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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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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魏胥说完,严刀锋便收起了笑意,说:“阁下救我不就是打这个主意的吗?何必多此一举,问我的意愿。”

    “严同知如果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魏胥说道,“我虽爱惜严同知的人才,非常希望你能到我盘龙山坐一把交椅。但是我今日救你,只是不愿意看到英雄受戮,小人得志。是去是留,我魏胥绝对不会强迫你。”

    一面说,魏胥一面还指着从两个官差那里拿回来的两百两银子,说道:“若严同知执意离去,还请收下这些盘缠。”

    严刀锋注视着魏胥,良久才说:“你之前在张家客栈对我说,和鞑子厮杀的战场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既然如此,为何又邀我上山?”

    “难道严同知认为朝廷还有心思驱除鞑虏,保家卫国?!现今朝中哪个人不是忙着收刮民脂民膏?”魏胥从原主的记忆中就得知了一些大燕王朝的情况,但那毕竟是别人的记忆,就好似看过了一场电影,即便再有感触也不会太深刻。但如今的他却已在这个大燕王朝真真切切地生活了一个月,这一番话说来,实在发自肺腑。他看着严刀锋脸露愤怒之色,继续道:“我和众兄弟之所以建这山寨,是为替天行道。朝廷不除的恶,我们除;朝廷不驱逐的鞑子,我们驱逐!”

    魏胥话音一落,在场的众喽喽纷纷挺直了腰板,精神气十足。

    严刀锋微微吃惊,因为此刻的他才感觉到这山寨里的人和他见过的那些烧杀劫掠的山贼有着很大的不同。又听魏胥说:“虽然我们现在不过是百余人规模的山寨,但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做到。”

    看着魏胥眼底的坚定,严刀锋只觉得热血上涌,抱拳道:“干!只要你书生说到做到,我与其跟着朝廷杀鞑子,还不如跟着你!”

    王二狗在一旁冷笑道:“现今朝廷什么时候杀过鞑子了?”

    王二狗话一说,大家都沉默下来了。百年前的大燕王朝疆域远比现在的要广。后来是被鞑子打的节节败退,不得已迁都金陵城。就拿严刀锋来说,他的故乡是大名府,可如今大名府却被鞑子占走了,他参军后一心想去前线打鞑子,可是朝廷早就打怕了,别说和鞑子直面交战,就是偶尔的冲突都能吓的朝廷各种赔款。故此严刀锋一直在京卫中任职,心中对现状自然是明镜一般。

    魏胥道:“我相信,只要中原的热血男儿一息尚存,便终有收复北方失地,还天下人一个朗朗乾坤的时候!”

    “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严刀锋一拜!”严刀锋沉吟片刻,旋即单膝跪地,神色郑重。

    “兄弟快快请起!”魏胥看着严刀锋的忠诚度达到了85,心中又是激动又是高兴,盘龙山终于迎来了第一员武将!占山为王虽然能名正言顺地养兵,但天下英雄,若不是被逼无奈,也没有谁愿意落草为寇。毕竟古人非常注重自己的名节。但魏胥觉得大燕王朝腐败归腐败,气数却是未尽,便是竖旗造反也要等到数年之后,真到了那时候,天下又岂会只有一人造反?魏胥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他绝不会碌碌无为地度过这几年,然后坐等几年后的时机。

    魏胥带着严刀锋,还有手下的一群喽喽,高高兴兴地回山寨去,正要设宴庆祝一番,却见王大狗强颜欢笑地欢迎了严刀锋后,愁眉苦脸地向魏胥告急了——魏家的存粮就要被吃光了,再不做点什么,山寨里的弟兄们都要饿肚子了。

    “哥哥,不如我们去借粮吧。”王二狗眼珠子一转,“就拿渠县来说,它那就有一个大户,平素为非作歹,害了不少人。嘿嘿,不如我们去他家逛逛?”

    “哥哥,小弟初来山寨,还未献上‘投名状’,这次便让小弟去招呼招呼那渠县大户!”

    ·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娇娘正在书房内查看账目。管家的动作很快,短短三日,便将程家在江南一带的店铺都卖了出去,并且卖出的价格还能持平,显然是管家的能力实在不错。娇娘如今已是将程家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再加上程家父母留下来的积蓄,她手头上的现银便有八百多万两银子。

    这些银子或早或晚,娇娘都已吩咐管家将之换成了银票,以方便携带。

    至于一些无法变卖的财产,能带走的娇娘都安置在这庄子里,至于无法带走的,娇娘也只得忍着心疼,让那群豺狼虎豹吃了去。

    另外几本账目,则是记载了从各地的庄子里收上来的粮食数量。除了南城这一处庄子,程家在江陵府的临府——大梁府还有两处庄子,在云南一带也有一座庄子——不过这庄子很快被战火殃及,所以娇娘便吩咐人将庄子以及庄子里的粮食尽数变卖了,此外,程家在东北、西北各有一座庄子,如此,娇娘手中如今共有五所庄子。

    这五所庄子里,南城庄子占地面积最广,除去房舍,共有良田五十五亩(一亩约666平方米),其中有五十亩水田专门种植水稻。南城气候好,一年可种两季水稻,平均每亩地每年能收获4石(一石约为94公斤)大米。每年除去消耗,平均还能剩下一百二十石大米。一开始的时候,庄子里的这些余粮都是往各地的米铺送去发卖的,最近两年,程老爷大概是预料到世道不稳,便不再发卖庄子里剩余的粮食。如今单南城这一座庄子的库存便有三百三十石大米。

    娇娘正翻着另外四处庄子的账目,便听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奶娘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了:“娘子,不好了,江二郎带着一堆人来了。”

    娇娘的手一僵,账本从手中滑落,掉在桌面上。她回过神来,急忙去给奶娘开了门,又吩咐候在书房外的侍女:“速去将焦明请来。”

    奶娘竭力压抑着自己的紧张,但她的脸色苍白,双手也在不住地颤抖。娇娘握紧她的手,将她带进房里,说道:“奶娘,有焦明在,不会出事的。”这江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上辈子娇娘在百日热孝内和石定北匆匆成了亲,一来是因为与石定北两情相悦,二来是便是为了摆脱这江家人的纠缠。谁都知道程家当家人过世了,程家现今就只剩下娇娘一个姑娘家。若是谁娶了她,便等于得了程家的绝户财。程家百年簪缨大族,本族内除了子息单薄了些,却从未出过败家子,所以程家的积蓄自然很多。何况,娇娘是金陵城出了名的大美人,便是她身后没有这雄厚的财产,想要迎娶她的人也是多如过江之鲫。

    这想着占尽娇娘便宜的人中,江家的二郎便能排第一个。

    江家本是名不见经传的人家,后来江家的当家人抱上了朝中宰相徐峎的大腿,在仕途上扶摇直上。江家人自此各个鼻孔看人,一副暴发户的模样。在程家这种有数百年底蕴的大家族眼底,简直可怜可笑。偏偏这江家二郎还自不量力,听闻娇娘美名,在程老爷还在世的时候便来程家提过亲。

    程老爷只有娇娘一个掌上明珠,便是许给皇室中人都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如何能答应江家那小丑也似的二郎?上辈子娇娘因为嫁给石定北,江家二郎来纠缠她被石定北打了出去,后来娇娘带着石家母女来到南城,不久后就听说江家开罪了太师王敬德,满门被抄,族中成年的男女都被发配西南边陲。但没想到,这辈子,这江家二郎居然找到南城来了。

    如果没有记错,三日后,江家就要被抄家了……

    庄子大院中,江二郎一面喊着“娇娘子,我来下聘了”,一面带着十余个江家侍卫闯入大院之中。他还待嚷嚷,便觉两颊一阵火辣辣的疼,“啪啪”两声,但见一个十分魁梧的大汉手中挥着一根棒子,不知是什么身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江二郎两大巴掌!他力道极大,江二郎立时就脸颊红肿如馒头,满嘴牙齿被打的松动,鲜血直流!

    “你……你是谁……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家娘子吩咐了,程家虽然式微,却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闯的地方!”他大喝一声,只见院子里不知何时冒出了另外九个大汉,十个九尺来高的汉子将江家人团团围住,“来程家撒野,就要有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