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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死神(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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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崩玉诞生, 又过去了约一年的时光。在浮竹队长的苦口婆心之下, 志波海燕终于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当副队长,而他和长谷川都的恋爱关系,也差不多确定了下来。

    他升任副队长的那年, 正好是他加入十三番队的第五年。作为一个并没有后台的没落贵族后代,志波海燕的晋升速度已经算比较少见的了。志波家族曾经是?s灵庭五大家族之一, 可惜后来没落了,只不过志波家这一代的人, 都十分有特色。

    比如说, 志波海燕的妹妹志波空鹤,最大的理想,是成为?s灵庭第一的烟花师……

    因为长谷川都的关系, 方衡艾跟志波海燕的关系还不错, 适逢都和海燕确定恋爱关系,志波海燕又升任队长, 志波海燕便说, 志波空鹤要放烟火为他庆祝,邀请方衡艾和长谷川都晚上到他家那边去看烟火。

    方衡艾兴高采烈答应了,跟长谷川都一起去了位于西流魂街的志波家。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天啊,志波海燕和长谷川都周围那不容外人插足的温情款款的甜蜜气场, 简直要闪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

    果然,电灯泡这种高难度的职业,一般人还真当不来!

    志波空鹤忙于准备烟火, 暂时还没有出来;志波家的幺子志波岩鹫,正在外面玩。坐在偌大的客厅里,方衡艾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自己一个人看着别人甜蜜的诡异情景,借口说要去西流魂街逛逛,便跑了出去。

    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的志波海燕,还在后面问道:“四枫院,要不要我去给你带路?”

    带路你妹啊!好好在原地跟都呆着吧!“不用了,我自己去逛逛,你跟都好好说话吧!”说罢,她忙不迭地逃了,仿佛怕志波海燕追上来似的。

    “……?”志波海燕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头,向旁边的长谷川都问道,“都,四枫院怎么了?”

    长谷川都早就猜出了事情原委,不由闷笑一声,“没事,让她去吧,横艾出身四枫院家,应该很少来流魂街才是,就让她一个人逛逛吧。”

    成功逃离志波家,再也不用为眼睛被闪瞎而担忧,方衡艾松了口气,往流魂街走去。曾经听志波海燕说过,他们家所处的这个区里面,有不少好吃的东西,自己不如去逛逛看,要是真碰上好吃的了,还可以带回去给夜一和小白哉尝尝鲜。

    打定了主意,因为志波家位于郊区,方衡艾索性施展了仙风云体给自己加速,不多时便从郊区的志波家,来到了流魂街内。

    这个区的治安还不错,也有着不少具有死神潜力的灵魂,因此也发展出了多种不同的特色小吃。普通的整只需要喝水就够了,治安不好的地方连保住东西都需要花上很大力气,也只有在这种治安良好又有拥有灵力的灵魂的地方,才会发展得这么好吧。

    贵族们总说流魂街不如?s灵庭好,在方衡艾看来,其实流魂街还不错嘛,至少在这条街道上,一切都还挺繁荣的。

    方衡艾买了包糖果,这是给夜一尝鲜的;然后又买了个包子脸的可爱挂坠,这是准备送给小白哉的。正在付挂坠的钱的时候,方衡艾突然感到大地一阵震颤,周围灵力感应忽然变得极其紊乱,同一时间,街道上的人都慌乱了起来,无数人抱着头开始四处逃窜。

    买挂坠的摊主突然一把拽走了她手里的钱,然后胡乱收拾了下小摊,提着包裹就往回跑去。一时之间,街道上众人作鸟兽散,只留下没有被找钱的方衡艾苦逼地站在原地。

    出门的时候,为了避免太显眼,方衡艾和长谷川都都没有穿死霸装,她身上现在只穿了件蓝色碎花的浴衣,十分随意,看起来就跟普通整没有什么差别。

    方衡艾仰头看向天空,造成混乱的原因,正是半空中的那道裂缝。有只大虚从裂缝中探出了半个身子,长相奇形怪状,胸口大洞明显可见,看样子似乎是只基力安。

    “怎么会有大虚?”方衡艾看着头顶上已经快要完全出来的大虚,疑惑地自言自语,虽然听说流魂街偶尔有虚侵入,但是大虚的话,未免有点不同寻常。直到现在,她也只见过普通的虚,这大虚还真是第一次见。

    毕竟,铲除虚的任务,并不是十三番队的啊。但是既然碰上了,就没道理不管。保护尸魂界的居民,本就是死神的责任。

    看了看身上那碍手碍脚的衣服,方衡艾有点后悔为了不要太显眼,而穿上了浴衣,这窄下摆和大腰带实在有点妨碍施展。弯下腰,方衡艾正想把下摆撕掉,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充满着怒火的大叫,旋即她的手臂便被人紧紧抓住了。

    “有虚侵入了,你还傻站在路中间干嘛?还不快跑!”

    抓住她的是一个穿棕色衣服的青年男子,冲她大吼大叫了一句后,便不由分说地把她往边上拖走。有危险当前,没有自己跑掉,还特意过来提醒她,方衡艾不是不感动,但是……

    “你放开我”她想挣开,那个青年男子的手却如铁箍般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臂,强行挣开的话,方衡艾又怕伤害到这个好心人,只得苦笑着道。

    眼看那只基力安已经成功出来,跳到流魂街上准备寻找值得下嘴的灵魂,方衡艾不由急了。再拖下去,真让基力安把整给吃掉,那就不好了!

    “现在逃跑才是最重要的,就算那边可能有你的亲人,你过去送死又能有什么用?”男子斥道,手抓得更紧了,硬要把她拖走。

    “你误会了,”碰到好心人虽然好,可是眼下情况紧急,反而成了麻烦,“我是死神,拜托你放手,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死神?”他微怔,手不知不觉松开了,口中嘟囔道,“死神不是应该穿死霸装,腰佩斩魄刀的么?等等你是骗我的吧”

    没等这位操心狂的好心人反应过来,方衡艾趁着他松手,如同条游鱼从他手中挣脱了去,一边跑一边撕掉了下摆,同时从空间中招出了青萍剑,借助仙风云体的加速,眨眼便冲到了大虚面前,朝大虚一剑砍去。

    “铿锵”一声,青萍剑连着大虚右肩上的骨甲一起,斩断了大虚的右臂。大虚右手上抓着的那个整也随之掉落了下来,吓得面色惨白,坐倒在地上,仰头看着正在对峙的方衡艾与大虚,嘴唇不停哆嗦。

    顺手用青萍剑再割掉了一层裙摆,好好的浴衣被方衡艾裁成了短裙,才终于让她不觉得碍手碍脚了。活动了一下身体,方衡艾再次扑了上去,青萍剑挟带着风声,朝着大虚的脑袋直直削了过去。

    基力安智商比较低,行动也比较迟缓,不过不代表它不会打架。将身体后仰,躲开了方衡艾迎面削来的一剑,大虚将身体扭过了一个奇异的角度,戴着狰狞白色骨质面具的脸,从斜下方冲着方衡艾握剑的右手冲了过来!

    “好烦啊!欺负我没有始解和?d解!”方衡艾随口抱怨了句,不闪不避,运起狂风剑法的招数,断字诀使出,青萍剑在空气中划出尖锐的声音,然后直直迎上了大虚的脸,朝着骨质面具迅捷无比地斩下。

    大虚的骨质面具可以说是全身最坚硬的地方,没有始解的斩魄刀,想劈断他的面具,纯属痴心妄想。然而方衡艾本来走的就不是死神的路数,手中青萍剑虽然只是仿品,可是云中子出品的剑,锋锐度自然也不是盖的,仅一下就把大虚的面具劈出了一道裂缝!

    大虚发出一声语调奇怪的痛呼,意图缩回头去,方衡艾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风咒放出,阻碍住大虚的动作,然后再次运起剑法,朝基力安利落斩下。她选择的落点正是刚才被劈出裂缝的地方,随着一声轻响,如同砍瓜切菜般,青萍剑直直穿透了大虚的骨质面具,然后将它削成了两半。

    青萍剑虽然不是斩魄刀,但身在死神世界中,系统难得得给了点特殊功能,让青萍剑也具有了净化灵魂的作用,既可以拿去魂葬,又可以净化大虚。随着被青萍剑斩成两半,这只大虚连哼都不哼一声,跌落在了地上,随即慢慢地消散了。

    将剑入鞘,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仿佛感觉到什么似的,方衡艾顿住了身形,抬头向当时大虚侵入的那个点看了过去,将那边的房屋角落打量了几眼,然后甚至没来得及安慰她身后那个刚被她从大虚嘴里救下来的整,便匆忙向那边跑了过去。

    只留下那个被救下来的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整,坐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之前拉走方衡艾的青年男子也看呆了眼,嘴里嘟囔了几句;街道上的人们也纷纷走了出来,交头接耳,都在讨论刚刚发生的事。

    方衡艾却没空管流魂街上的人在说什么,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往那边赶去。身为已经升到二级的中级修真者,方衡艾的耳目灵敏度已经不同往日,各种感觉也上升了一个台阶,就在刚才,她感觉到大虚降落的那个点,产生了一个熟悉的波动!

    心中浮起了一个猜想,她全力运起仙风云体,就差使上缩地之术了,下定决心,务必要在那人离开前赶上,找他确认!

    那个人显然也发觉到方衡艾的目的,随机抽身离开,试图甩掉方衡艾。而方衡艾又哪里是好甩掉的人,既然被她以神识锁定,除非速度快脱离了她目前神识可以锁定的距离,否则躲到哪里都会被她揪出来。

    两人追赶着来到郊外,方衡艾距离他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能确认那人的身份。将距离缩小到五十步左右,她蓦然发出一声大吼:

    “赵上元!你给我停下!跑什么跑!”

    见身份被拆穿,又知道自己确实跑不过擅长风系法术的方衡艾,赵上元无奈地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等候她赶过来。方衡艾迅速跑到了他面前,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然后便毫不客气地开口问道:

    “你待在那附近干什么?看到有虚出现,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把虚斩杀?”

    她察觉到气息的时候,感到赵上元的气息分明经过隐匿处理,若隐若现,显然一早就藏在了那里。自己被一个整抓住手臂,拖延了点时间,如果再晚一步,可能就会出现牺牲者了。

    既然早就在那附近,为什么要冷眼旁观,甚至隐蔽气息藏起来?

    “横艾,是我低估了你。”赵上元淡淡道,他也没有想到横艾的耳目居然如此灵敏,能够发现自己的隐匿,看起来,说不定她的修真者的等级甚至在他之上,“既然已经有了猜想,不妨说出来。”

    “难道说,你早就呆在那附近,就是为了看那个虚的情况?你跟虚有关系?”方衡艾猜测道,越猜越大胆,“或者,干脆那个大虚就是你放出来的?”她早就觉得,流魂街出现大虚这个等级的虚略有点不正常,如果这跟赵上元有关的话,倒也解释得通。

    赵上元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冷然开口道:“这跟我的任务有关系,横艾,你不要插手,这与你无关。”不待方衡艾回答,他又道,“横艾,我观察过你。”

    “什么?”被赵上元后一句话说愣了,方衡艾冲口而出。

    “你出身于四枫院家,上了真央,却又不肯展露锋芒;明明可以混得更好,出人头地,你却只愿意当个普通的席官。”将方衡艾的作为一一道来,赵上元下结论道,“由此可见,你的任务与死神高层甚至尸魂界都没有关系,应该只是个很普通的保护任务……看你的交际,容我大胆猜测一下,你的任务是保护四枫院夜一?”

    赵上元的推测确实很大胆,没有太多的论据,却一语中的!方衡艾神色震了震,她的反应已经给了赵上元答案。沉默了会儿,赵上元淡淡道,“我们的任务没有实质上的冲突关系,你我大可不必为敌。我不会妨碍你,也请你不要妨碍我。”

    “至于这次的事件,确实跟我的任务有关,但并没有损害到你的利益,你没有必要追根究底。自己小心行事,以及让你的任务目标不要参与到浑水之中,这就够了,也算是我给你的忠告。”

    说罢,他转过身,又补充了句,“你记住,这只是个游戏,你有你的目标,我也有我的任务,既然互相之间没有冲突,那么你更没有理由来指责我。”

    目送着赵上元离开,方衡艾站在原地,想了想,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得不做的事情,她不可能把自己的价值观安在别人头上,要求别人放弃任务。

    或许,她也该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