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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小捶着发酸的腿,一张小脸晕红,鼻翼泛着细汗,她站在门房的三米外,翘起脚尖看着忙碌的厨房。
忍不住撇撇嘴,这还得等多久,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还未见人出来,她垂下头,掰着手指头,无聊的继续等待着,并未瞧见厨房内一双浑浊的眼眸正注视着她,意味不明。
而另一头的黄总管正匆匆的朝候府的后院走去,渐渐荒凉,杂草丛生,与前院的辉煌相比,这里显得格外的凄冷。
他小心左右的看了一眼,见无人,才继续朝前而进。
黑白的石子尽头,入眼的只有一片枫林,幽幽曲深,枫红转黄,落落飘零,轻风过树梢,卷起层层清秋,踩在上面,偶尔能听到细枝被踩断的声音。
“咔嚓,咔嚓。”黄总管站在中间,他撕下一片里衣角,咬破自己的手指飞快的在上面画着,枫叶如血染般红飘散在枯井中,一只燕雀停在井口,默默的注视着,背景一片寒冬却又草半拦成圈掩埋着深深血。
萧冷的腊月,怎有燕雀停留,嫩草丛生,着实怪异啊。
做完一切,他后退三步,又朝西南方前五步,朝直走细数着枫树,数到七才停下,黄总管蹲下将地上的枫叶扫开,摸着四周的边缘缓缓的撬起,一暗洞透着湿气映入眼帘,约五米深,铺上一层细软,泥土染面,隐蔽之极,如若不是事先知道,定不可能在这片片落叶中寻到此暗洞,可见挖此洞之人,心思甚巧。
黄总管细小的瞳仁看着四周,将东西深埋进去,转而又把暗洞恢复如初,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冷冷一笑离去,与他家主子作对,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就算知道了如何,一样活不长。
站得双腿麻烦,摇摇欲坠的章小小,她眯着眼,看着天色昏暗,微暖的金光散落在屋檐,地面上,泛起一层暖光,衬得炊烟袅袅的灶房,遥不可及。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夕阳什么什么好,只限黄昏什么的,够酸的,她觉得就是一个黄灿灿的大饼,又暖又好吃,“咕噜”好饿啊,她摸着干瘪的肚子,从早晨到现在她吃了一块糕点和一杯茶,她努力的吸着空气中的香味,口水泛滥,双眼透着饿狼的幽光。
如果现在谁能给她一块大饼,她就立刻抱着他的大腿,哭爹喊娘的谢着,可惜啊,现实往往都是相反的。
“你你你,别站在那里,去把泔水倒了。”一穿着朱红长衫,小眼厚唇的妇人从厨房内走出,扯着嗓子,指着门房处不远的泔水车对章小小道,“真没眼力价,没瞧到都忙乎着吗?。”
“还不快去,傻站在那干嘛。”妇人见章小小呆愣着,白眼飞过,走过去踹了一脚。“像跟柱子一样。”
章小小吃痛了一下,被打断天马行空的思绪,回过神,看了一眼依旧忙碌的厨房,苦逼的看了一眼满脸横肉,双眼瞪成铜铃大的妇人,识趣的点头。
“哦,哦,小人马上去。”
她捶捶腿,费力的将比她人还高的一大车泔水推到后门,交给后门收泔水之人又匆匆赶回来。
“今儿后厨的柴劈的不够好,你去在劈一遍。”
“院子里的落叶太多了,等下落在饭菜里不甚了干净,你去打扫一下。”
…
一件件,一圈圈下来,尘埃不染。
章小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放下扫把,喘着粗气,捏着她这可怜的小胳膊小腿,在大心眼的人,只能瞧出来那妇人是故意的,难道是张嬷嬷派她来个下马威?好方便等等教训她?章小小抓着头,不对啊,如果愿意帮她,为何要教训她?难道这是帮忙的报酬?她左思右想都思不透,只能放弃。
“还算干净。”妇人清闲的吃着瓜子,转了一圈悠悠道。“好了,都忙完了,你可以走了。”
章小小嘴角微抽,忍住骂娘的冲动,走?怎么走,要能走她早就滚了,还会在这里活受罪,她腆着笑容“不知道管事的刘嬷嬷在哪儿?她方才叫小人过来,一直见她忙着,不敢打扰。”
妇人啾了一眼章小小,怪异道,“刘嬷嬷,一个时辰前就出门了,怎么可能叫你过来。”她不耐的挥挥手,“赶紧走吧。”要是让人知道这傻小子帮她做了所有事情,她可是有麻烦的。
章小小“…”她僵硬的笑脸,心中万千只草泥马飞过,你大爷的这不是耍她吗?白干了那么久的活,丫丫的呸,她忍住骂人的冲动,挤出一丝笑容,“小人这就走。”
今晚她一定要把厨房里的东西吃的光光,哼哼,好安慰一下她这空空的五脏。
妇人见章小小走远,立刻将瓜子揣回兜里,回到厨房内对着坐在木凳上挑捡豆子的一名妇人道。“让她走了。”
那妇人面容白净,鱼尾微深,沉着一张脸,格外的严肃,眼眸微转间,暗波流动,可见年轻之时,也是一个美人,“恩,知道了,”她冷淡的点点头,拍拍手,起身似笑非笑着“老三家的,你道是清闲今天。”
老三家的心虚的笑着,毕竟刘嬷嬷只是见她让那傻小子吃点苦头罢了,没让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他人做“我,我这不是…”
“好了,把剩下的豆挑拣好。”刘嬷嬷懒的听她千篇一律的解释,洗洗手离去,今日只是一个小的教训,但愿他能懂,在候府任何一个人都能让他做事,能害死他,明哲保身,勿管闲事为好。
能入兰香眼,她可以帮一次,提醒一次,但也只会有一次。
而离去的章小小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想着怎么偷光厨房吃的,未能懂得刘嬷嬷的苦心,直到夜半三更,她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起的猛,手打到了墙上,她咬着唇瓣,低声的叫痛着,真疼。
她揉着手,感激的笑着,“多谢嬷嬷提点。”
回来后,翻来覆去心中疑惑四起,怎都睡不着,左思右想,将前后联想起来,一下子通了,来春是不可能骗她的,刘嬷嬷故意让她站了半个下午又让那妇人指使她做这做那,是想要告诫她,在侯府不要多管闲事,她不过是最低等的粗使,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要了她的小命。
但她的命虽如草芥,但是人若不犯她,她便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若想要她的命,她不会犹如羔羊任人宰割,就算斗不过,她还有腿,不会跑吗?丫丫的,不过就算跑,也得把那混蛋的解药拿到手,不然跑了也得疼死。
章小小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那混蛋,怎么还没回来。
而与此同时,另一头萧萧枫叶在风中舞动,夜色凝暗,冷风渐入,有一身形瘦小之人偷偷的来到暗洞前,将布条拿走。
翌日。
章小小鼓着脸颊,拍着身上的落叶与灰尘,骗子,居然忽悠她,等了两个时辰都没瞧见人来,还说在这里等他,骗子,比她还能忽悠人。下次见到他,她一定要狠狠的骂他一顿,要知道为了这串糖葫芦,她经历了多少磨难,头也破了,财也破了,丫丫的,见到他一定要他赔偿她的损失,狠狠的坑一笔。
她看着手中的沾上灰尘的糖葫芦,丢了觉得可惜,舔了舔粉嫩的嘴唇,看着一个圆滚滚红彤彤的山楂外裹着一层层亮晶晶的糖衣,散发着诱人的泽色,吞了吞口水,看着好好吃,恩,把脏的剥开就没事了,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一边想着,她一边小心的扒开脏的地方,眯着眼眸,张大嘴巴,粉色的舌丁微翘起,一点点的把糖葫芦放进嘴里,想缓缓的感受它的味道。
她素净的小脸透着暖色,比红彤彤的糖色还要诱人,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唇色间泛起一层透明的晶莹,娇艳若滴,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她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美得似精灵般,虽一袭简陋青短衫却也掩盖不了她的初展的风情。
“啪。”一道凌风过,一串糖葫芦四分五裂,化作红色的蜜糖,掉落尘埃里,染上层层灰尘敷面,四处滚落。
章小小瞪大双眼看着掉落的糖葫芦,忍不住心疼的骂了出来,“那个混蛋把爷的糖葫芦打掉了。”呜…她都没吃到嘴巴里啊,就差一点,一点啊,就这样从她的嘴里飞了出去。
“你没长眼睛吗,往那打不好。非要往爷这边打。”她蹲下身上捡起那可怜的糖葫芦,悲愤四起,默默的哀思,这可不是她不吃你呐,而且那不长眼的混蛋把你打掉了,千万别怪我。
“呵呵。”愉悦的低笑声起,低沉透着难掩的磁性“骂起人来道是更可爱些,恩,猫儿有利爪,驯服起来更有趣。”
那人一袭紫衫,金色丝线绣边,火龙盘旋,衬得他尊贵不凡,眉入飞鬓,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深眸子透着邪气与冷傲,显得狂野不拘。
“有病。”章小小心底暗骂,她又不是动物,驯服你大爷,嘴巴那么缺德,就别怪她狠狠敲他一笔钱,她拍拍衣衫的灰尘起身,双手抱着胸,抖着脚痞气十足的上下打量着男子,长得还可以,可惜比那混蛋顾煜丰差一点。
她伸出小手,微挑着下巴“赔钱,你打掉了我的糖葫芦,看你穿得那么好,应该不会赔不起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