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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在我丈夫的病房里。”
“哦, 涛子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你在哪呢小檬,有些事可能你误会了,我是过去找你谈呢, 还是你过来找我们?”齐思思轻声细语地询问。
我们?陆檬冷声一笑,此时此时, 这世界上还有比“我们”听起来更刺耳的称谓吗?
“那麻烦你,让我丈夫接一下电话。”
齐思思应了声, 将听筒交给贺旗涛, 用陆檬可以听到的音量与贺旗涛交谈,她说,有什么话好好说, 陆檬正在气头上, 让着点她。
陆檬合起双眸深呼吸,难道他们才是一对夫妻怎么的?
“喂, 回家了么?”听筒那边传来贺旗涛低沉的声音。
“什么叫喂?我没名字么?”
贺旗涛喟叹一声, 刚要说点什么,齐思思又从他手中接过电话,说:“陆檬,这事还是我跟你解释吧,你和刘爽所看到的日记其实一本工作笔记, 段落所指的‘他’怎么可能是贺旗涛?你不信我,还不信你丈夫么?再者说,咱们是好朋友, 你这样想我,我真的很难过。”
嗡的一声,陆檬顿感血液逆流,她终于明白了,齐思思不止会在自己面前演戏,更会在贺旗涛面前装可怜,或者!是他们一同上演这出荒诞可笑的“喜剧”!因为她不相信贺旗涛感觉不到齐思思对他旧情难忘,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给她制造机会!
她的脑子乱成一锅粥,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简直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陆檬挂断电话,疲惫地趴在桌上,眼泪无声地滴落在地,溅起碎裂的泪花。
是的,她不敢也不愿承认,已经无法让自己全身而退。
该死的贺旗涛,该死的臭男人,他不浪漫也不体贴,除了一身的牛脾气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却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像,他坏笑时的模样,思考时的专注,书法方面的造诣,以及被自己逼得走都无路还要隐忍的无奈表情,等等等等,他在她心中已是特别的存在。
她无法想象,如果这双有力的臂膀,将另一个女人揽入怀中,她是否承受得了。
可是,爱情中的一方应该委曲求全吗?应该为了他偶尔给你的一片温暖而放弃原则吗?换句话说,如果他想离开,谁又留得住。
就在她万般纠结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她将手机遗留在桌上,任由音乐铃声一遍遍唱响,默默走出咖啡厅。
枯黄的树叶从她眼前滑落,又被秋风吹起,飘到另一个角落,直至吹到树干底下,才停下漂泊的脚步,枯叶都知道找寻避风港,何况是人。
陆檬裹了裹外衣,摩挲着发冷的手臂,雄心大志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因为她不确定贺旗涛爱不爱她,因为心中有太多的不确定。
她想,一定是错过了某个细节,某一个不曾被她珍惜的瞬间。
同一时间,病房里
贺旗涛再拨通第十遍陆檬的电话之后,电话终于接起,却不是陆檬,而是咖啡馆服务生。原来在他勒令她回家的时候,陆檬一直没有走远。
“涛子,你刚做完手术还不能起来啊!”齐思思匆匆跑到床边,先放下热水瓶,又搀住贺旗涛的手臂。
贺旗涛一手支在床架上,脱离齐思思的帮助,拔掉输液管,坐在床边,换上鞋,缓缓走到门边,抓起外衣,走出门槛,始终一言不发。
齐思思跟在他身后,见他步履艰辛,三番五次走上前搀挽,却被贺旗涛婉言谢绝。
刀口随着步伐的移动而抽疼,他见一位邻病房的大爷路过,借走大爷完全不需要的拐棍,两人寒暄两句,随后,他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前行。
齐思思注视他的背影,舒了口气,跟着他一同走入电梯。
到了一楼,贺旗涛穿越住院楼花园,径直向医院出口走去,短短的一段路,则因为拉扯的疼痛,导致他流了很多汗,汗水打湿他的风衣衣领,他却依旧不停歇。
终于,齐思思加快步伐追上他,双臂一展挡住他身前。
“你看你这一头汗,究竟要去哪?是想抽烟么?跟我说一声我帮你去买就好了嘛……”
贺旗涛缓缓眨眼眼皮,平静地说:“你可以说我变了,也可以笑我太在乎妻子的感受,但是,想到陆檬哭哭滴滴离开咖啡馆的一幕,我躺不住了。”
齐思思怔了怔,没错,她从贺旗涛眼中看到不同于以往的认真及担忧,那正是她一直想得到却得不到的目光。他贺旗涛,竟然可以为了一个刁蛮任性的小女人收敛固有的大男子情结。曾经的他,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为了一个女人牵肠挂肚,在贺旗涛所生活的圈子里是丢人的,遭朋友嘲笑的。
在这一刻,齐思思可怜自己,更嫉妒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陆檬。
然而,齐思思不能让贺旗涛看出丝毫破绽,她抿唇一笑,故作会心地点点头:“我理解你的心情,这样吧,既然你执意要去找她,我开车送你。”
贺旗涛顿了一下,拍了拍口袋,又从风衣兜里摸出一把散钱,他抓起钱瞄了一眼,笑着对齐思思说:“不用,我数了数够回家的路费。幸好陆檬没改掉这个坏习惯,总是都把零钱塞进我兜里,否则我身上还真是一毛钱都没有。”
齐思思再次被贺旗涛提及陆檬时的表情刺伤了一下,她强撑精神,歪头浅笑:“看来她的坏习惯也不算太坏。”
贺旗涛一笑置之,招手拦下出租,在上车之前,回眸看了齐思思一眼,说:“找个好男人嫁了吧,青春一晃就过去了,就像现在的我,也变了。婚姻不是儿戏,一旦踏进去,我就没打算再走出来。”
说着,他合起车门,车尾很快消失在齐思思的视线里。
齐思思伫立原地,望着那个淹没在人潮的渺小车影,她低下头,不禁自嘲一笑。贺旗涛没有失去一贯的冷静,关于所谓的心情日记,他心中有数,只是没戳破。或者说,他用一种大家都下得来台得方式平息这件事,希望自己知难而退,顺便了断那段不堪一击的友谊。
整件事中,刘爽顶多算一个没脑子的枪手,而唯一受到委屈的人是陆檬。
关于这一点,贺旗涛看得很清楚。
想到这,齐思思删除了录音笔中的全部对话内容,这种不入流的小伎俩,对于了解妻子的贺旗涛而言已然没有异议了,甚至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可笑。
不过很快,她眼中又附着一层阴霾的寒气——
既然如此,那就启动第二套方案。
如果她得到不的幸福,那么陆檬更不配得到,一旦构成事实,纵然贺旗涛具备再强大的分析力也不可能饶恕陆檬。来吧!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齐思思拭去眼角的泪,一转身,接通手机。
“如果计算没错的话,陆檬可能在回家的路上,她之前与贺旗涛大吵一架,贺旗涛刚做完手术行动不便,他也在返家的路上。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下面看你了。”语毕,她不等对方回复便挂断,讥笑。
……
陆檬站在公寓楼下徘徊,门卫一次一次帮她开门,她却不想回到那个到处充斥着贺旗涛影子的房间。但是,她很想上楼收拾衣物,她考虑了很久,还是先搬回学校住吧,需要时间冷静,思考未来的路。
就在她决定踏入公寓大门的时候,一道久违的声音唤住她的脚步。
“陆檬?真是你啊,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
陆檬只回忆了几秒,便想起眼前这位穿着入时的女人是谁。
她迎上前:“叶蕾,真巧,你还是这么时尚。”
叶蕾在初中时与陆檬是好朋友,叶蕾的家境也不错,所以从不排斥陆檬,上学时,两人常常一起逛街,花钱不分彼此,后来叶蕾赴美留学,时间一长,两人渐渐断了联系。
叶蕾踏着十寸高的高跟鞋,扭动腰肢走到陆檬面前,二话不说先是一个热情的大熊抱,娇嗔道:“好想你啊,我上个月刚回国,回来后就联系你,才知道你家别墅已卖给别人,换住所也不告诉我,薄情寡义的臭柠檬!……”
陆檬抿唇一笑,自从叶蕾出国之后,她再也交不到知心的朋友。这一个来自友谊的拥抱,竟然让她潸然泪下。
“哟?你怎么哭了?别哭啊,你哭我也想哭……”叶蕾见她掉眼泪,眼眶也红了。
陆檬紧紧搂住叶蕾,悲伤的情绪一涌而出:“叶蕾,我爸过世了……”
叶蕾怔了片刻,脊背一紧,拥住陆檬,还没开口安慰陆檬,自己已是泪如雨下,她哽咽地说:“都过去了宝贝,还有我陪着你,我这回不走了,回来接手家族企业。”
陆檬搂得她更紧,呜咽着点点头,她现在太需要朋友的关怀,不需要陪她一起伤心难过,只要陪她逛逛街吃吃饭就好。她有太多的时间不知道怎样打发。
叶蕾吸了吸鼻子,抽出两张纸巾,一张用来帮陆檬擦眼泪,一张自己擦拭眼睛。她嘟着小嘴埋怨道:“你真讨厌,我的眼妆都哭花了,一会儿还要参加派对呢,都怪你。”
陆檬接过纸巾盖在脸颊上,破涕为笑。
两人闲聊几句,叶蕾忽然提议:“对了,晚上跟我一起玩玩吧,帅哥云集哦。”
陆檬笑容微敛,摇摇头:“不去了,我想回家睡觉。”她指指头顶斜上方的公寓。
“谁没睡过觉啊,走嘛走嘛,你要是觉得不好玩我马上送你回来,顺便给你介绍一下我新交的男朋友,对了!你也认识哦。咱们能在这相遇,多亏他指错酒吧呢。”叶蕾指向公寓斜对面的酒吧,酒吧名称与相约地点相差一个字。
“我也认识,谁吖?”
叶蕾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含而不露一笑:“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陆檬虽然不喜欢声色场所,但是她更不想扫了好友的兴致,反正回家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就去看看吧。
当她们坐上车。
贺旗涛与她们的车擦肩而过,出租车停泊在公寓楼下。
他手中提着一盒陆檬爱吃的法式甜点,悠悠步入公寓正面。虽然刀口依旧隐隐作痛,他的嘴角却噙着笑,琢磨着怎样哄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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