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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既无人帮忙,也无人喝彩,看骑士生生被打死,只觉得天也塌了。
那两个骑士的仆从更是发一声喊,扭头就跑了,也算是他们跑得快,这些骑士仆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狐假虎威惯了,不从村民中索取点什么好处,总是想方设法地刁难找茬,要是再留在现场,非被村民活活撕碎不可。
不少反应过来的村民已经围殴骑士的尸体,从他身上剥取盔甲和衣物,而有些村民则席地大哭放声大哭,有为未知的可怕将来而哭,有惧怕报复而哭,也有因兴奋情绪释放而哭。
c不要他们奉上的盔甲,但接了骑士重剑,遇到需破甲时,总比赤手空拳要好。村民们又奉上饮食酒水,c刚吃喝过,肚子不饿,只是打斗耗费力气口干舌燥,也就只接过水碗,可是只喝了一口就吐了,这里的水质发酸发臭,完全无法下咽。无奈何,只能接过葡萄酒来喝了几口。
身上衣服被剑割得破破烂烂,可是看到村民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身上的穿着更是连叫花子都不如,也就打消了开口的想法,只能接过剥下的尸体衣物换上,只是身材矮小,穿上后十分笼统,只得让一个年长村民拿裁剪刀具缝制了几针,哎,没有女性,所有的事务也只能男性们自己负责喽。
c也算是借机休整了一番,接过衣物穿好站起身,来到吊桥前,伸手一挥,两片由魂粒组成的极薄魂刃回旋飞出,削断了城堡吊桥的铁链,吊桥应声而落。
“大人,您这本不需要使用魔法出手的。”一个村民指了指旁边的吊桥绞盘,小声说。
c哑然,“你管我。”想了想,大声问围得越来越多的村民:“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这些人都饿得惨了,而那骑士油光水滑,想必里面的食物储备不少,至少,也能让这些人饱餐一顿。
c不知道的是,从进入小世界之前,潜伏在身上的两枚异识魂粒,在打死骑士之后即被激活,这代表着第一关的考验通过。
而潜伏的魂粒不知道是,他们潜伏这事儿我知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我也不知道谁才是雀,玩呗,人生就是一场游戏,不到最后,谁也无法断言自己就是终局赢家。
一枚是荷都的,另一枚则是依谢尔伦的。
而前者并不知道后者的存在。兄长依谢尔伦的魂粒,操控技能更巧妙,等级也更高,达到16面体。
躯壳无论言词表情还是动作皆可骗人,意识却无法骗人,魂粒内的意识是什么,被人识破出来就是什么,所以魂粒到了7面体分神化念期之后,就可以植入单一的简洁意识,只包含一种或几种目的,以避免被对手捕获之后洞悉自己的全部秘密,荷都和依谢尔伦潜伏进我c分身内的魂粒就是如此,让我的本体魂粒靠近窥探后,也只能窥到只言片语,而这已是魂粒内包含的所有信息。
荷都的意识是:“勇于挑战,不畏强权,希望这就是荷里活大天使残破意识中最重要的那片拼图。”
依谢尔伦大天使的意识是:“可怜的妹妹啊,在我的协助下,这可怜的小牛头就算不是荷里活大天使转世,也会被我打造成以假乱真的存在,而你的所有分身和本体都会由此显现,终将会借助这些碎片为你自己挖掘得越来越深的坟墓填上墓志铭的。”
难道是妒忌自己的妹妹爱上了荷里活大天使,因爱生恨?所以才最终想要谋杀自己的亲妹妹?反正贵族圈总是这么乱……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也并没有放松警惕,任由他们搞乱我的分身,时不时,我还是要用潜意识干扰、主导一下的。
不过,要找出所有分身和本体所在,真有那么费力么?
不是说神之下的任何存在,本体与分身之间,都有意识弦作为联系么?既然我的本体魂粒等级应不低于六肢天魔,想必能找得出来吧。
调用魂粒能量,用于观察力,逐渐加大了一些能量力度,感知范围陡然提升,直接扩展出小世界之外,20公里、30公里、50公里……哗,好烦燥啊,所有的人类嘈杂灌入感知,一时间我完全无法接受如此之多的信息内容,似乎魂体等级确实高,但心性却着实跟不上去,就像有的人获得无上权力时感到满足,更喜爱窥探众生隐私,而我却只感到烦燥,只想自私顾好自己私事。
缩减感知范围,先集中于荷都的魂粒之上,花了些时间,渐渐地,我便捕捉到了那细微的意识频率,难怪意识弦如此难以捕捉,这并不像是电台的固定波段,只要调解至同频段便能接收,而需更深一层。
与人同频,就像恋人间心意相通,时不时会同时哼唱起一首歌、想起同一种美食、产生同一种需要……与魂同频,则是由高至低的俯瞰,以高维看低维,如同人看单线段上行走的蚂蚁,一切行为一切意识一切目标洞悉得清清楚楚,顺着这条线,便能找到蚁群蚁穴蚁后,而不是像同类观察同类,只能看到对方的眼睛鼻子面目身材。当然,魂识之弦更为玄妙一些,当我的注意力集中之后,摒弃所有杂识,世界便只剩下我和荷都的魂粒,虚空中,我似乎变得无限大,而荷都的魂粒则变得无限小,荷都魂粒上那条若有若无的线便渐渐呈现出来,颤动着,如琴弦,如心电图的波动,若隐若现地指向不远之地。
我再次从空间中释放出一枚主魂粒,顺着弦的波动,追踪过去。
一个中年的白领女性,渐渐在黑暗的虚空中显出身形,渐渐地,她周围的一切都分明起来,她坐在一间办公室内,神色如常,和同事们一样,在临下班前的时间段摸鱼,电脑屏幕上打开的是一个小游戏。
我再次凝练注意力进行追踪,一张蛛网渐渐成形,一主一副外加28个分身,全部都在蛛网节点上显出了形体。
我返身开始观察依谢尔伦,这位雷神长子的大天使更为复杂,居然有9个主体,36个副体和128个分身。
我只觉一个头有两个大,这些神族,这些天使,难道不觉得麻烦么?说到底,还是为了生存,永远生存。谁让他俩要算计我呢?我本不喜探究他人的隐私,但没法子,现在也只能不嫌麻烦,在他俩的每个主副分身上都各安置了一枚魂粒。
回过头,借助刚才的经验,我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肉本体、里昂分身、c分身,身上的意识弦与本体完全断绝,嗯,很好,总算是防范于未然吧。
地狱神殿,雷神殿,玩具屋九楼。
依谢尔伦九个主体之一。
在他的周边,围坐着一圈豢养恶魔,而他们中间的大铁桌上,是用1000兆枚不入流魂粒,构筑出的荷都小世界的全息图象。而且,包括我c分身在内的所有人物都显现于其中,并进行实时更新。
这具依谢尔伦大天使,是个嘴里叼着细支香烟,满脸玩世不恭,一幅吊二郎当的二世祖模样的年轻人。
他轻轻挥动着一根手指,操控着魂粒全息图形,得意洋洋地道:“诸位,都一起看看啊,出出主意,让考斯特家的那个傻小子出点风头,别让他傻傻地死在小世界里了,但是呢,又不能让我那妹妹看出端倪本体逃遁,哎,大伙儿都看着呢,免得还有谁说我雷神治下的家风不好,我这个神殿太子徇私。”
哎,我操你妈!
我忍不住暴怒,你们狗咬狗也罢,同族至亲相戮也好,没本事洞悉意识弦,叫你老子雷神出来追查啊,与我有半毛钱关系?拿我当诱饵?什么玩意儿!惹火了我,他妈弄死你!好不容易,我才克制住将空间一展,把他们全部吞噬掉的冲动。
把荷都和依谢尔伦兄妹俩的全部主副体分身都弄死容易,收场麻烦。
顺了顺气,我只得耐下性子看着两方拿我的c分身当棋子,暗中博弈。
然而身陷于局中的c分身的我,非但不觉烦燥,反而觉得有趣,可见,就算同一人,所处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世界也是不同的,得到的感受就可能截然相反。
……
自从切割后脱离与本体联系,作为独立的年轻存在之后,探究未知世界的单纯乐趣,就远超敌人带来的不快。
看到这不足百名衰老瘠瘦的男性村民可怜巴巴,我也忍不住同情心泛滥,决定带他们一起进入城堡,改善生活惨状。可惜,也不是每个人都认同我这份善心。
“这位先生,您这么做是不对的,每个到这世界的新来者,都应该遵从自己的定位,就算您确实有超越常人的才能,正确的方法,应该是通过努力的工作,取得执宰大人的认可,同样也可以获取高位,而不是一来就破坏规则,杀害执宰,而且,而且,你现在竟然还鼓动所有村民离开岗位!如果每个新来者都像您这样,那这世界岂不乱了套?你这样胡作非为,天神必定会降下严厉罪罚,绝不姑息!”
既有着这样的反对声浪,也有着无动于衷安于现状的麻木观望者,我也没什么闲心管闲事,更不想干涉他人的思想,反正在我认为,既然是针对性测试,这个世界多半就是个虚假的世界,那就先完成它好了,也不理会其他人,领着愿意追随的30多个村民走过吊桥,走向封闭的城堡大门。
钢制大门显得相当陈旧,年久失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也许那时的世界资源还相当丰富,说不定再过段时间就倒下还压死一两个人。
我将魂粒压制成纳米刀,伸进门拴切断,然后再与众村民奋力推开。
抬剑挡下从门缝中挥出的两剑,抢先挤进门去,与那两名门内骑士斗在一起。血剑对血剑,血剑刺血甲,可比肉身硬扛快多了,没耗费多少力气,就将两个守门执行者刺死,收摄了魂粒,继续往里闯。
堡内风格并不古朴,甚至可说是相当杂乱,既有中世纪风格,也有现代风格,就像是一个初学画作的学生,画到一半便感到腻烦,也懒得更换画纸,又另起一种风格接着往下画,但没画几笔,却又从素描写实换成了抽象派。这别说与华贵的歌特地下娱乐世界相比了,就算牛头恶魔的小宫殿都比这里强得多。由此可见,世界铸造者并没有什么认真的态度。
我可不管这许多,顺着城堡内杂乱的结构,将房门一间间地破坏打开,搜索所谓的线索。
堡内确实算是危机四伏,遇到当班巡视的执行者倒还是小事,关键是一些大型的陷阱机关,这些玩意儿设计巧妙,又有血线铭文制作的隐藏阵法,可以躲过我的魂粒感知,虽说一旦行差踏错,最多便是躯壳破损死亡,只能使用魂体完成接下来的搜索任务,但那毕竟很不方便,而且我也不愿意夺舍追随着我的这些村民。
但运气总是好到出奇,每每要踩中陷阱,心中就会发出强烈预警,提前躲过必死结局。
嘭!又是一声巨响,前面的房间整个翻转过来,上下两壁收紧,将误入其中的三个村民夹成肉泥,让我既惋叹又愤怒。
现在跟在身边的村民已经只剩下四人,其他的,不是被陷阱吞噬了生命,就是留在一些装满食物酒水物资的房间里醉生梦死,提前享受最后时光了。至于说沿途遇到的那些为执宰进行近身服务的奴仆、女性,没有一个愿意追随我就不说了,根本就连脱离执宰的想法都没有,看到我们这些外来入侵者,都是第一时间悍不畏死地大声喊叫进行预警。妈的,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
如果没有依谢尔伦方面的提示,如果没有我本体魂粒在旁时刻预备紧急情况,我的c分身早就死亡了,不但是躯壳损毁,而且魂体也逃不过,64面体的空间压迫力,稍稍改变规则,或是误中了那些会吸噬魂粒的阵法,此消彼长,就会越来越虚弱,乃至最终被彻底消化。
作为旁观者,我只觉得人类的生命真是太过脆弱,且不说是有人安排了所谓命运,就算没有安排,稍稍遇上一点意外,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考验就是个笑话,没有外力干涉,初固期也只是随时都会殒命的蝼蚁、玩物罢了。
随着依谢尔伦大天使逐步加码的巧妙干涉,荷都也在一步一步地加强城堡敌对力量的等级,如同一个慢慢输红眼的赌徒,不知不觉中,便坠入了依谢尔伦设置的陷阱中,意识强化干涉、能量输送带来的波动,让意识弦开始凸显出来,让人追查到了其本体的所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