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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男音刚刚落下,一个黑影毫无征兆的从房梁上跃下。
屋里亮着的蜡烛随之熄灭,视线所及之处都陷入了黑暗。
钟璃尚未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就感觉自己的脑后多了一道劲风。
她仓促闪躲,手里的书也朝着黑影的位置扔了过去。
男子很快闪开,掌化为刃,狠狠的朝着钟璃劈了过来。
两人打斗间响动不断,可奇异的是门口的人并未察觉过来询问。
钟璃牙一咬挡住了男子的一下攻击,沉声问:“阁下深夜来访,一言不合就动了手是几个意思?”
真当镇南王府没人了是不是!
谁知男子的反应比钟璃的更大。
他咬牙冷笑,说:“王妃觉得在下深夜来访不妥,可你派人去我家中大肆搜缴杀戮又该怎么说?”
钟璃闻言心中打了个激灵,脑海里闪过了一道模糊的白光。
钟璃不动声色的敲了敲身旁的柱子示意洛秦等人不必动,自己静立看着来人。
男子却不愿给钟璃过多反应的机会。
一句话过后,他出手越发狠辣,还带着明显的急切。
显然是不想在此耽搁,想要尽快结束打斗。
钟璃察觉到他的意图,心中有了几分底气,开始利用自己狠辣的近身缠斗功夫来拖住男子的脚步。
男子再三出手不得,心中大怒,甚至不惜拔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
可这个时代的人总有兵器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
匕首过分小巧,男子用得并不顺手。
钟璃瞅准机会一脚踹到了他的手腕上,逼得他手上一松,借机将匕首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原本在男子手中平平无奇的短小匕首到了钟璃的手中,仿佛瞬间脱胎换骨一般染上了无尽的杀意与戾气。
精悍而令人心惊。
钟璃手持匕首一击得手,却并未像往常一样乘胜追击。
她反手扣着匕首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盯着黑暗中脑羞成怒的男子,似笑非笑地说:“大当家的,咱们不说别的,勉强也算得上是有过交集的故人,故人深夜如此来访,只怕是不太妥当吧。”
特别是钟璃觉得自己还救过霍云齐。
他不记恩也就罢了。
今日贸然闯进来就动手,这简直是目中无人。
不过……
钟璃想到苦苦找寻无果的赵石山等人,又突然觉得,霍云齐这趟来得实在是妙。
不管霍云齐是来干什么的,今日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做几天客好了。
钟璃眼里的情绪变换很小,可还是被霍云齐看出来了。
霍云齐这会儿已经后悔没听秦鹤的劝,执意要来找钟璃的麻烦了。
一段时日不见,钟璃显然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难缠了!
霍云齐自知一时半会儿拿钟璃无招,心中恼怒的同时也萌生了退意。
好汉不吃眼前亏。
钟璃狡诈得很,再留下去等到外边被引走的人回来了,自己只怕是要吃亏。
霍云齐想走,钟璃却不想让他走。
霍云齐起身的瞬间,钟璃再度手持匕首追了上去,直接将霍云齐堵在了门里。
霍云齐气得险些咬碎了后槽牙。
“钟璃!你不要欺人太甚!”
钟璃一脸直白的无辜,眨眨眼说:“大当家的这话何意?我实在是不理解。”
她无辜的一笑,说:“我只是觉得大当家的大老远的来一趟不留下歇歇会儿实在不妥,想让你在此盘桓几日,也好让我略微尽尽地主之谊。”
“不知大当家的意下如何?”
“你做梦!”
话说到这个份上,霍云齐也懒得遮掩了。
他狞笑着说:“你是想留我,还是留我身上的东西?钟璃,你心里当真没数?”
钟璃听到这话,心里那根无形的弦立马就绷紧了三分。
蚀心蛊的解药只有母蛊。
而南疆母蛊世间独一无二就那么一份。
若是将霍云齐逼急了,那么……
看钟璃神色变了,霍云齐突然就得意了起来。
他脸上的懊恼颓丧一扫而光,剩下的满满当当的都是说不出的恶意。
他报复似地说:“我不知道你们从哪儿得知我身上有那东西的,我敢肯定,你们也不敢确定东西是否在我身上。”
“我今日既然来了,也不怕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东西的确就在我身上。”
霍云齐恶意停顿了一下,看到钟璃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他嘴角的笑拉扯得更大了一些。
他慢悠悠地说:“不仅东西在我这儿,我还知道怎么用才能救人命。”
霍云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钟璃刚刚拿来砸自己的南疆典籍,冷笑道:“你查阅了那么多典籍,想必也知道,母蛊本就是世间少有的剧毒之一,寻常人随便沾染一点,一呼一吸间就足以致命。”
“这玩意儿是杀人害命的好东西,也是救人性命的唯一出路,常人不知用法,用错了用岔了,那可就不是救命的了。”
“是害命的。”
霍云齐说的是事实。
也是让钟璃很犯难的地方。
南疆母蛊何其罕见,寻常人听都不曾听说过,又有几人真的了解其用法?
稍有不慎那就是要命的事儿。
钟璃原本想的是将母蛊弄到手后再想法子去南疆抓个懂的人来。
可如今霍云齐既说他懂,那么……
注意到钟璃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善眼神,霍云齐没好气的冷笑。
他把玩着自己的指尖,轻飘飘地说:“不过,我跟你说这么多,却不是为了帮你的。”
钟璃挑眉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霍云齐狰狞一笑,咬牙说:“我要让你与祁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线生机,在无尽的痛苦中慢慢的死去。”
提及祁骁,钟璃面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
她秀丽的水眸染上了些许怒气,就连平静的声音都平白添了一丝起伏。
“你敢!”
霍云齐不屑撇嘴。
“我为何不敢?”
“我告诉你钟璃,你与祁骁毁我山寨杀我的人,当初做这一切的时候就应当做好承受报复的准备!”
霍云齐的眼中陡然多了一丝猩红,充斥着无声的骇然压迫。
“在你们为了获得母蛊不惜血洗虎威山的时候,就理应做好了为那些无辜之人陪葬的心理准备!”
钟璃乍然间被霍云齐话中的怨气所惊,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她不说话,霍云齐觉得她是心虚了,无所谓的一耸肩,漫不经心地说:“我今日原本是想来取你性命让祁骁在余生都陷入痛苦的。”
“可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镇南王妃要打要杀随意处置,我绝无二话。”
“只是你们这辈子,都休想知道那能救祁骁性命的母蛊在何处,哪怕我死了,我也能在黄泉路上慢慢的等着他。”
霍云齐压低了声音,透着凉意的嗓音中渗出了无尽的寒凉之意。
“我等着镇南王给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