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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风让我起来,别坐在地上打扰他做事。
我听话的起身,带着小黑走到一旁。
百里风拿着罗盘绕着山神庙走了一圈,最终停在我刚刚坐着的地方,不知是磁场问题还是念力太强,罗盘上的铜指针飞速旋转根本停不下来,他骤然变了脸色。
“我说这里那么奇怪呢,原来底下冥界的入口。”
我诧异,这入口也太隐蔽了!
百里风面带凝重,他说很不对劲,按理说冥界大门打开是农历七月十四,只有这个时候人和鬼才能自由进入,为什么还没到这个时候,这些人就可以进去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觉得那个旗袍女人一定知道。
百里风听闻我说的话后,便让我今晚先假意答应,后续的事再说。
到了晚上,旗袍女人准时出现,按照百里风说的话,我答应了她。
旗袍女人这才说道,那群人确实是去了冥界,是被人用鬼物法器送进去的,至于是谁,她没说。
这种法器,百里风一大堆,等到旗袍女人走后,他才出现,看着我手里的灯笼,忍不住感慨:“这可是个好东西,她还对你真好,等会进去,拿好,别松手。”
冥界大门开启,百里风带着我一起进去,门口有两个看门的鬼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金钱打发了过去,毕恭毕敬得送我们两个进去。
我跟在百里风的身旁,走在通往冥界的路上,越回想心里越发毛,手和脚都已经被冻得不听使唤,好在眼前的白雾开始逐渐散去,一座亮着灯笼的古城楼出现在我的面前。
昏黄的六角灯笼高高挂在城楼左右两边,照亮匾额下三个黑墨大字——活人城。
百里风解释道,所有阳寿未尽的人进入冥界后,都会先去活人城里报道,这里住着很多还算不上鬼的活死人,他们要在活人城中待到自己本应寿终的日子,才能跟随牛头马面去见阎王爷。
我心想,好歹这里都是活人,总比那些已经化为厉鬼的魂魄要强吧,现在回去的路是找不到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百里风先去城里看看。
一进城门,浓郁的白雾全部散开,露出两侧破败的街道,三三两两挨着的瓦房屋颇有古意,但也都是断壁残垣。
之前黄泉路上还能听到凛冽风声,此时城里却一丝风都感觉不到,有的房子里亮着些微灯光,还有人影倚坐在门槛处,神情呆滞如行尸走肉,辨别不出是人是鬼。
尽管没有风,但我依旧觉得冷!
刺骨的冷!
我抱着已经被冻到麻木的双臂,沿着这条笔直的长街警惕前行。
内心忐忑不已,胸口闷得发慌。
好在不是我一个人来。
我问百里风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百里风白了我一眼,不然为什么叫冥界。
有理,但我不服。
我们就这么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
终于,远处传来如菜场般嘈杂的动静。
我仰头眺望着声音来处,只见前方灯火明明灭灭,一个缺了半角的牌坊下面,竟出现了一条热闹的商业街,两侧石墩子刻着血一般的红字——鬼市。
不知为何。
我看到鬼市反而松了口气,应该是因为不那么空旷寂静了吧。
百里风说,鬼市是人魂混杂最乱的地方,很多大佬为了求件法宝,或者需要跟鬼魂做交易,都会到鬼市来。
可当我踏入鬼市的那一刻,喧哗声骤然而止,上一秒还熙熙攘攘的街道,这一秒就像开启静音模式,无论是街边摆摊的商人还是路中间吆喝的小贩,全部停止手上动作,如几辈子没见着活人般,直勾勾地瞅着我和百里风。
如果我仔细发现,就会看到那卖鸡汤馄饨的商贩,锅里煮的并不是鸡爪,而是人手。
卖麻辣脑花的小吃店,盛具竟然是被削了一半的人头骨……
还有饭店里的账房,他模样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可手里的算盘珠子是一颗颗人的眼珠,被铁签穿起来后还会四下滚动……
而刚刚还在我身边的百里风,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心里产生了不好的念头,唇边牵起一抹尴尬的微笑:“打扰了,你们继续……”
但我的话当然没什么太大的用,脚刚踩在鬼市门口,两条手臂就像被什么东西吸住,拼命拽了过去。
“小姑娘,来都来了别着急走啊!我家包子用的可都是新鲜人肉,童叟无欺,我要是骗你,我就不得好死。”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用了,我没钱,谢邀!”
“都已经到冥界了还怕没钱吗?托个梦让家里人给烧点啊!”男鬼啧啧道。
我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复他们,正面面相觑之下,从人群中传来犀利地嘲讽。
“你们一群大傻子,十年八年没开过张了还想出来忽悠鬼!你们没发现那小姑娘是个生魂吗?”
这一嗓子令在场所有鬼怪全部哗然。
“我说刚才怎么闻到一股生魂的味儿,原来是从这小姑娘身上传来的!”
“生魂啊!老子好久没有吃过生魂了,快给老子舔一口!”
霎时,鬼市内所有生猛恶鬼前仆后继地朝我扑了过来,恨不得当场把我撕成碎片……
那些鬼张着能吞下足球的血盆大口,喉咙间发出嘶吼,张牙舞爪地奔向我。
我只能紧紧抓住手里的灯笼,希望它能保护着我,不被这些鬼拆吃入腹。
毕竟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恶鬼,早就被眼前这场面给吓傻,呆立在原地,连如何逃跑都忘了。
这该死的百里风到底去了哪里?!
而且不是说这个地方是活人城吗?活人呢?
都是骗人的吗?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抓住我的胳膊,硬生生把我拉进了一间亮着灯的房间。
久违的暖意令我瞬间缓了过来。
屋内摆设极为简陋,一张不知哪个年份的雕花木床,一张八仙桌,还有一个灶台,灶台的砂锅里正咕咚咕咚煮着什么东西,清苦的药香悠悠吸入我的鼻尖,是从那个锅里飘散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