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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盏茶功夫,客栈后院的后巷里全躺满了尸体,我把血淋淋的横刀垂下来,让上面的鲜血流滴下去,红血在地面上点溅成为数朵梅花,那胖子已经醒觉过来,他坐在地上,全身颤抖宛如筛糠一般,他双眼根本不敢看我,只是战战兢兢地望着我的横刀,看着我缓缓朝他走去的脚步。
这个胖子灰衣衫的下摆居然湿了,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尿骚味,这个厮居然被我吓出尿来!我忍不住笑了,于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干什么?”
那胖子战战兢兢地抬头望着我:“刘使君,倘若我说出来,你是不是会饶我一条狗命?”
我将横刀信手戳在地上,然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这就要看你对我说什么了。”
胖子颤巍巍地道:“其实小的我也是鬼迷心窍,听长安那边的人说你要路过这里,倘若取了你的人头你领取黄金万两,小的今日听说您来了,所以就斗胆想来试试看,结果没想到使君会这样的威猛!”
我问道:“倘若你成功之后,这个追杀赏金是谁给你!”
胖子颤颤巍巍地道:“长安来的人说了,倘若我得手之后,就拿你的人头去找长安洪大金,他会支付这笔黄金。”
洪大金不是青龙组的老大么?他怎么可能会出赏金杀我?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于是我问道:“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听来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会路过乌木镇?“
胖子战战兢兢地道:“这消息是乌木镇镖局赵四海传出来的,眼下他已经知道你要来,所以我就想早他一步下手,可我想到我们会输得这样惨!”说到这里,他眼里竟然流下泪来。
这时候纯洁已经从对面的空屋跑了下来,他呆若木鸡地望着一地的尸体,表情甚是复杂,好半天他才走过来道:“使君啊,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能放过他们就尽量的放过吧,这样杀下去你的罪孽会加重啊。”
我冷笑着对纯洁道:“你始终还是年轻稚嫩,假若我不杀他们,他们又能放过我们么?这根本就是生死之战,我们还能有什么选择?”
纯洁破天荒地对那些尸体开始念起了往生咒,没有理会我的话,不过我也无所谓,现在重要的是,我得找到这个消息的源头,然后要给这些人一个彻底的,血淋淋的教训!
我将横刀指向那胖子的咽喉,他的脸色立刻惨白如死,他紧张地望着我,连话也说不利索了:“刘使君,你,你,你不是要放过我么?”
我冷冷地对他道:“带我去赵四海的镖局,我今天要将他家满门抄斩!”
为了掩人耳目,我在路上买了顶斗笠,而且我还蒙上了面纱,我将自己的衣服换了一身精干的胡服,将横刀裹进布匹里,然后我就押着胖子在乌木镇里穿街过市,来到了赵四海的镖局,赵四海的镖局很大,宽大的门楣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海镖局”四个大字,镖局的大门已经敞开,门口站满了人,他们正在紧张地讨论着什么。
看到我们过来,一个瘦高个就从人群里走出来打招呼:“周胖子,你不是去杀那刘二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胖子还没说话,那瘦高个就狐疑地望着我,他手指着问周胖子:“这人是谁?干嘛穿得这样怪异?”
胖子话都没说出来,他居然哇地哭了,他的哭声惊动了那些身着黑衣的武士,他们纷纷走过来看热闹:“怎么了胖子,你干嘛哭啊?你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哭得跟娘们似的?”
那瘦高个狐疑地望着我,他挥手阻止那些人的喧闹,然后望着我,低声问那胖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胖子哭道:“我带去的人全都被杀了,死得一个都没有剩下。”
胖子的话使得众人都哑口无言,那瘦高个望着我,他的山羊胡在风中摇摆,他的眼神也逐渐的冷峻起来:“胖子,跟你来的这位,相必就是长安的刘二郎了!”
他这话一说,那些黑衣武士立刻紧张起来,只听得周围一阵稀里哗啦的拨刀之音响起,这些家伙的速度也真是够快,他们将我团团围了起来。
胖子嘶声嚎气地哭着,他的哭声宛如一堵墙般郁塞了众人的心,听得人心烦意乱,那瘦高个吼道:“哭什么哭?你阿娘死了么?”
胖子却不管他,哭得越发的厉害了:“早知道我就不听你们的话了,现在我的人都死了,以后我还怎么有脸在乌木镇混啊?”
听了他这话我就忍不住笑了:“您还有脸啊,先把你这条命保住再说吧。”
那瘦高个对我冷冷地望过来:“看来你果然就是长安虎郎君刘二了,胖子的人真是你杀的?”
我将横刀缓缓地拨出来,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赵四海在哪里?让他出来我要问他话。”
我的话刚说完,镖局的院子里有人沉声道:“来的是刘使君吧,刚才我已经听说了,你把胖子的人都杀了,真是够狠啊!”
这时候院子里走出来一个面容清瘦的男人,这人身披着黑色的披风,身着一身劲装,个子高挑,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左右,他的腰下佩带着一把黑色的长刀,看起来好像是战场上使用的陌刀,因为那刀柄非常长,需要两手握持才能抓得牢。
这人走出来的时候,那些武士非常自然地分开一条道路,看起来他非常有威望,估计他就是赵四海了。这厮果然沉声道:“在下便是赵四海,敢问阁下是不是刘二郎?”
我透过面纱望着这面容清瘦的男子,怒火立刻燃烧起来:“就是你传出的消息要我的人头?”
赵四海点点头道:“正是在下传的消息,现在整个长安城都知道是你抓了鱼玄机,现在她人已经被押解到大理寺,鱼炼师的朋友这么多,他们不找你麻烦找谁?”
我听赵四海这话非常蹊跷,鱼玄机才被罗刹抓走,她怎么可能被押解到大理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但我却无法解释这其中的缘由,我总不可能把自己经历的这些告诉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吧!于是我道:“看来你们误会了,这事情根本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赵四海冷笑道:“误会?当初你出长安城缉拿鱼玄机,那可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传闻,现在鱼炼师已经押解去了长安,不是你干的还会有谁?你跟我狡辩这些有什么用?是不是想让我饶你一命?”
我气得火冒三丈:“你这厮还有没有脑子?倘若是我抓的鱼玄机,我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和你罗嗦,要真是如你所说,我现在已经在长安城领赏了,何苦在你这穷山恶水等你来追杀?”
赵四海沉吟片刻,不过他毅然抬头道:“我的消息断然不会有错!鱼玄机的确是被你的人缉拿进了长安城,这笔帐必须要算在你头上,不要说万两黄金,便是让我赵某免费杀你这等淫贼狗奴才也是可以的!”
我一看这厮已经死活认定是我抓的鱼玄机,这就没有什么余地了,不过我也不想留什么余地,本来我过来就是准备屠灭他满门的,只是我有点狐疑的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消息传出来?难道那些罗刹真把鱼玄机抓到了大理寺去?
仔细想来也不可能,但既然如此,这消息又是从何而来?难道这是大得的安排?不过我已经顾得这些了,因为那赵四海已经提着陌刀朝我恶狠狠地冲了过来,那胖子一看厮杀要开始,连忙抱头鼠窜准备逃命,我怎么可能放过他?我从后面一刀将他的颈项贯穿,将这个厮翻着白眼的尸体踹倒在地,开始了激烈而血腥的屠杀!
赵四海冲到我面前,并没有急着朝我动手,而是闪避到一边,让那些武士朝我进攻,在人影错落之中,我看到那厮苍白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他拨出来的陌刀斜斜地下握着,周围激烈的厮杀并没有让他的表情有丝毫的波动,看来这厮也是个精于用刀的高手。
我挥舞横刀,手下不留一丝一毫的怜悯,我斩杀的部位都是致命的,而且他们也无法抵抗我的横刀,几乎在我刀劈之下无人能挡,凡是和我刀锋接触的兵器要么断折要么被我震荡飞出,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横刀将他们的头颅斩飞!将他们的胸膛贯穿!将他们的手足斩断!将他们的双眼砍陷!将他们的嘴刺透!
一连串的血腥屠杀让我又是从容又是迅捷,宛如一个舞蹈者在舞台上娴熟地跳跃腾挪,随着我仿佛无人之境的屠杀,我看到赵四海的表情微微的变化,他握陌刀的双手开始发紧,在栗耳的惨叫和血雨交织纷飞之中,我听到他锋利陌刀拖在青石地板上的轻微摩擦之音,从这个细节我感受得到,赵四海的心开始波动了!
作为善于使刀的人来说,最怕的就是心灵的波动,这远比生死决战更为可怕,因为恐惧本身就能够摧毁人的意志,只要你产生恐惧,这场战斗厮杀你就是弱者,结局就已经写好!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在脸上浮现出一丝狞笑!赵四海,我要灭你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