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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下)
歌琰在听到孟方言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的。
她的记忆又回溯到了在白崖的尽头,她拼了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蒲斯沅,可是到最后只有他的衣服布料从她的指间堪堪滑过。
她没有抓住他。
她让她的至爱,从她的眼前坠入了悬崖。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汹涌的海浪瞬间吞没了。
甚至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歌琰的眼神仿若没有焦点地看着孟方言,她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那样不断地坠落下来,很快就把她的头发和头枕着的半边枕头完全打湿了。
她却都根本没有意识。
“我们找到了o的尸体,o在坠崖的时候头撞到了礁石,当场死亡。”
“搜救队在那片海域已经搜救了24个小时,期间我和言锡他们处理完o的遗体和血蝎子的俘虏后,也立刻登上过搜救船配合搜救队进行搜救,但是直到一个小时之前,我们依然没有找到小蒲……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孟方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里几不可见地带着一丝颤抖。
这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也是极其罕见的。
老l这时背着手站在歌琰病床的另一头,他闭了闭眼,看着歌琰,一字一句地说:“歌琰,我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小蒲的人,可是你别忘记我们每一个人也都很爱他,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会去找到他,并把他救回来。”
“但是白崖那片海域本来就很凶险,风浪大、暗流湍急,一般来说,在这样的海域里,如果在12个小时以内都没有找到,生还的几率就很低了,而我们尝试了整整24个小时。”
l的鼻尖也有些发红,但他的音调还是很沉静:“为了找到他,我也会让各个安全局的搜救队继续工作24个小时。”
48个小时。
歌琰知道,这已经是l能尽到的最大的努力,使用搜救队耗费人力物力巨大,而且这一次是各国的搜救队在白崖只为了寻找蒲斯沅一个人,这样的事情,在整个特工界的历史上已经是前所未有的了。
在l他们所有人这样竭尽全力的帮助和努力下,她真的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再去苛责任何人。
“所以,歌琰。”l这时落下了最后一句话,“我希望你能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歌琰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也没有像刚刚那样仿佛把孟方言当作自己的救命稻草去祈求幸运的降临。
如果她的眼角没有那些依然在不断滚动的泪水,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的病房里,所有人听到她开口说了一句话。
她说:“我不会做准备的,因为他绝对不会离开人世。”
-
歌琰原本就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再加上孟方言故意打晕她的手刀才会导致晕厥,所以在她个人的强烈要求之下,医生只能提前让她离开了医院。
况且,其他人也根本拦不住她。
于是,她跟着孟方言他们一起再次前往了白崖,并登上搜救队的船在那片海域持续搜索蒲斯沅的踪迹。
24个小时。
从白天到黑夜,她没有一分钟合过眼。
浩瀚汹涌的海域里,她企图在那些浪花中找到哪怕一丝一毫关于他的痕迹——哪怕是衣服,哪怕是鞋子,但是直到24小时的极限到了,他们也依然一无所获。
直到黎明的光亮再次照耀了整片大地,所有搜救队的成员也都在l的指挥下停下了工作,依次将船靠回了岸边。
童佳在搜救的最后几个小时里,一直都默默不断地在流泪,连那么外向的言锡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甚至是性子寡淡如徐晟,眼睛也始终都是红的。
48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已经搜遍了这附近、甚至是更远一些地方的辽阔海域,但是他们依然没有找到蒲斯沅。
无论他们有多么不愿意面对,这似乎也已经成为了一个定局——蒲斯沅牺牲了。
他们最信任、最热爱、最珍惜的光,离开了这个人间。
等所有人都上了岸后,l送走了其他安全局的搜救队员,然后走到了站在白崖边静静地看着海面的歌琰身边。
她的脸庞在此刻看上去格外沉静,令人感到惊讶的是,她的神情既不像是极度悲伤后的麻木,也不像是选择了放弃。
饶是l这样已经看惯了那么多年尘世间肝肠寸断的人来人往,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表现。
还没有等l开口说话,歌琰便说:“我不会同意举办他的葬礼的。”
说完这句话,她转过身,看着l和站在一边的孟方言他们,一字一句地对他们说:“无论你们觉得我是疯了也好,还是觉得我不肯面对现实也好,我依然坚持我的看法,他一定没有离开人间。”
“我相信他,我也更相信我自己。”
这么说着,她转过身,大步离开了白崖。
-
在shadow和各大安全局的联合努力之下,血蝎子连同之前ghost的残部都被完全瓦解,这个经营了数年、在全世界造成数不清的死亡和罪孽的犯罪团伙终于彻底被正义战胜,且再无翻身之机。
那些还活着的俘虏都经历了严格审讯,并按照法律获得了自己应有的审判和制裁。
而在最后关头反水帮助正义的莱尼,也得到了一块特别纪念的墓碑,这是所有人对他的谢意和尊敬——他虽没有英雄之身,但却在临终前做出了英雄之举。
参加完了莱尼的葬礼之后,歌琰谢绝了言锡他们要叫她一起去吃饭散心的邀请,独自回到了她和蒲斯沅的家中。
她知道言锡他们所有人都非常地担心她,她也知道他们这段时间也和她一样,没有睡过一个整觉,没有露出过一个笑容。
但是已经将近一个星期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找到蒲斯沅踪迹的消息,哪怕他们再不想相信,生活也必须得要继续。
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偌大的家中此刻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声,她一个人待在客厅中静坐,目光始终落在那幅挂在壁炉上方的全家福上。
她好像还能听到他们俩在客厅里斗嘴聊天的声音,她好像还能看到他们圣诞节那天在花园里打雪仗的场景。
他们实在有太多的回忆了
。
多到哪怕她只是低头看到一个咖啡杯,都会想起他去厨房帮她泡咖啡的身影。
她无法停止地想起他面对她时会露出的温暖的笑。
她无法停止地想起他在拥抱她时有力的臂膀。
她无法停止地想起他在亲吻她时的虔诚和温柔。
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这漫长的一生都是。
没有人可以超越,也没有人可以取代。
她只想和他一起走下去,走过每一天,走过四季更替,走过潮起潮落,直到他们生命的尽头。
歌琰这时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低下头,略微有些急切地从自己的衣服里翻出了那个无论她怎么样换衣服、都会贴身携带着的蒲斯沅在前往白崖前给她的小锦囊。
他当时对她说过,一定要留到缉捕o回来之后才能打开这个小锦囊。
她这时手指略微有些发颤地解开了系着小锦囊的带子,然后将手伸了进去,从锦囊里抽出了一张折叠整齐的小纸条。
歌琰展开了那张小纸条,在纸条上看到了一行没有规律可循的数字。
她盯着那行数字看了一会儿,募然回想起那一天,他们在前往八度空间前,她苦思冥想了两个小时都没有破解、但蒲斯沅只花了一分钟不到就解开了的坐标密码。
那是他们之间暧昧萌生的开始。
她这时果断起身从一旁拿了一支笔过来,而后按照那一次蒲斯沅推算密码的方式,尝试去解开这行数字密码。
这一次,她很快就将密码破解了出来。
破解完密码后,她几乎毫不犹豫,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转身冲出了家门。
这个地址她很熟悉,位于伦敦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上。
几乎是一路飙车到了那个地址,她停完车,快步奔向了坐标所示的那家店铺。
等她来到那家店铺的门口,她的心就开始比刚才更快地跳动了起来。
因为这是一家非常有名的珠宝首饰店。
推门进去,她便看到了琳琅满目、璀璨发亮的各色珠宝首饰,一旁等候着的店员这时热情地迎了上来,和她打招呼:“您好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歌琰看着面前那一排璀璨的钻戒,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她沉默了两秒,嗓音有些发干地说:“……是我先生叫我来这里的。”
“是您先生叫您来的吗?他是不是叫您来取他为您准备的首饰呢?”店员将她带进了一旁的小房间,而后对她说,“方便问一下您先生的姓氏吗?”
她张了张嘴,嗓音不由自主地就变得温柔了起来:“他姓蒲。”
谁知下一秒,那名店员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分外激动了起来:“啊,是蒲太太吗?”
歌琰点了点头,感觉似乎这名店员挺熟悉蒲斯沅的,立刻声音紧绷地说:“你认识他吗?”
“嗯,我们都和蒲先生很熟悉,因为他已经和我们沟通了很久关于给您准备的钻戒的事情。”
店员看着她,笑吟吟地说,“毕竟像蒲先生这样,自己亲自画钻戒草图,然后认认真真地和设计师反复商量修改才最终定下来钻戒设计图的客人,我们一般也很少会遇见。”
“而且蒲先生实在是太英俊了,很难不让人记住。”
说到这里,店员望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蒲太太,蒲先生真的非常爱您,这个世界上愿意为了自己的太太如此默默付出的男人真的太难得了。您真的不知道,我们有多么地羡慕您,我们这段时间几乎每一天都会谈论到蒲先生。”
歌琰的心,在听完这些话后,仿佛被泡在了一罐蜜罐里。
她心中所有充沛、浓郁和饱胀的情感,都已经无法抑制地要往外流泻出来。
所以下一秒,她的声音已然有些更咽地说:“谢谢你,能把他为我准备的钻戒拿给我吗?”
“当然。”店员二话不说转身就去了仓库。
歌琰坐在沙发上,抬起手轻轻地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可她的手刚刚离开她的脸,那泪水又有些控制不住地在往外冒。
他到底还要为她准备多少个惊喜?
他总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地为她做那么多。
他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替她平反昭雪,现在又像个学徒那样认真勤勉地为她设计一枚世间独有的钻戒,想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交给她。
她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爱错人,所以她现在只是祈求老天能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当面向这个她在世界上最挚爱的人,亲口说出她想说的所有话。
她更想让他亲手替她戴上那枚钻戒,让她真正成为他的结发妻子。
很快,那名店员就折返回来了。
只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店员的手里却并没有那个小锦盒。
“蒲太太,抱歉。”那位店员走到她面前对她说,“我上午休息,所以并不知道情况,刚刚我的同事告诉我,蒲先生已经将那枚钻戒取走了。”
在听到店员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歌琰的脑袋像被人猛地敲击了一下,发出了“嗡”的一声巨响。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你说什么?”她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猛地抓住了那名店员的手,“你说……蒲斯沅他自己取走了那枚钻戒?”
店员被她的动静吓了一跳,但还是冷静地继续说下去:“是的,蒲先生当时说过,这枚钻戒不是他来取、就是你来取,不会有第三个人来拿,而我们也不会将钻戒交给除了你们两位之外的陌生人,所以确实是由他自己亲自取走的。”
“……他是什么时候来取走的?”她张了张嘴,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两个小时前。”
店员的那五个字落地的时候,歌琰已经转过身冲出了珠宝店。
两个小时前。
两个小时前蒲斯沅自己来取走了钻戒。
按照店员的说法,他们不可能将钻戒交给别人,所以只能是他自己来取的,店员也都认识他的脸,不可能会说谎。
歌琰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从自己的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她来到了繁华的大街上,看着眼前的茫茫人海,不断地急促地呼吸着。
他到底在哪里?
如果他两个小时前来取的钻戒,为什么直到现在也不联系她?
就在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四处寻找奔跑的时候,她视线一瞥,猛地停下了脚步。
她看到一旁公交车站的led屏幕上的广告忽然消失了
。
同一瞬间,那面led屏被一片火焰的背景所替换,在火焰的上方,打着一行清晰的字。
【他在等你回家。】
落款是凡人无畏。
歌琰看得怔住了,她走到那面led屏幕前,盯着那片屏幕足足看了一分多钟,然后转头朝自己的前方望过去。
她发现自己视线所及之处所有联网的电子设备,全部都被同样的背景和文字所替换了。
整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全都是凡人无畏的杰作。
在路人的惊呼声中,她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些人可真不愧是黑客之王带出来的好兄弟们。
过了半晌,歌琰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忍不住想笑,可是一笑,她的眼眶又开始发酸,她再也没有停顿,转身就朝停车场跑去。
这片火焰,在照亮她回家的路。
-
这段回家的路其实并不长。
只是她哪怕开得再快,也觉得那在亲眼见到他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长。
直到歌琰将车停在了家门口,她几乎是整个人直接滑下了车,朝着屋子里狂奔而去。
她此时此刻的大脑其实是一片空白的,她所有的行动也都是出自于自己的本能。
直到她跑进了空荡荡的客厅,然后站在原地喘了两口气,才听到厨房里好像有动静。
于是她屏住了呼吸,大步朝厨房走去。
等走到厨房门口,歌琰咬着牙,微微颤着手将厨房的帘幕掀开。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她日思夜想的熟悉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流理台边。
他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毛衣,一只手搁在流理台上,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只咖啡杯,正在咖啡机前煮泡咖啡。
他的肩膀上似乎有伤,有纱布从他领口的地方露出了一个边角。
她近乎贪婪地看着这个背影,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也只不过是几秒钟的功夫,对方便慢慢地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回来了。”
蒲斯沅这时放下了咖啡杯,而后慢步朝她走了过来,勾着嘴角低声说,“看来他们的执行力还是挺强的。”
他们,指的是凡人无畏的那些黑客们。
歌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跟前,她看着他的脸庞、他的身体、他的手……她看着他的每一寸,仿佛她从未看见过那样专注又认真。
她总害怕自己现在是在做梦。
“取完钻戒之后,我问店员借了点钱去买了花。”
他站定在她的面前,而后抬起手,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跑了好几家花店,才总算是买到了满意的花,而后想想,你喜欢吃蛋糕,随后又去蛋糕店挑了一个蛋糕。”
“所以一来一去,就有点儿耽搁了,没想到进家门的时候,你刚好出门去钻戒店了。”
说到这,他又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无奈:“我的手机在海里被泡坏了,又身无分文,所以没有办法立刻联络到你,只能先回家开电脑让凡人无畏的朋友们帮我打个路灯,接你回家。”
歌琰看着他,之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再次滚落了下来。
她就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是沉默地掉着眼泪。
她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想要对他说,可是当她真的看到他了,她又什么都不会说了。
歌琰似乎还觉得此情此景不够真实,垂在身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掐着自己的手心,仿佛要借此机会确认自己并没有处在幻想中。
“对不起。”
他注意到了她手指的动作,立刻将她的手牵了起来,将她攥着自己的手指抚平,放到自己的唇边连绵地亲了又亲,“让你担心了,真的对不起。”
“我被浪卷到了白崖附近的一座临海城市,还好遇到了一位善良的渔民从岸边把我带回家,还请了医生帮我疗伤,我昏睡了足足一个星期,直到今天早上才刚刚清醒过来,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是我不好,我在路上的时候应该先给你发条消息的,但是我太心急想见到你了,而且我应该一回来就立刻赶回家的,我不应该先去取钻戒买花的……是我疏忽了,我总想着快点见到你,快点让你看到我准备的钻戒,真的对……”
这么一个沉着冷静的男人,在这个时刻,却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不用再道歉了。”歌琰这时仰头望着他,更咽着说,“只要你回来就好。”
只要你回来就好。
只要你回来,我所有的守望、相信和等待,就都有了归宿。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她扬起唇,看着他说,“蒲斯沅,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觉得我不愿意面对现实,可是我就是知道,你没有离开这个人世,我知道你一定不舍得离开我。”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她看到蒲斯沅的眼睛也红得吓人。
她注视着他,对他说:“你让我担惊受怕的这一个星期,你让我流光了这一辈子的眼泪,所有的这些,你以后都要慢慢补偿我。”
他动了动唇,哑声说:“好。”
她又说:“用一辈子来补偿我。”
蒲斯沅微微颔首,再次柔声应允:“好。”
“你的肩膀怎么受伤了?是不是撞到礁石了?”她伸出手,想要去翻他的领口,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现在这不重要。”
蒲斯沅这么说着,然后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楼上的卧室里。
歌琰看到,卧室的书桌上,此时放着一束火红色的花束,那些花瓣的颜色,和他们在巴黎第一次遇见时,他递给她的那片花瓣的颜色一模一样。
命运的红线从那一刻开始就将他们紧紧地系在了一起,直到他们一路走到今天。
“我找了很久。”他走到桌边,将那束花小心地捧到了她的手心里,一个这么镇定冷静的男人,她竟然从此刻的他的身上看出了一丝紧张,“喜欢么?”
歌琰垂眸看着这束花,立刻就明白了他想要对她表达的意思。
他想要告诉她,无论是她,还是他,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地狱之花——他们一定会经历所有的磨难,再次傲然绽放在这个世界上,热爱着彼此,并为了他们的使命而奔跑。
“我喜欢。”她看着那束花,脸上绽放出了足以媲美这束花的笑容,“非常非常地喜欢。”
“那就好。”
蒲斯沅也忍不住笑了,他这时深深地看着她,慢慢地对着她单膝跪地,然后他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小心地摸出
了一个钻戒。
这枚钻戒的形状和花朵很像,又有点像繁星,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看得出来是经过无比精心的设计和调整,美到很难用简单的言语来形容。
这枚钻戒,仿佛是她眼中能看到的最璀璨的光源。
“歌琰,像我们这样的人,会有很多年,都一直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这是我们的命。”
“在正式退役之前,我们也可能无法像平凡人那样生活、享受普通的幸福和平静,而是每一天都奔袭在前往执行任务的途中,遭遇各式各样的罪孽和黑暗。”
“但是,即便我们永远都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看到的影子,我也会拉着你的手,陪你走在阳光里。”
“无论我们第二天会遭遇什么,只要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我一定都会将我最好的给你,我想每一天都看到你的笑容,那是我这辈子最想要守护的珍宝。”
歌琰忍不住弯起嘴角,可是同一时刻,那些泪水又顽皮地滚到了她的唇边。
“歌琰,你是我的爱人,是我的伴侣,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归宿。”
“你也是我和这个世界最强烈的羁绊和联系,是我会为这个世界的美好付诸努力的最重要的动力。”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陪你度过漫长又珍贵的岁月,我答应你,我一定尽力不留下你一个人孤独地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多远,无论多久,我都会奔向你,紧紧地拥抱你,告诉你我有多么地爱你。”
“请你嫁给我,让我能够以一个合法的身份陪着你,走到我们能够回归凡俗,走到我们彼此白头,走到我们一起化为尘土,好不好?”
等他说完这些,他的眼尾也已然湿润了。
午后的阳光从窗口倾洒进来,铺满了整间房间,也落到了他们彼此的肩头。
那是这个世界对他们最美好的祝福。
“好。”
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就笑着回答道,“蒲斯沅,我嫁给你,我也答应你,我一定会和你一起走到我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天。”
“我们说好了。”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看到他将那枚钻戒慢慢地推上了她的左手无名指,然后他站起身,用尽浑身所有的力气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他们缔结了永远的誓约。
她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他。
他将她拉出黑暗,将她带到阳光里,让她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和温暖。
他让她知道了什么是爱,也让她明白了爱的力量可以有多么地强大。
他让她相信爱可以战胜一切。
他也让她相信爱无所不能。
他是她的勇敢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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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这样一些人。
他们像是世间的影子,每一天都冒着要离开这个世界的风险,默默地保护着我们。
他们无法享受平凡普通的快乐,他们也无法拥有安逸平静的生活。
当我们回过头的时候,我们也看不见他们。
但是他们一直都在。
他们是伟大的,凡俗中的无畏英雄。
(完)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