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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张有矿发现,老板娘的态度很明确,少了七千块钱不卖。
张有矿问七千块钱包驾照不,老板说包驾照,于是他便答应买下这辆三轮车来。不过,张有矿胳膊还使不上劲,起码还得休息个一周左右的时间,才敢开三轮摩托车,便跟老板商量好,明天让人来买这辆三轮摩托车,驾照挂张有矿的身份证。于是他便让孙振新骑着摩托车带着自己先回油坊去。
路上的时候,张有矿思考着下一步安排谁到各家饭店里面送油。
他看着骑着摩托车的孙振新,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个孙振新,下一步跟着自己跑业务可以,但是要让他每天起早贪黑得给饭店里面送花生油,他恐怕吃不了这个苦。
两个人回到油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这个时间,油坊里面已经比较清闲了。
到油坊里面打油的,卖花生油的,基本上都会选择上午来的。就算是偶尔有个下午来打油的,也是忽然发现家里面没有花生油了,急急忙忙得跑到油坊里面打点油应急。
然而这种情况,油坊里面一个月也没有几次。
“小大叔你回来了。”
张有矿刚下车,孙秀便笑着从屋里跑出来跟他打招呼。
孙振新刚才回来的时候给自己老婆买了个裙子,这时候要着急回家去给自己老婆试试大小,所以当孙秀跑出来的时候,孙振新早骑着摩托车走了。
“给!”
张有矿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发卡,递给孙秀。
“好漂亮啊,送给我的?”孙秀接过发卡,高兴得笑着看着张有矿。
“今天是七夕节,我这个当长辈的,得表示表示吧?”
“七夕节不是咱们中国人的情人节吗,跟长辈晚辈什么关系啊?”
孙秀说完,觉得有些不妥,脸上有些红了。
然而张有矿却假装不明白孙秀话里的意思,大摇大摆得向屋里走去,一边走着,还一边问跟在后面的孙秀:“孙秀,今天咱们油坊里面卖了多少油啊?”
孙秀一听,立马快走了两步,紧跟着张有矿说道:“哦,到现在已经卖了六百多斤花生油了。”
六百多斤花生油,那可就是三千多块钱呢,加上头几天卖的,买一辆三轮摩托车已经绰绰有余了。
本来张有矿还打算说是明天的时候先给自己父亲取点钱去买摩托车,然后再坐公交车去泰南食品厂的,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他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寨子集,四邻八乡来赶集的村民习惯到油坊里面打油带回去,然后大家又都知道寨子老油坊里面新出了花生油,多卖一些,也是很正常的。
门头房里面看不到自己母亲,张有矿忙回头:“孙秀,我爸和我妈呢?”
“大老爷和大奶奶都去给你爷爷卖羊去了。”
张有矿点了点头:“我爷爷真的打算把羊都卖了。”
他的爷爷张治农,对于榨油的热爱,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现在油坊成了自己的孙子的了,他还放什么羊呢?
“只可惜,现在的羊,太便宜了。”
2002年刚入秋的时候,羊肉确实便宜,作为羊肉产区的鲁省,这时候生羊肉的价格也才不过七八块钱,而活羊的价格,羊贩子的收购价也就只有羊肉价格的三分之一,也就是两块钱左右。
张治农养了一群羊,大的小的加起来总共有二十几头,平均下来一头四十来斤,总共能卖九百来斤,卖给羊贩子,也才一千来多块钱而已。
这要是到了2018年的时候,那可就了不得了。2018年,活羊的价格达到20块钱一斤,这九百来斤羊,就能卖到两多块钱了。
张治农养的是山羊,是所有羊里面最好吃,价格也是最贵的羊。
到2018年的时候,育肥羊的出栏价格也在13块钱,而杜寒羊的价格在15到17,山羊的价格,普遍在17到23块钱左右。
原先家畜里面最不值钱的羊,到后来却成了最值钱的家畜。
九十年代以前,羊肉、牛肉价格基本差不多,而且牛肉价格要比羊肉高个百分之十五到二十的样子,可是后来经过2007年羊肉价格大涨价之后,羊肉一下子成了百姓常用肉食里面最贵的了。
当然了,自己爷爷现在死了心要到油坊里面帮忙,张有矿自然是高兴加欢迎了。
而自己父母竟然将整个油坊交给孙秀一个人照顾,这也可真没有把孙秀当外人啊。
今天是七夕,天一直阴沉着,气温也开始下降,孙秀穿的少了,身子瑟缩着,让人看着有些可怜。
“孙秀,看着要下雨,要不你先回去吧。”
孙秀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那钟摆左右摇晃着,从不知道疲倦。
“还没到点呢,小大叔。”
“没事,剩下的时间我替你工作。”
“这也太好了吧,还有这么好的老板?”
张有矿坐在办公桌上,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孙秀,她抱着膀子,浑身哆嗦了下。
“快走吧,你给给我冻感冒了,明天我油坊里面可就忙不过来了……”
张有矿话音刚落,便看到孙秀张着嘴巴:“啊,啊,阿嚏!”
“你……”
“大叔,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头疼了。”孙秀一脸可怜巴巴得看着张有矿。
“快找杜挺元看看去。”张有矿眼色凌厉,不容反驳。
“那好吧。”孙秀无可奈何,站起来要走。
“站住!”看到孙秀走到门口,张有矿又喊道。
“怎么了?大叔。”
不知道为什么,孙秀称呼张有矿的时候,将“小”字给去了。
张有矿从床上抓起自己的外套,跑到门口,披在孙秀身上。
孙秀高中体检的时候的身高是一米六三,在农村女孩里面,这个身高不算矮,但是在身高一米七六的张有矿面前,还是差距蛮大的。张有矿的外套披在孙秀的身上,就跟穿了一件风衣一样。
孙秀是真感觉到冷了,她也没怎么推让,然后便裹着张有矿的外套,出了油坊门头房的门,沿着公路向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