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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御岚端着醒酒汤进来的时候,容洛书正趴在桌子上,四肢懒洋洋地伸开,完全放松的懒散样子。
他走过去,推了推半合着眼,似乎已经睡着的人。
“嗯?”看样子,她似乎困得厉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将手中的醒酒汤放在一边,他又轻轻推了推容洛书,想让她起来。
容洛书无力地挥舞着手臂:“不要闹,我想睡觉……”
君御岚收回了手,看着瘫倒在桌上的人。
喝了那么多酒,絮絮叨叨又说了大半夜,确实该困了。
他的视线落在桌上的那只青瓷盅上。
揭开盅盖,袅袅的白汽腾出,混着一股提神醒脑的清香,沁人心脾。
看容洛书现在的样子,应该不会喝了吧?
蛊中的醒酒茶色泽莹润通透,是用几味珍贵的清神草药泡成的。他抿了一口,并不像一般醒酒汤那样辛辣,还带着丝丝甜味。
外面的雨还一直在下着,夜色沉沉,而君御岚的眼睛,比夜色还要沉上几分。
他这是在干什么?
讨好未遂?
“呵。”
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闭上眼,突然觉得有点儿厌恶。
厌恶自己一时的心血来潮,竟然在这个人面前装作另外一个人。
真是无聊透顶。
他起身,决定结束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游戏。
“——阿啾!”小小的一声。
君御岚回过头。
趴在桌上的那人,将身子缩了缩。
这样的雨夜,寒气深重。
他又折回来,眼神有些发冷地看了容洛书片刻,随后,有些不情愿地去抱她。
他扶住她的腰,容洛书显然感觉到新的倚靠比硬梆梆的桌子更舒服,于是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君御岚的脸色僵了僵。
低下头,从这个角度看,正好看到容洛书羽扇一样的睫毛,绯红的脸颊,挺直的鼻子,还有,丰润的唇瓣。
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君御岚将视线从容洛书嫣红色的丰润唇瓣上移开,稍稍往下一滑,就看到对方细白的脖颈。
竟然有些,蠢蠢欲动?
君御岚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了她很久,直到她动了动。
容洛书抓着他的衣服,一直往上蹭,直到脑袋枕到他的肩膀上,才换了个舒服的位置,直接把头歪过去。
她热烫的脸颊贴着他的肌肤,带着浓郁酒味的气息喷在他的颈窝,像是一团撩拨跳跃的邪火,有一下没一下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抱着容洛书向床榻走去,而后者还在不安分地磨蹭着,气息滚烫。
无端地惹得他的气息也有些微错乱。
容洛书已经被放在床上,君御岚正要起身,却没想到躺在床上的人半睡半醒,拽着他的衣服,猛地一拉!
君御岚完全没预料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就被拽倒向床边。
勉强将单手撑在枕边,只差一点儿,君御岚就会直接压在容洛书身上,两人相距极近,鼻尖儿几乎碰到,气息交缠在一起。
他的眉头还没来得及恼怒地皱起,容洛书接下来的动作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
她的手突然压在他的后腰,直接制住了他的发力点,用力一按,就将他全身的力都卸了去。
容洛书微张着眼,觑着他。昏黄的烛光里,一副醉眼朦胧的糊涂情态。
习武之人,若是被人突然掣肘,下意识就会回手反击。命脉被人制在手中,可是习武之人的大忌,容洛书就不信,此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露不出破绽!
袖箭已蠢蠢欲动,她连下手都想好了,可唯独没有料到,头顶那人,完全没有反抗,直接跌了下来。
君御岚眼中,有一闪而逝的笑意。
唇瓣上的柔软带着酒香,有滚烫的热度。
“呃……”容洛书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为何他没有反抗?难道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略一翻身,她动作敏捷地将君御岚压在身下,眯着眼睛,看着身下人姿容绝色,脑子一昏,不知怎么回事儿,就胡乱地亲上去,边亲边说:“你长得可真好看……”
身下人似乎没反应?
亲下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想必这就叫色令智昏了吧?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可见无论女色还是男色,都是能让人脑子发昏的坏东西!
不止君御岚讶异,容洛书也惊诧,自己何时变得这般大胆放纵了?
在塞北那么些年,什么样俊美的男子没见过?可她见他们,也没产生过一丝一毫轻薄的念头啊……倒是单单有一个矜贵清傲的公子,让她稍微起过一丁点儿那么不该有的心思。
她觑着眼,看身下的人。
除了眉眼间的神态,确实很像。
莫非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叶公子?”
君御岚如遭雷击!
被看穿了?还是只是试探?
他凝住上方醉眼迷瞪的人,眉眼已有几分冷清。
只一眼,容洛书就明白了。
身下人,是叶岚无疑。
怎么感觉,还有点儿雀跃呢?
“生气了?”她糊里糊涂地说着,压下头,就去吻他的唇,没想到,叶岚却躲开了。
“你和叶岚长得很像,有人和你说过吗?”容洛书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嗯?靖寒。”
她凑在叶岚耳边:“我喜欢你呢,第一眼看见,就喜欢……听邱老板说,你不是这无忧阁里的人,不如,跟我回燕北吧?嗯?靖寒?”
君御岚冷着脸,一把推开容洛书,清冷的眉眼里,满是盛怒的风暴。
容洛书没个防备,一下被推倒在榻上,脑子嗡嗡作响,等回过神来,屋里的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门外的冷雨丝丝缕缕吹进来,冻得容洛书打了个激灵,坐在榻上,只盯着大开的门口,笑得颇有深意,那双明烈如火的眼睛里,哪里还有一丝的醉意?
就这么走了?
还真是,不经逗啊。
这雨,怎么还不停呢?
连打了几个“啊啾”,容洛书停了笑,埋怨一样自语了一声:“这脾气,还挺大,说摔门而去,就摔门而去了,连门都不给我关呐……”
她一边抱怨,一边下床去关门。走到门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摸着时间,差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回身吹熄了灯烛,容洛书合衣躺下,大大地叹了一口气,扯过锦被,蒙住了脑袋。
罢罢罢,既然他推开,想必是不喜欢我,那我又何必巴巴凑上去,自讨没趣来哉?
迷迷糊糊,就这么睡着了。
靖寒正在书房修书,灵感突发处,真是什么都顾不下。君御岚深夜进来,结结实实给他吓了一大跳。
看这位爷,脸色阴沉,好像气得不轻的样子,靖寒就不懂了。
下午他突然过来,神色虽一如既往的清冷,但也不像现在这么一脸冰渣子,能把人活活冻死的样子啊……
君御岚打开窗,看见靖寒的房间灯火已熄,眼神更阴沉。
那边靖寒用笔杆敲了敲桌子,君御岚神色不善地看过来。
白纸上有一行清秀的字迹:帝姬殿下怎么了?
君御岚想起容洛书一边吻他,一边叫靖寒名字,胸腔里的怒气又翻滚了上来。
他冷冷道:“既然你这么关心她,那就自己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