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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京,佐藤官邸。
刘成光着膀子坐在床边,满脸通红。
桌子上摆着酒菜,对面坐着同样满脸通红的武藏雄一。
在华夏人的眼里,尤其是在东北人的眼里,酒是个好东西。
无论是职场还是g场,离了酒,都玩儿不转。
东北人也因此一度受到那些喜欢地域黑的键盘狗诟病,说东北人能装,把从某些小视频软件上看到的那些个别人当成东北人的标准形象。
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钱来出来转一转,也没有机会甚至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能到到处旅行。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哪一个人或是哪一群人能代表一个城市、一个地域甚至是一个国家。
整天捧着手机蹲在kfc门口蹭wifi的狗子,永远都看不到美好的事物。
刘成爱喝酒是事实,不过却不是跟什么人都能喝。
表面上,这次与武藏雄一喝酒是为了回请他,实际上却是另有原因。
因为他得知了一个消息,一个值得庆祝的消息。
他要把这个消息分享给武藏雄一,需要这种“和谐”的氛围。
武藏六部来了!
尽管还没听说他被任命为司政部长,但是按照历史记载,他来到东北的第一个职务,就是司政部长。
虽然按照历史记载他担任司政部长还差着小半年的时间,但是他来了,一些事情就可以运作了。
比如,鼓动武藏雄一去武藏六部那里打听布丽塔的下落。
刘成和武藏雄一已经喝掉了一斤多白酒,武藏雄一自然不用说,说话都已经开始走板了;刘成虽然头脑还算清醒,但也有了几分醉意。
一开始他就在掌握着两人之间谈话的节奏和方向,从武藏雄一的家乡入手,勾起他讲述的欲望,然后在合适的时间把话题转到女人身上。
这种喝酒聊天的语言文化刘成早已经掌握了精髓,武藏雄一在他面前连个小学生都算不上,最多只能算是菜鸡。
武藏雄一的中文本来就说的不太好,喝醉了之后干脆就日语、中文混合着来;要是换了别人,还真就听不懂,好在刘成的日语还可以,不像后世的那些人一样,只会说日本电影里女老师教的那几句。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刘成很合“时宜”的说道:
“今天我在文教部听说从日本本土调来了一位官员,叫武藏六部,和你一个姓氏,该不会是你的什么亲戚吧?”
武藏六部来新京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机密,否则佐藤也不会让刘成知道。
只是武藏雄一与其之间的关系,的确是个秘密,对此佐藤一点儿都不知道。
尽管他们是同一个姓氏,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就算不是佐藤,换了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想到这两个人之间有着什么血缘关系,否则的话武藏雄一怎么会只是个普通士兵?
武藏雄一虽然喝醉了,但却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他在听到“武藏六部”这个名字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醉眼迷离的摇摇头:
“不是,刘桑,你地,想象力量,太斯过以,我地,士兵,小小地,他,大官,大大地……”(斯过以:日语厉害的谐音)
刘成并没有点破,而是假装十分遗憾的说:
“那真是太遗憾了,要不然,你就可以找到你喜欢的那个女人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成的目光就一直不着痕迹的盯着武藏雄一的脸,想要从中看出一些什么。
果然,武藏雄一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笑着说道:
“刘桑,阿里嘎多,你地,我地朋友,为我记住,我地事情,阿里嘎多。”
这种关键的语言不需要也不能重复,哪怕前面用一千、一万句话来铺垫,但是关键的那一句也一定不能着重强调。
语言的艺术和魅力就在于此,精髓和关键往往只是在闲聊之中看似无意的提起,继而迅速消失,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它的作用。
如果武藏雄一心里真的一直在惦记着布丽塔,那么这一句话就够了;如果不是,那这一句话也够了。
哪怕再多说一个字,都是画蛇添足,还容易惹祸上身。
说完那句话之后,刘成随之就岔开了话题,直到把那二斤白酒全都喝光,他也没有再提起过。
他在这儿喝酒,段刚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饼”。
来到佐藤这儿已经十天了,别说是救人,就连人在哪儿还没有查到丁点儿线索。
自从上次与费恩见面之后,段刚就再没有得到过费恩的任何消息。
他并不在乎费恩如今是不是还在新京等待消息,又或者是已经回了奉天;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家人。
在费恩手下做事这么长时间,对于费恩的手段和性格,段刚是非常了解的。
对于有价值的人,费恩能够给予对方想要的一切;但是对于那些失去价值的,他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在这一点上,费恩与日本人倒是有些相似之处。
段刚的家人全都在奉天,就住在费恩安排的房子里。
费恩为了笼络人心,给手下所有具备一定价值的人连同家属全都安置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生活。
这样的话,他就能够保证这些人在为他卖命的时候会尽心尽力。
与日本人不同的是,就算这个人失去了价值或者死了,他也不会为难其家属,而是给一笔钱,把他们安置到相对太平的地方。
而日本人则是要用那些人的家人来牵制、胁迫那些人为其卖命,一旦发生意外,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掉“人质”。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小鬼子的手段与费恩相比,实在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因素就是他们二者之间所处的位置不同。
费恩背后的德国是想要寻求合作,而日本人则是一心想着侵略和掠夺。
还是那句话,对于那样一个灾难频发而且还在不断下沉的岛国来说,想要寻求一块儿可以生存的土地,理论上来说是没错的。
可是他们第一用错了手段,第二选错了对象。
从军事力量上来说,当时的日本对于华夏而言的确是强国;可是从国力、财力、资源、人口数量等等方面来说,他们的选择却有些“蚂蚁绊大象”的嫌疑。
理性分析,就算后来没有美利坚的那两颗“小男孩”,日本也没有好死不死的去发动“太平洋战争”,他们的国力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了,失败的结果是注定的,无非就是时间上能多坚持几年而已。
毕竟,随着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实施的种种暴行,激起的反抗也越来越多,残忍的杀戮是铸就最终失败的一个必然因素。
当时日本的掌权者在制定战略方针的时候就选择了一条必败的路线,最终的结局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段刚之所以会担心,是因为从他在费恩手下做事开始,无形中为自己树立了不少敌人,这其中就包括同在费恩手下做事的一些人。
一旦他长时间无法完成任务,或者这次任务最后以失败而告终,那就必然会失去费恩的信任与重用。
如果那样的话,就算他能活着回到奉天,等待他的也必将是死亡。
段刚不怕死,可他不想连累家人。
在那个年代,家人这两个字对在大部分人心里都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并不像几十年后那样,亲兄弟姐妹之间都能为了父母留下的那点儿遗产而抢的头破血流。
佐藤虽然从上次的试探之后没再有过其他的动作,但是却依旧刻意将三人分开;尽管没有明确禁止,但是回到佐藤的官邸之后,不管三人之中谁去找谁,周围都会有其他人在,有些话根本不能说。
白天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三人也没有太多说话的机会,佐藤的眼睛和耳朵都灵的很,稍有异样就会引起他的怀疑。
段刚翻来覆去的一直折腾到半夜,刚有了几分睡意,一泡尿逼的他不得不爬起来去上厕所。
佐藤住在那栋三层别墅里,自然不需要到外面上厕所;但是刘成三人和武藏雄一那十几名日军士兵却是住在旁边的几间平房里面,厕所在花园后面。
段刚走进厕所的时候,刘成正扶着差点儿把胃吐出来的武藏雄一往外走。
看到段刚,刘成抢先开口说道:
“呦,这么巧,也来尿尿啊?我和武雄刚喝完酒,改天咱们一起喝点儿。”
段刚皱了皱眉,疑惑的看了刘成一眼,想要确认他说的是不是醉话。
这时刘成已经扶着武藏雄一走到了近前,擦身而过的时候,刘成脚下突然一滑,松开武藏雄一,撞在了段刚身上。
段刚下意识的身手去扶刘成,没想到脚下却被绊了一下,仰面摔倒在地,刘成直接趴在了他身上。
按理说以段刚的身手,是不可能被喝醉的人给撞到的,他以为刘成是无意识的绊了他一下,心里有些烦躁的刚想把刘成推开,却突然听到刘成在他耳边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
“别着急,有点儿眉目了,找机会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