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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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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时分,广袤的戈壁滩上天光大亮——这差不多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了,因为虽然夜幕已变为淡淡的蔚蓝,但朝阳还没跃出地平线,今天的阳光还没开始加热这片大地。

    如果将视角拉升得足够高,便会看到戈壁滩的地面在大体上是相当平整的,高坡和低洼处都很不起眼。

    不过就在其中一个高坡的旁边,有一小堆篝火,也算是为静谧的戈壁滩增添了一分生气。篝火旁边,一群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这里总共有29人,包括4个俘虏、身为向导的许言、23个侍卫和他们的主人赛斯·留里克。但在侍卫们中,有8个伤情严重程度不一的伤员。废墟里面的险恶远胜外面的戈壁滩,所以这些伤员肯定是不能进废墟的。

    这一群人分为两拨。一拨有许言、赛斯,以及15个侍卫——他们做好了准备,要闯进废墟里去寻找藏宝图上标明的地点。

    另一边是8个伤员,要带着4个俘虏去马贼们藏匿财宝的洞穴,在那里休息,等待会合。

    篝火已然被扑灭,只剩下一丝丝的轻烟。

    耀眼的阳光从东方刺破天穹之时,两拨人都上路了。

    许言走在最前面,依然是那种慢悠悠的步伐——对此,后面的人都不敢再有什么意见了。

    放眼向前方望去,已然能看到废墟边缘的轮廓。接着,前行的人们最先接触到的遗址,是环绕于城市外围的高速公路。

    那些高速公路的钢铁围栏如今早已朽坏,难以看出原有的颜色和形状,只剩扭曲的红褐色带状物,那材质也不知道算是铁、铁锈还是铁矿石。

    公路的路面早已开裂,积了厚厚的一层沙尘。而从路面的裂缝里,长出了无数的戈壁杂草,甚至还有乔木。当然这里的乔木都是耐旱的树种,比如红柳、胡杨。不过即使是最为耐旱的树木,也显得无精打采,缺乏生机。

    一阵阵的风,从废墟之中刮出来,吹起了粗粝的沙子,拍打在人们脸上,硌得生疼。

    越过面目全非的高速公路,那些高楼大厦似乎就已近在眼前了。但又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却还是没走到高楼跟前。这时候赛斯和一众侍卫才反应过来,之所以会觉得那些高楼已经很近了,只是因为它们太过高大,从而形成的幻觉。其实,废墟的壮观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他们终于走近了,近到可以用双手触摸那些三百年前的建筑物。

    他们停下了脚步,仰望着。

    “这就是旧时代的高楼,那么高!还有那么多洞,简直就是竖立起来的洞窟!”赛斯的声音有些颤抖,让人难以分清是由于激动还是恐惧。

    许言眯着眼,一言不发。他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勾勒出这栋大楼三百年前的模样——把那蜂窝一般密密麻麻的洞都用玻璃幕墙覆盖起来,便是一栋普通的写字楼。

    将近三百年的时光,足以让建筑物上的玻璃尽数消失。至于大楼的主体,这些钢筋混凝土在无人维护的状态下还能坚持多久……许言反正不敢往这些大楼里面走,说不定进去没多久就塌了。

    但他不敢进去,不代表大楼里面没有居民。

    突然间,一条娇小而灵活的身影从大楼里面窜出来,落在了距离他们只有几米的空地上。

    侍卫们如临大敌,全都把手放到了剑柄上,甚至有两个人当场把剑拔了出来。

    但下一刻,当他们看清了这个不速之客的真面目之后,却都放松了警惕,哭笑不得——因为那是一只猫。

    娇小的身躯、灰色的软毛,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打量着人们,像是在卖萌一般。

    距离猫咪最近、最先拔出剑的那个侍卫,此时也颇感颜面无光。他将剑收回剑鞘,弯下腰,拍了拍巴掌,似乎是要逗一逗这只小猫。

    “别动!”许言却猛然一声断喝。

    他们转头看去,却见许言已经把狗腿刀拿在了右手上,挡在身前。

    大家都不是傻子。一路上就算是见到野狼和毒蛇都面色平常的向导,此时却如此紧张,那么这只看似人畜无害的小猫真的只是毫无杀伤力的萌物么?

    包括赛斯和那个离小猫最近的侍卫在内,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几大步,齐刷刷地和它拉开了距离。

    小猫瞧了瞧这些人,忽然仰起脖子,张了张嘴巴。

    那动作,看起来好像只是打呵欠,但许言却连忙扭头看去——果然,就在最近的这栋大楼上,又探出了几只小猫。

    许言挥舞了两下手里的刀,仿佛野兽一般大喊了几声。然后,他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

    猫咪直盯着他,歪了歪小脑袋,又舔了一下小爪子。

    又有几只小猫从楼上跳了下来——这次大家看清楚了,这些猫在跳下来的时候,会张开四肢。而在它们的前腿和后腿之间,似乎还有一层膜,就跟滑翔翼似的。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何为滑翔翼,但并不难理解其作用。

    几只小猫轻巧地落在地上,聚拢在一开始的那只灰色小猫身旁。

    “它们还有援军,只要我们的举动表现出侵犯它们领地的意思,马上就会被更多从天而降的猫撕成烂肉。”许言退到了赛斯身旁,小声道。

    赛斯一脸的惊疑不定:“那你刚才还冲着它挥刀……”

    “得让它知道我们也不好欺负,要不然,哪怕你没有丝毫敌意,一样会被当成猎物。”

    旁边的一个侍卫忍不住问道:“可是这些家伙只是猫而已啊,真的有那么厉害?”

    “你可以问问在废墟里挣扎求生的人,他们会告诉你,这片废墟的统治者就是猫。这些猫不仅可以在大楼之间来去自如,而且不管是进攻还是躲闪,它们的动作速度比任何人的挥刀速度都快。别看长得都一样乖,但废墟里的猫和外面的宠物猫早已是不同的物种了。”

    小声解释着的同时,许言领着大家一起往后退,逐渐远离了那栋大楼。而那些小猫并没有追上来。大家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但赛斯却揪住了许言话语中的一个词:“等等,你刚才说了‘物种’是吧?那你知道‘进化’是什么意思吗?”

    侍卫们一脸茫然,显然是没听懂主人在说什么。

    许言瞥了赛斯一眼,道:“继续走吧,但要注意和那些大楼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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