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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距离地面几万公里的高轨道上去接路绫下来,第一步当然是乘坐运载火箭,离开地面,冲出大气层——这个过程是最危险的,但所罗门王却一再担保,至少在这一阶段不会出问题。
运载火箭是一次性的。冲出大气层,并且将许言送到距离路绫不远的高轨道上之后,火箭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并将成为那些数不清的太空垃圾中的一员。
至于许言,则会驾驶着人形机甲高达和另外几架僚机,冲向路绫的飞船。
在此之前,那艘飞船保持着每秒钟几公里的速度。因此如果不调整轨道,直接强行对接,其后果要么是眨眼间擦身而过,要么就是相撞并且一起化为碎片。但大气层外面有的是神国的炮舰,因此许言并没有什么调整轨道的余地。
所以在对接之前,路绫的飞船会调整好姿态,朝着前进的方向喷出燃料燃烧后的射流,以此减慢速度。
路绫早已算好了,飞船里剩余的燃料足以将飞船的运行速度降为零,只是这样一来,燃料就近乎于见底,很难再做出任何别的动作了。
然而更重要的问题是,飞船能够保持一定高度的前提就是足够的速度。速度不够,离心力不够,地球的引力就会吸引飞船往下落……根据计算结果,在运行速度降至零之前,飞船就会开始下落,并且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达到一定的下落速度了。
换言之,无论如何,许言驾驶的高达与路绫所在的飞船,都不可能在相对速度为零的理想状态下对接。
但相对速度不近乎于0,就不可能对接成功。
对此,所罗门王提供的方案主要有两条。
第一,是当高达距离飞船足够近时,就要开始控制姿态,向反方向加速,尽量保持与飞船相近的动势。这样在二者相接之时,相对速度才有可能小到不至于将飞船和高达撞碎的程度。
第二,是一张安全网。在靠得很近之时,许言的高达会抛出一张大大的安全网,将路绫的飞船包裹住,降低其速度,并且尽可能地固定住。
然后安全网收紧,让高达与飞船靠近、对接,最终将路绫接到高达的驾驶舱里。
在实际上天之前,大量的模拟训练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所罗门王为许言提供了与真实太空可以说完全一致的虚拟空间,让他一遍遍地熟悉这个过程。其中,还掺杂了许多意外情况,锻炼了他对于这些意外的处理能力。
比如在脱离火箭之后遭遇了神国的太空炮舰,比如火箭的到达方位有较大误差从而导致与飞船的距离过远,比如路绫在操纵飞船的时候出现了故障……细分下去,所罗门王列出了上百种可能性。而在每一种可能性里,只要各种因素出现了一点误差,往往就是全然不同的局面。
尽管有了计算插件的帮助,许言还是练了上千遍。
在少将授勋仪式之后整整半年的时间里,除此以外,他几乎没有干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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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半年后,路绫拨通了许言的手机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许言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然后他笑着答道:“是啊,再过三天就行动。只要所罗门王能把我远远地送出大气层,并且那些高达没有什么隐藏故障的话,那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路绫幽幽地道:“听起来真是一点都不靠谱呢……”
“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实话实说啊。”
“嘻嘻嘻……”路绫忽然轻笑出声,那嗓音仿佛夜莺一般婉转俏皮,“反正妾身的安危,就只能托付给兄长大人您了。”
“喂喂,你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发言啊!”虽然是在吐槽,可许言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兄妹俩的笑声止住以后,都沉默了一小会。不过虽说是沉默,他俩还是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路绫的略微悠长一些,而许言的呼吸则稍显短促粗重。
“咳咳,”稍微清了清嗓子,然后路绫用正经的语气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不进冬眠仓了。反正飞船里剩下的食物、饮水和空气,足够支撑好些天。”
“那这三天你打算干什么?”
“好好睡觉,调整好身体状态。顺便观测一下周围,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另外,还得演算一下你们行动计划中的具体数据。”
“那个还需要验算么?”
“从我的角度上,以我的观测数据为基础,再算一遍。反正除了这些事情以外,我也没什么可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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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了与路绫的电话,并且发呆许久之后……许言连上网,找到了瓦拉克。
这次,瓦拉克并没有在虚拟空间里进行实战练习,只是呆呆地坐在自己的空间里。孤零零坐在沙丘上的小女孩,望着天边固定不动的夕阳,呆呆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来访消息,让瓦拉克不由得喜上眉梢。她站起身,看着从虚空中现身的许言,直接扑了过去。
许言站在那里没动,便被瓦拉克用脑袋撞了一下胸口,然后紧紧抱住了。
“我们刚才接到了所罗门王的通知,”瓦拉克抬起头凝望着他,“他命令我们在三天内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在当天正午一起连网,观看一场直播……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许言揉了揉女孩头顶那些略显蓬松的红色头发,笑着说道:“嗯,他是想让你们观赏一次火箭升空。”
“火箭?”瓦拉克愣了愣,急忙道,“难道说是要你上天去救——”
许言用食指抵住了她的唇,制止了她的话。他悠然道:“你知道就行了,可别乱说哦。”
瓦拉克缩了缩脖子,小小的嘴唇也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然后她小声道:“可是,天空中全都是神国的飞机……”
“何止是飞机?在更高的地方,还有他们的大炮呢。不过别担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你的意思是……三天后的直播,不会出任何问题?”瓦拉克咬着下唇,紧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期盼。
她期盼他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然而许言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意味深长地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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