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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张剑哭得撕心裂肺,趴在武扬眉身上。
武扬眉看着自己的手,这只手上静静地放着那枚发夹,而且刚刚一分钟前还打过叶皖。
武扬眉心里把自己恨得无以复加,泪珠不由得“叭嗒叭嗒”落在晶莹的手掌里:“我,我赔他一命!”头脑一热就要冲出去。
谢亭峰一掌击在武扬眉后颈,武扬眉软软瘫倒在地。
叶皖走近两步,立即被三名歹徒举枪逼住。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拿杜面前。
小河湾边的夜风很有点大,火把猎猎作响,照得拿杜一张黑脸阴晴不定。
拿杜见面前的少年浑身浴血,表情却宁静的怕人,阴着一张脸,抬起手中的半自动步枪,用腔调古怪的中国话说:“我的人在哪里?”
“全杀了。”叶皖并没有在乎这样说会有什么后果,倒是把注意力放在王通身上。王通已经倒在地上,左臂的枪伤吓人,血似乎已经不流了,但是在近距离射击下爆裂的肌肉张着口子,甚是渗人。
拿杜摆了摆下巴,两名手下走上前来,将叶皖从上到下搜了一遍,连鞋也脱了下来抖抖,又检查了鞋跟。
拿杜翻捡着从叶皖身上搜到的针囊,问道:“你是医生?”
叶皖心思一转,微微笑道:“是的,先生。我是一名来自中国的中医,看起来你很了解中国文化。”
拿杜似笑非笑的看着叶皖,瘦削的脸上满是胡渣,突然一板脸,一双凹陷的眼睛充满血丝,露出野兽般凶残的目光:“你杀了我的同伴,一共五个兄弟死在你们手下,你说我该拿你们怎么办?”
拿杜提着枪绕着叶皖转了一圈:“看起来,你并不害怕?”
叶皖稳住心神,看着拿杜的眼睛说:“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出来混无非求财。我也不想瞒你,我这次来缅甸,就是为了求财,而你们恐怕也是如此。”
“我们并没有仇,杀人,不过是自保的一种手段。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无法解决的问题。”
“哦?”“如果说你非要杀了我,为你的朋友报仇,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如果你还愿意有其他的选择,那么你开个价,我们只要能够做到,是不会还价的。其实,要我说,死的那些人都是废物,完全没有活在这个世间的必要,我们赔你一笔巨款,你只赚不赔。”
屋内四人听到叶皖如此狂妄,又专门捡狠话递,这不是找死么?
武扬眉听不懂叶皖这样说的含义,张剑隐隐约约觉得叶皖说的很危险,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候文东和谢亭峰都是老练成精的人,一听叶皖说出这样的话,魂都要吓飞了。
“哈哈哈哈,废物?开价?”拿杜怒极反笑:“他妈的,你们这些中国人,跑到我们地盘上走私,还杀我们的人,钱多就以为可以摆平所有的事情么?”拎起枪狠狠地砸在叶皖的肩膀上,叶皖早有防备,肩膀微缩,运气于肩卸了大半力量,装作身体不稳,晃了一晃,踉踉跄跄跌倒在地。
“五条命!我的五个兄弟死在你手上,还想用钱买你们活命,做梦去吧!”拿杜又是一脚狠狠踢来,叶皖双臂曲起,护着胸腹,扛了拿杜的重脚,腰部使劲,滚出几米开外。
拿杜拉开枪拴,对着叶皖就是一梭子,叶皖在电光火石般向前一扑,滚到一块石头后面。
“杀了他!”拿杜没有心思再和叶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手一摆带头冲了上来。
叶皖迅速站了起来,弯着腰向着前方狂奔。成功的吸引住了对方的仇恨,王通和屋内四人就安全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被他们抓住!
刚刚叶皖的一番话,既蔑视了对手,又强调了钱比他多。那种恩赐似的语调,和假腥腥的说教,彻底激怒了拿杜。这个年青人必死!即使其他人全部跑光。
所以拿杜留下两人继续堵着房子,亲自带领另外两人追叶皖,在人生地不熟的缅甸山区,又没有武器,叶皖跑不远,也一定活不久。
暗夜里,叶皖敏捷地纵跃在田埂河川,后面三个人端着枪一边追,一边射击,拿杜竟然跑在最前面。
叶皖将手指伸进嘴里,取出了暗藏在舌下的钢针。刚刚说了那么多话,舌底被钢针刺破多处,痛的都麻了。
叶皖吐出几口血水,手捏钢针,两条长腿均匀而有力地摆动着,跃过一个个小土坡和水凼。
“嗒嗒嗒”又是一梭子子弹打在叶皖身后,叶皖在疾速奔跑中突然转向,直扑侧面的林区。
“妈的!”拿杜见没击中叶皖,暴跳如雷,将枪斜背在身上,脚步稍稍慢了下来,等两名手上跟上来。
叶皖钻进林里,一直狂跳不休的心脏才慢慢缓和了下来。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月色如晦,星河暗淡无光,林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叶皖侧耳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慢慢地调整着呼吸。
突然纷杂快速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还夹杂着几个人粗重的喘息声:“那家伙就在里面,他没有武器!”
叶皖心念一动,看了看四周环境,勉强看见身边有一株大树。
叶皖提一口气,双腿一蹬,向上猛力一窜,双手抓住头顶上一根树枝,腰部一用力,一个空翻轻轻巧巧地落入树杈上,叶冠如盖,将叶皖藏得严严实实。
叶皖刚刚藏好身形,两个歹徒冲了过来,端着枪背靠背向树下走来。
搏吧!叶皖默默思量了一下,将钢针别在衣领,深吸一口气,待一名歹徒正好走在脚下时,两手握住树干,头下脚上直直对准歹徒落了下来。
“喀”的一声,叶皖做了个完美的端颈动作。端颈师傅没教过,刚刚看王通使过,叶皖见这招利落实用,很自然的就运用上了。
歹徒手里的枪落在地上,惊动了另一名歹徒,他刚一回头,叶皖一个侧踹,将他足足踹出五米开外,撞在树身上这才滑落下来。
歹徒只觉得浑身骨头直欲散了架,枪刚刚端起来,叶皖电射般追至,高鞭腿尤如铁锤般重重砸落。极为短促的一声闷响,歹徒大半个头颅活生生被叶皖砸进腔内。
“哒哒哒”死神降临之前手指的神经在生物电流的作用下无意识收缩,终于抠响了扳机,一串火光射向空中。
叶皖松了口气,正要捡枪,突然寒毛倒竖,电光石闪间侧身一扑“啪”的一声,只觉肩膀一疼,已经中枪。
叶皖倒在地上顺势滚了几圈,只见拿杜狞笑着举枪冲来。大骇之下,翻到一棵树后。“啪啪”连声,树皮飞溅。
“去死吧!”拿杜冲到树边,蓦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枚钢针劲射而至,不及躲避,直插进右眼眼珠,巨痛之下拿杜举枪狂扫。
叶皖拼着全力扑上来的时候,两发子弹打进叶皖身体,叶皖忍着痛,抓住拿杜的双手,猛然发力“喀”的一声,拿力惨叫声中,双腕齐断。
叶皖松开手,按住拿杜的头,狠狠向树干撞去,一下,两下直到拿杜的脑袋完全瘪烂,脑浆溅得四处都是。
叶皖躺在拿杜的尸体旁,按着小腹,肚子上的两个弹孔很大,肠子几乎都要流出来,万幸的是没有爆裂,要不叶皖的整个下身都会被打成一团烂肉。
叶皖只觉得伤口处象火烧一般的发烫,巨大的撕裂创口疼得叶皖随时都要晕过去,鲜血飞快地流出来,已经完全洇湿了风衣下摆和裤子,甚至连鞋子里都粘乎乎的浸满了血。
不能晕,晕了就醒不过来了!叶皖疼的满头大汗,咬着牙伸指点了几处穴道,又撕开风衣内的t恤,紧紧裹住伤口。这才靠在靠在树干上喘息。
叶皖一边咬着舌尖,防止自己昏迷,一边伸腿艰难地勾着半自动步枪的枪带。
天色已明,月亮完全隐去,星星也消失在晨蔼间,灰蒙蒙的天空渐渐有了一丝亮色,露水重的似乎要润湿整个世界。
叶皖爬了起来,背着枪,按着小腹,慢慢地往前走,头部一阵阵冒着金星。
我可不能死在这里,还有人要我救,还有小满等着我,还有蓉蓉,我要给她治病。
叶皖心里默默地打着气,缓缓运转着内息,真气每到腹部经脉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难道经脉和水管子一样?断了就流不通了么,呵呵。回去有时间问问大爷爷,嗯,还有鹤爷爷,上次去武当都没见到着,真的很想他。
叶皖走回小河湾的时候,发现情况险恶的让他几乎要绝望。
留守的两名歹徒在久候首领不归的情况下,竟然开始放火烧房子,候文东四人只得逃了出来,在两把半自动步枪的威胁下,候文东象征性地打了几枪,便被歹徒一枪打中大腿,老鬼谢亭峰带着两个姑娘没跑多远就被追上押了回来。
四个人,加上王通,一溜排捆在一堆,两名红着眼的歹徒正拿着鞭子挨个抽。
候文东的背上全是鞭痕,张剑和武扬眉抱在一起,两个男人护在外围,情况还好。谢亭峰一边挨着打一边骂,歹徒听不懂但是看着谢亭峰的眼神表情,不由得怒气勃发,鞭子甩得越发凶猛。
“你们找我么?”叶皖停下身子,背着手,冷冷地看着两名歹徒。
几个陡然看见叶皖归来,心里均是一阵狂喜,跟着看到叶皖满身是血,小腹还裹了起来,不由得又惊又惧。
“叶皖,你怎么啦?”张剑首先叫了起来。
武扬眉死死地咬着下嘴唇,盯着叶皖的小腹。叶皖穿着风衣,却露出胸膛,裹伤的t恤已经变成一片血红。
“妈的,快跑啊,别管我们!”候文东最见不得叶皖这样,短短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已经把叶皖当成了又象孩子又象兄弟一样的人。
“哼,你以为你是兰搏?这个样子随时都要挂掉,还来干什么?”谢亭峰老而弥坚。
两名歹徒楞了几秒,突然扔下鞭子,拎起枪就射,两把半自动步枪在状态下连发瞬间就打出十几发子弹。
叶皖在歹徒们刚刚做出射击动作的时候,双腿一弹,猛地往后一倒,躲开子弹,却仍然有一发打中胸部,身子在倒下前半凌空一转,露出手上的枪。
“啪,啪!”两个点射,证明了叶皖的天赋。
两名歹徒脑门中弹,猛地原地打了个转,松开手中的枪,同时轰然倒地。
叶皖倒地的时候,微微笑了笑。
不远处,隐约传来汽车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