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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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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掉电话,正好看到乐洋送严太太严小姐一起进入电梯,三个人有说有笑,严小姐很喜欢乐洋的设计。

    对于今天乐洋的表现,汤初心也很满意,照这样下去,乐洋应该很快能赶超组里几个资历较浅的设计师,只是这姑娘对于自己没有接受过专业系统学习的事总是耿耿于怀,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自信心不足,这可是个大问题,有机会,得让她找找自信。

    看了看时间,快四点半,汤初心想,得赶紧收拾一下去接儿子放学,今天要给他做可乐鸡翅,原本以为当时他和梁立尧玩得高兴已经忘了这回事,没想到今天早上起来突然第一句话就是问晚上是不是可以吃可乐鸡翅,看来,小孩子对于吃的东西真是一根筋的执着。

    乐洋把严小姐和严太太送到公司楼下,直到她们上车,乐洋才转身回大楼,无意间,瞥见对面马路边有个身形挺拔的男人靠在黑色的车上一口接一口的猛抽着烟,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时不太想的起来。

    车里的梁立尧滑着手机通讯录,也不知道汤初心今天到底忙不忙,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打吧,他这样打过去,会不会太突兀,昨天在她公司看见他好像已经有点被吓到。

    不打吧,那他都这样过来了,不见她一面好像又不甘心。

    梁立尧兀自纠结着,他什么时候这样拿不定主意过,他做事向来都条理清楚,果断坚决,何曾有过这般优柔寡断?

    迈出电梯的时候,乐洋突然想起那个男人的脸在哪儿见过,不就是在这里,今天午餐回来的时候他就是站在公司门口小心的朝里面张望着,俊朗的面容,很难让人视而不见,不过后来陆陆续续有同事回来,他就离开了,没想到他并没有离开,只是去了楼下等,这么一门心思的等一个人也是难得,也不知道是等的谁,想想还有点小羡慕。

    正想着,在前台遇上正准备下班走人的汤初心,汤初心简单叮嘱了一下接下来的后续工作便坐电梯下了地下停车场。

    梁立尧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给汤初心打电话,汤初心的车已经出现在地下停车场出口,不禁咧嘴一笑正要打开车门下车,却见前面一直靠着车门抽烟的男人突然掐了烟头,转身利索的进了车里,随即发动了车子。

    手上动作一迟疑,汤初心已经出了停车场然后右拐,黑色的轿车也跟着右拐,直觉告诉梁立尧,这可能不是巧合,于是将手机丢到副驾座椅上,赶紧发动车子跟了上去,他知道汤初心这是要去幼儿园接耿耿。

    到了幼儿园门口,幼儿园已经在开始放学,很多家长在排队等着接孩子,汤初心将自己的车停在路边,然后也去排队,黑色的车停在距离不远的路边,这时,梁立尧已经可以肯定,这个男人确实是刻意跟着汤初心的。

    他是谁?

    他要干什么?

    为什么跟着她?

    梁立尧心里开始不安起来,汤初心一个女人带着个儿子,如果真的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那是何等的危险,如果出了什么事可该怎么办才好,是不是该告诉她提醒她小心一些,可思量一下,觉得还是不能告诉她,那样她会更害怕吧。

    梁立尧一直盯着黑色车里的男人,车窗关着,玻璃有点反光,梁立尧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隐约能看到男人远远的望着人群中的汤初心,短暂的几分钟时间里,男人还接了两个电话,似乎心情并不是很好。

    接到耿耿后,汤初心驱车离开,果然,黑色车也跟着离开,一路跟着汤初心到了超市门口,汤初心停好车带着耿耿进了超市,黑色车也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停车,男人下车,连带几步小跑也跟着进了超市,梁立尧不放心,迅速跟了上去。

    汤初心推着超市的购物车,耿耿坐在里面,指着超市货架上的零食这个想要,那个也想要,小孩子对于零食的诱惑是零抵抗力,恨不得把超市变成自己家该多好,汤初心对于耿耿的零食一直都管得比较严格,每次买之前总是要考量再三或者先和耿耿达成约定才会放进购物车,她从不纵容儿子随意吃零食的坏习惯,尽管零食是孩子最喜欢的食物,这点,汤初心一直都执行得很坚决。

    男人并没有靠近汤初心母子,而是在超市货架间闪躲,生怕被他们发现似的,男人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们,看着她对自己儿子的宠爱,看着她脸上无以言喻的明媚笑容,现在的她是真的幸福吧,男人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感觉就快要喘不过气。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定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只是,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生活,爱她的男人,可爱的儿子,现在的她如此幸福,从前,再回不去了。

    他深知自己伤透了她,让她彻底寒透了心,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决绝,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

    梁立尧在一边看着表情痛苦的男人,又看看一边正在挑选鸡翅的汤初心母子,心里已然明了,这个男人应该不是什么心怀歹意的恶人。

    他和汤初心到底是什么关系?

    梁立尧想不到,这时他才恼恨自己对汤初心有多么的不了解,他只知道她有个好朋友叫苏小斐,她有个儿子叫耿耿,她还有过一段她自觉很荒唐的婚姻,其他的,他对她,竟是一无所知。

    曾经,汤初心和这个男人究竟发生过什么才会让这个男人面对汤初心现在的幸福时如此锥心刺眼?

    恼着自己,梁立尧突然想到什么,自己心里也是一惊,盯着男人的目光变得凌厉,眉头拧在一起便再也化不开。

    挑好鸡翅又买了一些青菜汤初心才带着耿耿结账出闸,耿耿一手拎着自己好不容易磨来的零食心情大好,一手不忘牵着汤初心的大手,时而仰起头和汤初心说着什么,时而又偏过小脑袋看看汤初心另一手里拎着的东西,两人有说有笑的出了超市。

    回到家后,耿耿乖乖把零食放到餐厅的柜子里去,然后自己去玩,他和妈妈达成的协议是必须要吃过晚饭后才可以吃零食,不然以后都不会再给他买,可是小孩子哪里抵挡得住零食的诱惑,趁着汤初心去换衣服的空档赶紧偷吃了一颗巧克力豆,然后有模有样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沙发上乖乖坐着。

    汤初心拿大大的鹰嘴夹夹了头发,又换了轻松的居家服从卧室出来,边挽袖子边往厨房去,熟练的系上围裙,这几年来,几乎每天,她都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这是她最简单却也最重要的幸福。

    把口袋里的鸡翅拿出来放到水盆里,拧开水喉冲洗,然后放在砧板上划了几刀再放进一个小盆,放了浅浅的水没过鸡翅,这样漂一漂可以去除鸡翅里残余的血水,漂好后汤初心开始把新鲜的青菜削皮……

    每天下班回家这样在厨房里忙碌着,汤初心从未觉得累,有时候耿耿会跑过来和她聊天,给她讲幼儿园一天的各种趣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个世界每天都是新奇的,每天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奇妙又美好。

    在厨房为儿子准备晚餐是一整天中汤初心觉得最开心的时候,不管白天工作有多辛苦多累,只要看到儿子吃得开心那些疲惫便算不得什么,这样的日子,她已心满意足。

    夜,渐渐降下来,视距也一点一点被强制缩短,窗外黑了,灯火却愈发映衬得绚丽明亮。

    苏小斐回到小区已经是晚上九点,和窦筱吃过晚饭又找了间咖啡厅坐了一会儿,一来窦筱今天落单,没人陪,她想要多陪她一些时间,顺道也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些关于梁立尧的事。

    想要撮合汤初心和梁立尧这件事苏小斐并没有直白的告诉窦筱,不过聪明如她,应该是知道的,只是谁都没有摆上台面来说。

    苏小斐一直比较担心的是窦筱家是比较传统的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汤初心是未婚妈妈不说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愿透露,要他们接受这样一个不是那么完美无瑕的儿媳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梁立尧这个人真是不错,虽然她自己接触很少,但是窦筱和她讲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所以,苏小斐怎么舍得这么一个优质男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流失才要三番五次的在汤初心身边打边鼓,希望她能主动一点,盘算着到时候要是梁立尧自己喜欢汤初心了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小区门口有卖水果的小店还在营业,灯火通明,苏小斐挑了一点,和老板很热络的聊天,这是她住了快四年的地方,和这附近的商贩自然都是认识的,她不过是订婚后才常在顾晓觅家少有回来这边。

    苏小斐没有发现小区对面一黑一白两辆车里,两双目光一直紧追着她的一举一动,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背后凉凉的,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想是夜凉便没想太多。

    黑色车里的男人跟着汤初心到了这里后一直没有下车,只是坐在驾驶室里不停的抽着烟,红色的星火在夜色中忽明忽暗,梁立尧在不远处都看得清楚,几次,梁立尧想上去找那个男人问个清楚,问问他和汤初心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踪她,只不过,尴尬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质问这个可能跟她有过特殊关系的男人。

    看着苏小斐消失在小区里,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男人掐了手里的香烟,发动车子然后离开,梁立尧没有再跟上去,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等了近一个小时,确定那个男人不会再回来了之后才驱车离开,这时候,他才想起还没吃晚饭,肚子已经饿得不行。

    而楼上的汤初心在吃完饭后和耿耿在客厅沙发上玩了一会儿,耿耿如愿吃了小半袋薯片,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汤初心便带着耿耿去洗漱,准备睡觉。可能是得到了零食的兴奋,耿耿今天迟迟都睡不着,苏小斐敲门的时候汤初心还躺在床上给耿耿讲故事,苏小斐敲了两声没听到回应便先回隔壁自己家,换了居家服之后又洗了一盘水果,端着水果盘直接拿钥匙开了汤初心家的门。

    虽说是两家门,但对于两个人来说跟一个家是差不多的,唯一区别不过是多一把钥匙而已。

    这套房子是汤初心生下耿耿刚满月时买的,当时她还住在顾家的大别墅里。

    那时顾家大儿子顾皎千和于姳迅刚结婚不久,陈茉催着小两口要个孩子,于姳迅刚嫁过来还不是很熟稔,听长辈这么一催,经常脸上挂不住的害羞,顾皎千心疼老婆也总是和她绕着圈子,含含糊糊的,不说生也不说不生,那时候,顾晓觅还是一副“为梦发疯”的状态,天天没个正形,陈茉也是无可奈何,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大儿子身上,谁知道顾皎千是这么个态度,她心里着急得不行,一次去参加老友生日宴时认识了一位命理大师,大师说她家大儿子不继香火,小儿子玩世不恭,归根到底是因为家里缺少新生命的朝气,后来在命理大师的“推算”下,陈茉以为顾家开枝散叶为由执意把当时已经怀胎八个月的汤初心接到自己的大别墅里住着,当时汤初心是拒绝的,她觉得这样不合礼数,加上顾晓觅整天和她吊儿郎当的,要是让人知道她住他家去了,那她上财经报头条是铁定跑不掉的,但是陈茉说得也有理,宝宝在肚子里还好,生了以后她一个人是真的搞不定,就是当时,她已经觉得行动一天比一天不方便,自己照顾自己确实越来越吃力,在陈茉的坚持下,她最后还是答应住进去,阴差阳错的是,即便如此,汤初心在阵痛开始后还是她自己收拾了东西去医院生的孩子。

    生了以后,顾家对汤初心照顾得也是亲生闺女一般,汤初心感激得不行,直到有天无意听到厨房帮忙的蔡姐和姚姑私下里聊天,说她住在顾家名不正言不顺,肯定是想带着儿子攀高枝嫁进顾家,那天之后汤初心就张罗着找房子,好在大学一直勤工俭学,毕业后上班也是勤俭节约,怀孕期间她也都坚持上班,除了住院那两个月,她几乎没怎么休息过,加上当时陈茉对她的特别照顾,几个案子下来,她拿到的酬劳也是颇丰的,房子首付问题不大,考虑了两天,汤初心一出月子便去办了手续,几乎掏空了她所有的积蓄,还好,没几天,苏小斐散完心回来找她,装修的钱是苏小斐管她爸妈借的,后来苏小斐就和汤初心住在一起。

    没多久,苏小斐父母来看她,见汤初心隔壁房子一直空着,想着汤初心带着孩子,以后孩子大了得自己睡吧,自己女儿也不能老这么粘着人家就私下里找隔壁房的业主买下了隔壁,就这么,苏小斐搬到了汤初心的隔壁,可这么些年,除了睡觉,其他的,苏小斐几乎还是和住在汤初心家一样。

    汤初心把耿耿哄睡着后轻轻带上房门,而此时,苏小斐正穿着宽松的居家服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边啃苹果边拿着遥控器不停换着台,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低。

    “你今天不回顾家了吗?”汤初心扫了一眼沙发上的苏小斐,见她已经是这么放松的状态,一副今天就住这边的样子。

    “顾晓觅出差今晚不在家,我留在那儿干嘛?”苏小斐继续悠闲的啃着苹果满嘴的无所谓。

    “顾晓觅不在,人家爸爸妈妈不都在吗?那可是你的准未来婆婆和公公,你这才刚订婚,人家儿子一不在家你就不落家,就不怕俩老人家不高兴?”

    汤初心边说边拿餐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热水,她顾虑的是像顾家那种大门大户,家里的规矩自然是多一些,这个苏小斐平日里自由散漫惯了,虽说她和顾晓觅已经商量好婚后搬出来自己住,可现在不是还没正式结婚吗,如果这时候让老人家心里不舒服心里有疙瘩不是也不好吗?要不是耿耿每天要按时睡觉,她晚上走不开身,不然也不会特意叫她回来。

    苏小斐停下按遥控器的手,扭过头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汤初心,“你都说了是订婚,还没结婚呢,我都已经顺了他们的意思尽量住他们家,还想怎样?”苏小斐一副委屈的口吻,好像住到顾家不是她心甘情愿似的,咬了一口苹果,咂巴两口又继续说道:“你就放心吧,来之前我特意跟两老人家请示过的,他们知道我是回这边找你都高兴着呢,还让我转告你有空带着耿耿多回去看看。”边说还边朝汤初心挑了挑眉,脸上的笑甚至掺杂有几分狡黠,随即,又是好奇满怀的问道:“诶,对了,你特意叫我回来,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和梁立尧有新进展了?”