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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可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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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皓,阿皓,你可疼?”

    隐隐的,耳边好似想起了声音,脑海里也浮现出了一张脸,那脸上满是担心,眼角还挂着一颗泪珠。

    赵皓突的睁开了眼,将手按在了心口上,低低的唤了一声阿月。

    眼前树影晃动,寂静一片中有长枪冷光闪动。

    哪有苏月的身影。

    赵皓唇角微抿了下,再度闭上了眼,在心里轻轻的道:痛的,阿月,我好痛。

    面前浮光掠动,好似聚集成了那个熟悉的人儿,她脸上担心更重,伸出了手轻抚上了他的脸,低低的呢喃着:“阿皓,你可还好?阿皓……”

    赵皓的手动了一下,拨开了胸口的衣襟,从里面勾出了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小荷包。

    小荷包的样子不怎么好看,上面绣的花样也完全不成样子,却是透着一种憨厚可爱之气。

    轻轻的将那小荷包握紧在了手心里,闭着眼,赵皓微微仰起了头。

    阳光从叶缝里撒下,在他已经深凹下去的眼窝中映下点点碎光。

    那些碎光晃动,让那人影似乎都清晰起来。

    透过那层光亮,赵皓似乎看到了,那个人坐在了窗前,那应该是在船上,窗前的阳光带着晃动的痕迹,她眉头轻蹙,眼眸里有光亮闪动,嘴唇蠕动着,轻轻的唤道:阿皓,你可还好?

    赵皓的唇角轻翘,呼吸都屏住的,全神贯注的看着那个好似水光波影的画面,看着她,看着她……#$&

    看着她担心着他,呢喃着唤着他的名,看着她已经长开的眉眼,已经成了深刻在他心底的模样。

    心中的痛似乎都在她那一声声低唤中慢慢的沉淀,慢慢的消散。

    “将军。”

    一声轻唤响起,那水光瞬间散开,画面破碎,化作了点点碎片。

    赵皓不觉轻声唤了声,阿月。%&(&

    那一片碎片似乎停顿了一下,千万个碎片中的苏月都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了虚空中的他,急急的道了声,阿皓,保重!

    “将军。”

    再一声轻唤,那片碎片便也消散无踪,仿似刚才一切都不过是梦幻而已。

    赵皓依然闭着眼,直到眼前一片漆黑,再无动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将军?”老刘蹲在了赵皓面前,满脸担心的看着背靠着大树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的赵皓,看到赵皓慢慢睁开眼睛,才轻吁了一口气的,再唤了声:“将军。”

    赵皓愣愣的看了一下他,轻嗯的一声,靠着大树坐直了一些,不动声色的将那小荷包塞进了衣襟里,放在了心尖处,然后将衣襟拉好。

    这个小荷包是去年他送苏月去茶山,苏月在马车上无聊之时做的,因为嫌弃难看,做完就丢了,被他悄悄捡了起来。

    后来,两人同坐一辆马车,他在软榻之上偶尔捡到过几根苏月掉落的长发,他将那发丝小心的收好,都放在了这个小荷包中,从那以后一直挂在了胸口。

    去年在阿耶城,他救了她,抱着她一起逃命之时,当时,苏月肩头被磨破的地方正好靠在他胸口,渗透出来的血染在了上面,随后,他身中数箭,自己的血也流在了上面。

    当时没有察觉,可是当两人分别之后,在某一天,那时候,他领军和北戎人在风城交手,大战三日三夜将戎兵逼退,因为疲惫而半睡半醒之时,他听到了苏月的声音,然后,在那浮光掠影之中,他看到了她。

    随后,在他率军从阿耶城往风城奔袭之时,在因为伤痛而于夜间无法安睡之时,他再次看到了她。

    今儿是第三次,他又看到了她。

    似乎,只要握紧这个小荷包,在她想起他的时候,而他也是在注意力涣散之时,他便能看到她。

    她在担心他,她让他保重……

    唇角抿成了一条线,赵皓脸色沉静,声音带了一丝嘶哑的道:“情况如何了?”

    老刘皱了下眉头道:“童贯让京畿大营的人做替死鬼,去挡从后面袭击的那些北戎兵,自己带着嫡系强行从西边冲出去了,看那方向,应该是往延城撤退。”

    声音顿了下,老刘道:“我们要不要追?”

    赵皓眉头轻蹙了起来,问道:“童贯现在手下还有多少人?”

    在阿耶城看到那里的兵旗杂乱而且是三院部族都有之时,他便有些猜到耶律鸿基的想法了。

    上辈子,耶律鸿基是一统了北戎,不过现在的耶律鸿基就算已经小有威名,也不过是南院大王的一个儿子而已。

    杀耶律齐,不过是他的第一步。

    上辈子,有水家还有武城和关隘的奸细,耶律鸿基杀了耶律齐后,便攻进了关城,还一直打到了晋州,俘虏了十万边民过去,那一战,让耶律鸿基在北戎里的威望大盛。

    可就是那样,耶律鸿基也是借着跟宋国打了三年的仗之时,一点点的收拢分化那些北戎部族,再然后,有高天野帮助,一步步的统一了北戎。

    而这辈子,没有水家,武城也没有破,没有那场大功,那么耶律鸿基会怎么做呢?

    按照耶律鸿基上辈子的做法,自然还是先利用宋国来削弱他的敌人。

    那些部族里,有中院和北院的,但是有一半,应该是属于南院和耶律鸿基有嫌隙的部族。

    耶律鸿基将阿耶城让给那些部族,打的,只怕是让那些部族和他赵皓两败俱伤的主意。

    而耶律鸿基应该是躲在背后,就等着他们打起来后,再来得军功。

    所以他用自己做诱饵,还特意留了一队人马在暗中防守,引了北戎兵进圈套。

    那些杂牌军果然是被引进了陷阱,可是,耶律鸿基却没有出现。

    那时候,他心里已经觉得不对,只当时情况之下,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能赶快发兵,趁着北戎人没有反应过来,尽快夺下阿耶城。

    然后,他接到了风城来的急报。

    镇国公率军出关城,落入耶律鸿基的陷阱,死了。

    那时候,他凭着本能的下达了隐瞒的命令,然后自己带人去翻城墙,抢开城门。

    在身上被砍上一刀又一刀之时,他没有觉得肉*体的疼痛,反而是从心底涌起了愤怒和痛意。

    原来如此。

    耶律鸿基并不在乎他,也没有想着趁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偷袭,耶律鸿基只是利用那些杂牌军来吸引住自己的注意力,同时利用他赵皓,来吸引那些杂牌军攻城抢军功。

    耶律鸿基要的,是杀死北戎人死敌赵家军统帅镇国公的大功。

    唯有这样的大功,才能在北戎一鸣惊人,得到那些北戎勇士们的拥戴。

    而他最痛的是,镇国公居然不相信他,就这么自己进了圈套……

    传信的亲卫说,镇国公最后一句话,是说对不起他……

    对不起……

    其实应该是他说对不起。

    他有上辈子的经历,知道耶律鸿基和童贯是什么人,也知道镇国公身边有童贯的人,可是,他却因为镇国公的疑心,没有全部告诉自己的父亲。

    那时候,他自责自怒,不顾身上之伤,转而就带兵往风城走。

    若不是在那半睡半醒之中看到了苏月,他还会沉浸悲愤之中,连正走向自我毁灭都不自知。

    是啊,他看到了苏月,他看到了苏月担心的唤他,他看到了苏月那已经和上辈子初次相遇没有区别的模样。

    她本应该是阳光的宠儿,欢乐的精灵。

    她不应该因为担心他而露出那般神情。

    不,应该是,他不应该让她去担心。

    他不应该被自责自怨占据了身心,从而忘记了,他宁愿烈火焚身也要重新归来,是为了什么。

    那一晚醒来后,他的脑袋开始重新转动。

    耶律鸿基设下的这个陷阱,一定是和童贯有过勾结,那两封信语气差别那么大,一定是中间还有其他的信。

    那么,耶律鸿基要的是镇国公的人头,童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