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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僧人连忙点头,他吞咽着唾沫,紧张地望着那镜子,又望着我们手上的火把道:“使君,其实有件事情我忘记跟你们说了。”
牛化龙急了,他冲上来道:“你这和尚怎么搞的?上次你说到镜子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清楚,你还有什么隐瞒的尽快说出来,要不然刘使君真要杀了你!”
那知事僧低下头道:“其实关于镜子的事情我也是听师兄们说的,我也不知真假。”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望着牛化龙道:“不过光是这镜子没有用,你们还需要有光线,我听说镜子需要很强烈的光才能开启,你们用这火把照着肯定不行!”
望着这和尚的真挚表情,我估计他没有说假话,可在这幽暗的地道里,去哪里照这强烈的光线?难道非要把这地道朝着地面挖出一个洞,让天光引进这地方来?可现在是冬天,天空阴霾几乎没有太阳,除了火把,我们哪里还有其他的光线?
我们面面相觑,觉得这事情实在有点麻烦,这时候另一个知事僧道:“如果各位爷不嫌麻烦的话,小僧倒还有一个办法。”
我和牛化龙异口同声地问道:“到底什么办法?”
我们惊觉到自己的失态,于是互相尴尬一笑,那僧人道:“我听说用明珠的光线也能够开启这镜子,不过到哪里去找明珠呢?”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股火冒起来:“就是啊,你都不知道在哪里找明珠,又故意说出来消遣官爷们?你是不是觉得特别好玩?”
那僧人惶恐地道:“小僧不敢,不过小僧说的确实是实话,官爷虽然用这火把可以短暂开启镜子机关,但这火把的光芒摇摆不定,这会让机关处于一种不稳定状态,这种不稳定是会害到官爷们的!”
牛化龙沉吟了片刻,突然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那知事僧苦笑道:“平时我吃斋的时候,就听到玄悲师父他们在谈论这些怪异之事,原来我听得云遮雾障,现在看到这镜子,我才明白他们谈论的原因,所以我记着当时他们的话,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了用场!”
牛化龙忧心忡忡地望着我:“使君,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是好?”
望着匣子里的镜子,我只好叹息一声:“实在没法子,干脆就多点几把火,看看我们到底能不能破解这个玩意!”
那知事僧立刻道:“官爷千万不要,如果这光线不稳定,人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
牛化龙淡然道:“你莫要危言耸听来吓我们!你是不是想故弄玄虚不让我们进入机关之中!”说到这里,牛化龙的语气也变得凶狠起来,那僧人急忙弯腰道:“官爷息怒!小僧确实是为了官爷们作想!”
我对牛化龙道:“我们就不要难为他们了,这事情暂且放下来吧,回去清醒一下也是好的。”
牛化龙苦笑道:“使君,你可不要忘记杜大尹给我们的限期,要是到时候无法破案,到时候你我恐怕难辞其咎!”
我心里火又冒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总是动不动就发火,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气,对牛化龙道:“这些事情是急不得的,眼下这镜子需要光线,我们就要找到光线的法子。”
我对牛化龙附耳道:“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个法子。”
我将自己的方法告诉牛化龙,牛化龙听了半天,才叹息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不过这限期马上就要到了,杜大尹能放过你吗?”
我对牛化龙笑道:“我将这镜子给他看,你说他会不会让我们继续调查?”
牛化龙这才哈哈地笑了起来,他对我施礼道:“看来我真是多考虑了,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在下真是愚钝呀!”
其实我的方法非常简单,也就是在长安城里找一般大小的镜子,不过要找特别能够反光的铜镜,如此这般的镜子需要找上十几个,找到这些镜子之后,就用光线折射的原理,从鬼方坊的入口处开始折射,然后如此这般地将光线导入地道之中,一直将光线导入到地道黑点的妖镜里!
不过这事情要想完全,却是需要一个绝对的前提,那就是要有足够的阳光!但现在是冬日,天气严寒,光线晦明,要想等到太阳出来,却是一个很难定的事情,即便看到了黄道吉日,那阳光也不尽然能保持多久,而且我们的限期已近,如果没有得到杜大尹的支持,这个事情就没法完成,所以我想直接利用镜子给杜大尹现身说法,让他支持我们的方案,给我们多一点时间调查。
我想他应该会同意的,上次我给他看的巨人头颅非常有说服力,要是我真将罗刹的老窝找到,杜大尹也能在皇上面前邀功,这对于他也是美事一件!所以我认为他肯定会支持我,不过有的事情是让人意外的,杜大尹看了我展现妖镜魔力之后,他虽然惊骇,但对我的计划却是显得信心不足。
杜大尹的意思是我们搜查敬业寺已经给周边百姓造成了干扰,而且我们抓捕这么多僧人关进监狱,这事情的影响也是非同小可,要知道朝廷的事情也不是杜大尹能够控制得了的,即便是皇上支持,但底下的人要搞鬼也控制不了,而且现在朝中分为两党,大家意见分歧不一,稍微有点不谨慎,就会被对方抓住把柄攻击,这些把柄轻则丢官,重则满门抄斩,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
眼下杜大尹抗着朝廷政敌的指责支持我们,但出了问题这可是一锅端的事,所以他不得不慎重,再加上最近有人在大理寺控告我强抢民女,虽然杜大尹极力地将这事情压制下来,但这事对于我的形象影响很是不好,要是再这样调查下去没有一个答案,估计连杜大尹也得跟着受牵连了。
听了杜大尹这些话,我气得差点冒烟,控告我抢民女的肯定就是燕宜城,他谋害我我还没有找他麻烦,想不到他竟然对我这样纠缠不休!早知道就应该在路上把他解决掉,也好过现在这样搞得我焦头烂额。
杜大尹答应最多再给我七天,倘若七天之后再没有结果的话,这事情就可以搁置下来了,虽然这点时间仍然不够,但我也明白这是杜大尹给我的最大宽容,于是我诚心诚意地叩头谢了他。
回到武候铺,我又召集大家开了一个小会,第一是搜集全长安的大铜镜备用,第二就是找到钦天监的朋友,让他们择一个黄道吉日,大凡黄道之日就是太阳天,我们得找到一个最好的太阳天行动,而且这阳光还需要足够丰沛,有足够的时长,第三就是加强对镜子的保护,为了安全起见,我让牛化龙将镜子带到皇城最安全的隐秘地点躲藏案例,那地方就在乐游原不远的一个荒凉坊间,在那里隐藏妖镜是最好不过的了。
搜集铜镜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在我们的发动之下,很多官宦之家都贡献出自家的镜子,我们收集了大约三十多面铜镜,比原来的预期还多出几面。得到这些铜镜之后,我加强了敬业寺的防守,在高度保密的状态下,我再次找到了鉴师,让他根据光照的原理将阳光投射进入地道之中,为了不让他泄露机密,我还再三给他打过招呼。
钦天监那边也进行得非常顺利,一个名叫周天赐的家伙正好是牛化龙的朋友,得知我们的特殊要求之后,周天赐惊讶得合不拢嘴,他惊讶地问道:“使君,你们选这个日子都赶得上皇上出巡了!”
原来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好给皇上择日出巡,其实所谓出巡,无非就是朝山拜佛,既然是皇上出巡的日子,那肯定需要极好的天气,所以也算是我们的运气,连选都不用选,直接就是十五那一日,根据周天赐所说,那是这个冬季阳光最长,也是日照时间最长的一天。
既然铜镜到手,时辰选定,看来只等十五这一天云开日出,虽然我们都心急如焚,但有的事情是急不得的,是需要等待的。
距离十五日只有四天,在这四天时间里,我显得百无聊赖,于是我准备去大悲寺探望纯洁和蒋桃,结果还没走到大悲寺,路上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
借助墙角的掩护,我探头发现了跟踪我的人居然还是燕宜城,那个家伙全身肮脏不堪,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不过他的精神倒非常好,在来往的人群中那厮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移动的速度竟然也快了起来。
一看到他我就怒火万丈,想到他去诬告我这事情,我拳头都差点捏出水,恨不得一拳将这个狗东西打死!现在他居然还跟踪起我来了!一联想到这里,我的怒火就不可抑制!我必须要想个法子将他解决掉,要不然他这家伙还会给我造成更大的麻烦!
燕宜城完全没想到我已经发现了他的跟踪,他鬼鬼祟祟地继续朝我这边走过来,看到他即将走近,我闪身而出,恶狠狠地望着他道:“你这王八蛋!居然还敢跟踪你官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