到他几乎要放弃。
“所以你想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他的执念,也不知道青枫是你的一缕魂魄是吗?”宋雪打断了韩礼的故事,这故事在她看来几乎是漏洞百出。
“在遇到青枫之前,我确实不知道。”韩礼的表情认真,似乎没有一点隐瞒。而宋雪只想冷笑。
“那我呢?”胸口的疼痛仿佛已经习惯了,即使这样,再一次听到韩礼和凤凰的事情宋雪还是觉得上不来气。即使她有着凤凰的记忆。
听到宋雪的问题,韩礼半晌没有说话。宋雪见状,内心不知道该先冷笑还是先苦笑,果然,还真是自取其辱。
“我之前说,你们不一样,我想,你可能误会了。”韩礼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宋雪听闻此话,看着他有些不解,字面意思,还能怎么误会?
“你们确实不一样,无论性格还是长相,即使你拥有了他的记忆,即使你是他在人间的一缕执念,你们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但其实,你们也是一个人,因为即使你不想承认,你也继承了凤凰的意志和法术,这本身就不矛盾。”
“所以?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既然都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还有,我不是他,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他。”宋雪胸口聚集的郁气仿佛都要迸发出来了。
韩礼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我只是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这千年来我都只为寻找他,而我现在才知道,他终是不在了。”
韩礼的语气,神态无一不让宋雪感到心痛。其实宋雪很想问他,她不行吗?但是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那个答案。她不信。
“我们回来了!这外面怎么没几个人?哎??小雪你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得睡一会儿呢,我们刚才出去买了好多吃的,今晚吃个大餐,庆祝礼哥回来!”石冬总能在关键的时刻出来破坏气氛,对于这件事宋雪已经习惯了。
宋雪看了他一眼,青枫和宋严拎着一堆食材站在他身边,三个人也挺和谐的,韩礼闻言走过去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四个人也挺和谐。宋雪扯了扯嘴角,得,敢情就她一个多余的。宋雪突然觉得这个和谐的气氛怕是不太适合她,她站起来就往外走,“我出去了,你们吃吧。”也不管身后的大呼小叫,也不管那射在她背上的目光。
宋雪漫无目的的走到外面,确实如石冬所说,没有几个人,显得江边有些萧瑟,对比她此时的心情,还是挺应景的。宋雪突然想起来,老妈之前发信息说她要趁放假带着三少爷出去玩,宋雪虽然当时埋怨她心大,这次倒是感谢她给自己留了一个能独自安静的空间,宋雪准备去老妈那里“避难”。
在老妈家楼下竟然遇到了老胡。
“你来干嘛?又不是周末,回来当孝子?”宋雪冲着一脸傻缺似的老胡讽刺道,心里想着要不是因为这个傻缺,青枫能出事儿吗?想到这里宋雪又是一阵无力,算了青枫不提也罢。
老胡看她面色不善也没当回事儿,依然笑嘻嘻的。“我这不是被老太太临时叫回来了吗,听说最近咱们这不太平啊。”
“少来,我看你最不太平。”宋雪翻了个白眼儿,对他那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很是不屑。
“真的,我家老太太说,最近这一带,出现僵尸了!”
“哈?”宋雪狐疑的看着这人说瞎话。估计是她怀疑的太过明显了,老胡的神色显得有些焦急,“你不信我,走,上我家,让我家老太太跟你说!”
老胡不顾宋雪的挣扎将她拉到了他家门前,说实话,宋雪挺怕他家老太太的,她转身想跑,然而没等她动脚呢,门开了。
“哎呀小雪啊!!!快让阿姨看看!啊呀怎么瘦了!快进来快进来!!”也不知道小老太太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宋雪瞬间就被拽进了屋里。老胡冲我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
跟她家母上完全不同的就是,老胡的妈妈特别的热情,这也是宋雪怕她的原因,“哎哟,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看看你搞的,面黄肌瘦的。”
“阿姨,现在流行我这种,再说我挺健康的啊。”宋雪不动声色地躲开老太太想摸她脸的手,谄媚的笑道。
“妈,我跟小雪说了您说的那个事儿,他不信。”老胡暗自给我挖坑。我瞪了他一眼,这货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哎哟小礼啊!可不敢不信哦!你妈妈呢?在家吗?快告诉她不要出门,晚上要关好门窗,我告诉你哦我们这个地方,真的出现那种东西了!”老太太的南方口音一如既往的让宋雪头疼。她努力分辨着她话里的重点。
“您说,咱们这里有什么了阿姨?”
“就是那种东西啊!吃人的!咬了你你也变成那种东西了!现在这附近的小区晚上都悄悄的戒严呢!听说官方不敢报道呢!怕是会引起骚乱的哟,你们也要小心啊!”
听她这么说,还真是有点儿像僵尸,但是这不科学啊?啧,宋雪拍了一下脑袋,她自己一个半路出家的神棍在这里谈科学,也是挺不科学了。不管怎么样,老太太的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一路过来确实没什么人,按理说这个季节是老人们最喜欢遛弯的季节,无论是江边还是小区里都没什么人,也确实是挺奇怪的。
宋雪在老胡妈妈的盛情邀请下,吃了顿丰盛的晚餐,没有理会一直在亮着的手机,吃饱喝足后,准备回到老妈那里好好睡一觉。
然后,宋雪就发现了,老胡的妈妈并没有夸张,真实情况甚至比她说的还严重。
她从老胡妈妈那里出来的时候,大概也就是晚上七八点钟,老太太一直说晚上不安全让宋雪就住在那里,被她拒绝了,她来老妈这里就是寻求安静的,可不想再被老太太念叨一晚上。再说,七八点钟的h市,夜生活才刚开始,哪里就能算晚呢。
然而路上还真邪了门了,一个人都没有。月光打在路面上,竟有些反光,这种安静诡秘的场景,让一向胆小的宋雪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
“没事没事。”嘴里暗自嘟囔了一句,给自己壮胆,她的怂病大概又犯了,自从学会了那些她并不想学的法术,有了玉灵和青枫之后,宋雪已经很久没犯过怂病了。“怎么又想到那了!”又想到青枫,宋雪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甩甩头,努力忽略心中的恐惧,老胡家离老妈家也就隔着一栋楼的距离,一直到了楼下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让宋雪放松了警惕,以至于突然看见一张血盆大口的时候,她差点吓晕过去。
眼前的景象过于血腥,躺在地上的人似乎是老妈楼上某家的老太太,脖子上的两个血窟窿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涌出鲜血,抬着头看向宋雪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尖锐的獠牙甚是吓人,眼睛是血红的,透着一股非人的苍白。看见宋雪之后,那东西的眼睛一下就放光了,放下手里的老太太就向她袭来。宋雪赶紧后退了两步,运气用结界挡住它。被结界弹走后,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就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瘆人笑容,继续伸出它的爪子,抓向了宋雪。
宋雪狼狈的躲避着它的袭击,这东西似乎觉得这是一场游戏,一直在戏弄她,宋雪简直有些要生气了!但是她根本搞不懂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画的符,布的结界对那东西来说都没有任何用处,这货就像是一个百毒不侵的机器人。与它周旋的宋雪的体力不支,马上就要力竭了。
“妈蛋,算老娘我倒霉!这个不行,我就不跟你玩了!”嘴里嚷嚷着给自己壮胆,宋雪掏出随身携带的玉剑朝这东西刺去。
结果连玉剑都没用,根本没伤到那东西。
虽然没刺透这个丑了吧唧的东西,但是它看见玉剑的一瞬间,眼里透出了一丝疑惑,竟然停下不动了,宋雪尝试着移动玉剑的位置,它的头也随着移动。
宋雪无奈的想着,这东西别是又跟韩礼有些渊源,毕竟这剑可是他的东西。
就在宋雪跟这玩意儿对着疑惑的时候,一道紫气将它紧紧地缠住了。
“小雪!你没事吧!”石冬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宋雪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无语,有些人还真是喜欢每次出场都耍帅呢。
被紫气束缚住的东西,只是稍微挣扎了几下,就呆呆的看着紫气不动了。宋雪越看越觉得这东西跟韩礼有些渊源。没有理会石冬紧张的询问,她皱眉看着韩礼,想看看这人的反应。
只是韩礼似乎也对眼前的景象有些疑惑,他一直皱眉看着被束缚住的东西,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看那样子,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宋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舒坦了。
“你们怎么来了?”舒坦之后她终于有心情搭理石冬了。这才发现,人来的还挺全,连那个忘恩负义的青枫都到了。
“礼哥猜你应该是来这里了。”石冬有些小心翼翼的。“对了小雪!这是什么啊,你怎么会碰到这个东西?”
“你们都不认识吗?”宋雪觉得自己不认识这玩意儿很正常,但是纵横神棍界这么多年的石冬也不认识,这就让她有几分好奇了。有几分狐疑的看向韩礼,结果这人连个眼神都不给宋雪。
“咱们先回去再说吧?这东西我看也带回去吧。”宋严倒是一贯的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做了决定。宋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谁说我要跟你们回去了?既然某些人已经回来了,你们也不必赖在我那里,钥匙还给我,今天我要住这里,你们想去哪里庆祝都不用算上我,这东西你们也带走研究去,从现在开始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美女。”宋雪的语气想必十分不好,宋严被她怼的半天没说话,倒是石冬有些生气了,“喂!小雪!我们都在担心你,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个死样子!我知道你对礼哥有怨言,但不要迁怒我们好不好!”
宋雪看着石冬这副重色轻友的样子,气乐了。得,最后变成她的无理取闹,宋雪懒得跟他们废话,转身就要上楼。
却被人拉住了胳膊。
回头看着拉住自己的人,宋雪心里一阵厌恶“放开。别碰我。”
拉着她的人并没有因为她的愤怒而放开手,“你可能想多了,我并不是因为韩礼才成为你的护身灵的。虽然我确实是他的一缕魂魄。”
“我管你是因为什么,反正现在你也不需要我的灵气了,我们也没关系了,本来你就不情愿跟在我身边,现在你自由了,多好,快走,别拉着我。”宋雪感觉自己已经出离愤怒了。
大概是太过专注于说话了,谁都没注意那个被韩礼捆住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脱出来了,连韩礼自己都没注意到。当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宋雪的脖子已经落在它手里了。
“小雪!!”韩礼声嘶力竭的喊着。宋雪心里想着反正也死不了,但是脖子上的痛感却是如此的强烈。宋雪试着运气摆脱那东西的束缚,韩礼和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向它袭来,但是这东西就像是个机器人,刀枪不入,它的爪子紧紧的抓着宋雪的脖子,让她快要窒息,宋雪的身体所着它躲避的动作摇摆着,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突然“咚”的一声,宋雪感觉到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玉,掉了出来,摔在了地上,正当宋雪心里想着坏了,是不是摔坏了的时候,抓着她的爪子突然松开了,身后那东西看见宋雪掉到地上的玉,顾不上抓着她,奔着玉就去了,宋雪来不及阻止。
“凤凰。”然后她竟然听到那东西的喃喃自语。它在低声喊着凤凰。宋雪伸出去的手,顿住了,怕是韩礼也听到了,愣在那里有些失态。
“你,是谁?”宋雪惊悚的定盯着那东西,胸口不知道为什么,疼到难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